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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巡逻将士的脚步渐渐逼近，那只野猫儿从小巷口逃出。
“这边看看！”
这人要过来吗，巷子这么深，赵斯斯心想，就是跑也来不及躲开，指不定惊动那一队防城将士。
如若让顾敬尧发现她出来，后果她无法揣测。
突然一双手捂住她的嘴，拖的时候，就被带到一间裁缝铺里。
夜色中点点星光，赵斯斯看清那人的脸，以及‘一见生财’的高帽。
相视中，那人一笑才松开她，转身用火折子点亮烛火：“二小姐三更半夜跑出来，是打算做什么坏事呢。”
赵斯斯越过齐督公的身影，盯着燃起的火苗：“他还好吗。”
齐督公笑了下，淡淡道：“托二小姐的福，没死。”
没死就行。
说起来，赵斯斯对萧其非的确没有感情，但萧其非出事至少有一半原因在于自己。
赵斯斯从袖中掏出令牌哐当丢在桌子上：“私卫的令牌你拿走吧，八月十五之际，把他救走，不要让她死在西楚。”
齐督公犹豫了好久，最终没接：“那座高塔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顾敬尧不是那么好惹的主儿。”
赵斯斯道：“我有办法，你们只需要按我说的话去做。”
齐督公很迫切救人出来，但这里是西楚并不容易，一旦失误人会死在高塔内，如今只有赵斯斯能帮他们。
他没有想过要赵斯斯帮，但人既然找上自己，有机会总比没机会好。
“救出来又能去哪？”
赵斯斯接着道：“夷国，关口会有人接应。”
齐督公冷笑：“夷国？东夷君已经彻底臣服于顾敬尧手中，顾敬尧哪都能找得到我们。”
是能找得到。
赵斯斯拿将一份折子递给齐督公：“顾敬尧的玉玺已经盖章，夷国与西楚签了百年商贸协议，君无戏言，就算找到也不会在夷国开战，死一个人和西楚百姓的利益顾敬尧孰轻孰重。”
他如今是帝王，但凡他有理智，但凡他心有天下。
齐督公翻看折子看，看完后还给赵斯斯，却笑：“鬼都怕顾敬尧，鬼都不信顾敬尧的承诺。”
赵斯斯把折子收回：“这份承诺事关西楚百姓，他不会逞一时之怒，君夺天下，收服先收心，懂吗，宏图霸业面前，你说该选什么。”
齐督公看赵斯斯好半响：“顾敬尧会永远选你。”
赵斯斯背靠上亭柱，慢慢抬头：“我自有办法。”
“为什么要帮我们？”齐督公是相信赵斯斯，但心中有疑虑，怕会害了赵斯斯，“还是说赵二小姐移情别恋了？”
移情别恋到没有，赵斯斯闭眼笑：“萧其非利用过我。”
齐督公看她：“知道还管？”
赵斯斯在想，对啊，为什么还管，至少曾有人无条件为她付出过，哪怕是心怀坏意的情谊。
但萧其非后来没舍得利用。
赵斯斯最后说了句：“告诉他，大夏尊贵的太子爷，这一生不该为我而活，余生也不该困在高塔里。”
齐督公面向她：“但顾敬尧比我们预知的还要强大，远远不及，你考虑清楚，我们不想拖累你。”
他有软肋的，但赵斯斯没说，覆上围兜离开：“记住了，余生欠我的会是你们大夏私卫。”
“可以。”齐督公收回目光，“慢走不送。”
顾敬尧专治各种不服，她治顾敬尧。
-
天亮未亮。
赵斯斯没有等到顾敬尧，也没等到魏常海的回话。
事情已经办好，索性不装疼了，装久也累。
没过半响，赵斯斯让太医把好脉喝过安胎药，与‘赵母’道别后坐上回宫的马车。
赵斯斯心里突然害怕顾敬尧知道点什么，回来万一掀掉整个赵府，被父亲看到挺不好的，还是老老实实回宫等着好。
坐马车回宫也需要一段时间，街市已经熙熙攘攘。
她看到路边上，有一家三口已经摆好小摊叫卖，高大挺拔的男人将不到两岁大的孩子放在两肩上坐着，围着卖豆腐的妇人转了一圈又一圈。
“飞了、飞了…”
“咯咯咯咯…爹…爹…棒…”
“婉儿，小宝会喊爹爹了。”
婉儿，听着那男子念的声音就觉得盛满一腔浓浓的宠爱。
赵斯斯眼底一片朦胧，搭在马车边的手不忍紧了紧。
已经红了眼，对她来说都觉得这些是好奢侈的东西。
看得见，触不到。
彼时，卖豆腐的妇人露出温柔的笑容看着父子俩：“我都听到了，你俩呀要小心些，可别撞到过路的行人。”
男子温柔的目光落在卖豆腐的妇人身上：“小宝，娘亲今日辛苦了，叫一声娘亲好不好。”
“宝…娘…呀呀…亲…”
模模糊糊，应该是刚刚学会说话的孩子吧。
“小宝真乖，爹带你去买糖葫芦咯。”
“这牙才长些，夫君莫要让孩子贪了嘴。”
男子已经抱着笑得合不拢嘴的孩子飞奔而去：“我们家小宝就尝尝，别人家孩子有，小宝也要有，婉儿也要有。”
妇人浅笑嫣然：“夫君，我都是个大人了怎还能吃糖葫芦，浪费银子了去。”
男子的声音传来：“婉儿，朝廷新政早就落实了，我昨日的工钱翻了一倍呢，日后不愁这串糖葫芦的银子。”
朝廷新政？
什么新政，百姓的工钱全都翻倍了吗。
也好，先帝也没白白浪费二十年心血培养顾敬尧。
赵斯斯吩咐马夫加速，卖豆腐的妇人小跑过来，打量她好久，唤了一句：“贵人？”
赵斯斯“嗯？”了一声，指背不动声色拂掉眼霜，瞧过去：“你好。”
马车见势停了下来，妇人站到她面前：“贵人可还记得民妇？”
赵斯斯记得，记得此妇人同前夫和离还是她亲自出面处理的。
就在南城的花楼门口。
难得，如今也有很好的男子珍惜对方。
有时候，错误的就要及时止损。
有时候，不对的人就该放弃了。
赵斯斯想了会来，没承认：“敢问，我们认识吗。”
紧接着，妇人跪在地上解释了很多：“多谢当日有贵人相助，不然今时今日都未遇到此生良人，民妇谢谢贵人。”
赵斯斯只笑，对方孩子都这般大了，也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而自己…罢了，没再想。
赵斯斯轻轻道：“原是这样，恭喜这位姐姐。”
后来妇人也知道此女子是赵斯斯，是帝王宠爱在心头的美人。
也曾是摄政王妃，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