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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许上前扶住了孤寒的肩膀,轻轻叹了一口气,柔声说道:“孤寒啊!你且听我说,有很多事情,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件事情,咱们还需要从长计议。”
孤寒咬了咬唇,内疚地看了知许一眼,半跪了下去,垂下了头:“孤寒护主无力,请姑娘责罚。”
知许轻轻摇了摇头,激动之间,又咳了起来,她稍稍平复了之后,看着知许说道:“先前我对迎青说的话,现在也同样送给你,你们一个个的,若都喜欢这样自责,将你们罚了之后,谁来帮我找出想要谋害我的人啊!”
“姑娘。”孤寒深深地看了知许一眼,站起身来,“姑娘放心,孤寒一定帮姑娘查出来。”
知许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坐了下去,心中已经揣摩出了一个大概:“这件事也不难,药是你亲自去抓的,你拿回来的时候也应当是检查过的,但是依旧被人动了手脚,那就应该是我园子里的人,我眼下不知道是谁,但是却有另一个法子顺藤摸瓜。”
孤寒和迎青都直刷刷地看着知许,等着知许说这个法子。
“这味药加得极为巧妙,定然是熟知我体质的,且从前替我看过病的大夫,你只需要盘问这些年来过我们家的大夫就好了,若是贪财之人,定然会有破绽的,也就清楚怎么一回事了。”知许接着说道。
孤寒看着知许的脸,蓦然间又想起了萧行止,这些年来,萧行止遇到的类似的事情从来都不在少数,他也是像知许一样,从容地说着怎么追查下去,或者说,很多时候,她们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殿下和姑娘真是像啊!”孤寒说道。
如果是其他人说到殿下,知许心中一定会琢磨,究竟应该是哪位殿下,但如果是孤寒这样说的话,知许就明白她说的是萧行止。
她想起从前自己去找萧行止,便遇见了萧行止被人刺杀的事情。
她狐疑地看了一眼孤寒:“他经常被人害吗?”
孤寒勾了勾唇角,没有回答知许的话,她深深地看了知许一眼:“殿下要比姑娘所想的要苦多了,眼下还是查出要害姑娘的人要紧,姑娘若是对殿下的事情感兴趣,以后若是得空了,孤寒一定会告诉姑娘的。”
“好。”知许答应下来,但心中却隐隐有些沉了下来。
从前她只知道萧行止从不是世人眼中看到的那种人,世人都对他有诸多误解,他的满心抱负,凌云壮志,世人都看不见,但,南萧的鼎盛繁荣和萧行止有着莫大的关系,并且萧行止登基之后,南萧的国力愈发的强盛,成了前世的贺弘毅心中最大的心头大患。
自从上次萧行止遇刺,他浮现出的那种习以为常的神情,知许就知道,他所能有的都是来之不易的,甚至于,他才是真的走在布满荆棘的道路上。
她的敌人是贺弘毅,她想要保赵家满门周全,但是萧行止不一样,他的敌人是他的亲人,他没有任何退路,他要么临登九五,要么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知许唯恐孤寒按捺不住,她看了一眼孤寒,又叮嘱道:“今晚你就莫要打草惊蛇了,明日暗中察访,我估摸着,你肯定不放心,你便将我剩下的药再检查一遍,去了黄连让迎青再熬一副吧!”
“是!姑娘。”孤寒领命答道。
知许服药之后,没有半分睡衣,并非是因为有人容不下她,而是因为心头装着一个人。
迎青值夜,她隐隐瞧见床帘中翻来覆去的身影,迎青忍不住,终是发出声音问道:“可要为姑娘点上安神香?姑娘若是今晚不睡,只怕明晚陪着四姑娘,更是没有法子安睡了。”
就在迎青以为知许不会回话的时候,她听到了知许清淡的声音:“不必了。”
这声音当中,还带着些许哽咽的味道。
迎青微微一怔,恍惚道:“姑娘怎么哭了?可是因为先前的事?”
这一次,迎青没有等到知许的答复。
迎青见她久久不说话,也叹了一口气,随后吹灭了最后一根蜡烛。
“姑娘若是有什么吩咐,招呼一声奴婢就可以了,奴婢一直都在外守候。”迎青看着知许的床帘,恳切地说道。
迎青说着,就在外间躺了下去,心中还是担心着知许,只能清幽地叹了一口气。
“迎青,你可曾挂念过一个人?”知许有些突兀地问道。
迎青微微一怔,她从未对哪个男子动过心,因此实在是不能理解这种感受,但她终于是意识到了知许为何神伤了,不是因为今夜的那场意外,还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在世人眼中离经叛道且行事乖张的人。
“姑娘可是想起了萧太子了?”
迎青能猜到这一层,知许并不意外,她略带些自嘲地笑了笑:“他待我,从来都是一片赤诚,带着一股勇气,但是我却不敢,到底是我负了他。”
“我虽不知那位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姑娘若是这样放不下,那位殿下心中也是对姑娘有意的,姑娘又何故……”迎青没有将余下的话说下去。
知许心中也这样问过自己,为何她就是不敢承认自己其实也牵挂着他,为何他从来都不在自己的选项当中,但她久久都没有一个答案。
她身负赵家重任,又带着血海深仇浴血重生,有很多东西,午夜梦回的时候,都成了扎在她心头的利刃,她放不下,也不敢忘。
就是活得太清醒了,她才太明白什么事情是她能做的,什么是她不能做的。
她若真的执意妄为的和萧行止在一起,贺帝如何会放过赵家,若是两国起了冲突,赵家满门便是人质,且萧行止那边,南萧的满朝文武,又怎能看着北贺重臣之女为一国之母。
到时候,不仅于她复仇无益,她与萧行止也都是在两难之中了。
知许闭上了眼睛,眼泪再次顺着眼睑滴落下来,在夜色当中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这一次,迎青是真的没有再听到知许任何的声息了,迎青忽然感受到了一种无奈,一种命不由人的无奈。
她从前一直都以为,像知许这样的名门闺秀,应当是在闺阁之中刺绣习礼,嫁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婿,就此举案齐眉,看云卷云舒,琴瑟和鸣。
可看过知许之后,迎青放才明白,那些一派祥和的东西,终究只是在茶馆说书人的才子佳人的话本子里罢了!
知许翌日便起了一个大早,用过早膳之后,没等相宜那边的人来请,就去了相宜那边。
相宜是侧妃,按例来说,侧妃应当是不设酒宴的,但贺弘毅是皇子身份,赵相又是重臣,赵相心中也是心疼女儿,因此还是请了一些私交甚笃的同僚。
知许一进去,沈姨娘就满脸欢喜地说道:“你姐姐心中正是忐忑呢!你可算是来了,快去陪你姐姐说说话吧!”‘
知许看了一眼沈姨娘,沈姨娘近年一直都是卧病在床的,许是因为相宜的喜事,脸色这才稍稍红润了几分,但隐隐还是能见病相。
知许点了点头,她还是扯出了一抹笑意来:“知许再次恭贺姨娘了,姨娘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沈姨娘顾忌地看了一眼魏寻香:“五姑娘这可算是折煞我了,若说恭喜,也应该是恭喜夫人。”
知许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这是四姐姐的大日子,姨娘一片爱女之心,母亲会体谅的,姨娘不必如此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