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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迎夏一番话的确让赵斯斯想到很多事情，譬如过往那些总是很顺利的事情，没有顾敬尧，或许她能死几百回。
夜深，赵斯斯把绣品收到盒子里，抬头看了看外面的雨势。
狂风瑟瑟，大树摇摇欲坠似要连根拔起。
树要倒下就快倒下，最终扎根的尘土死死护住径根躲过一劫。
好像她。
尘土好像顾敬尧。
她像是看到很长很长的过去，好的不好的，浮浮沉沉。
她这一生在乎的人都浮现过脑子一遍。
有在永州的无助，有在摄政王府的孤独，有在奔波途中负伤的奄奄一息，有对别人的容忍，有杀意涌上心头时手起刀落的掏肠。
甚至面对敌人的时候，她有时候都觉得对方的血怎么可以是石榴红的。
那是她最爱的石榴红色。
恶心了。
白婵从前院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夫人，这雷将庵外的苦楝树劈倒了！”
赵斯斯的手一顿，不急不缓道：“庵外的死人没。”
白婵低头：“没…没…没死人，树劈歪了。”
赵斯斯皱着眉：“没就成，大惊小怪什么。”
“是…”白婵又道，“可皇上一直在外头守着夫人，要不要请皇上进来躲躲雨。”
赵斯斯冷哼：“他什么脸啊，还得我去请啊？那么大个人不知道躲雨？”
白婵苦笑，他不是什么脸，他是皇上啊！皇上他在外头承风受雨啊！
后来，有宫女端来很多食盒和厚的毛毯。
外头承风受雨的帝王吩咐人送进来的。
宫女说：“夫人可饿？吃些宵食，都是京城南淮楼的小吃，还热乎着呢，夫人尝尝鲜。”
宫女还说：“皇上说了，夫人就寝时很挑剔，被褥要软的要香的，不然伤了夫人的贵体，夜里凉，夫人多盖被褥再就寝。”
把她说得宛若一朵娇弱的小白花。
可好像也是，她对庵里的被褥不怎么喜欢，不够软不够精致。
坏了，不是好的东西她都不愿碰。
这谁惯坏的毛病。
一旦碰过好的，好像稍微差点就不入眼。
这回，赵斯斯吃着可口的酥糕，盖着温香软玉的小毯，有多惬意外头的雨就有多大。
“皇上回宫了吗。”
“并未，皇上说等夫人一起回，夫人独自在外过夜，皇上放心不下。”
赵斯斯皱眉，他顾敬尧这是哪门子的闲心守着她一整夜。
怎么？
是怕风把她刮跑不成。
“取把伞来。”
油纸伞到夫人手中，夫人却是去后院的海棠林。
霍迎夏跟着她：“夫人可不要入林，雨大前面路滑。”
赵斯斯只道：“我有分寸，你就在这给我望风，我去要点东西。”
灵山寺的后院通幽谷，赵斯斯走了很远的路才到目的地。
齐督公是骑马过来的，一身蓑衣，站在马边。
交换好物品，赵斯斯正欲离开，齐督公问她：“你那孩子是什么时候。”
赵斯斯平静道：“快入冬的时候。”
齐督公看着她，笑：“也不远了。”
赵斯斯提步离去：“是不远，今日过子时就是中秋，你们多加小心。”
“那可真是多谢您的关怀。”齐督公同样回翻回马上：“你们眼下闹脾气的情况，你能确保他不会把你怎么样吗？”
赵斯斯没有回头：“不用理会，我都无所谓了。”
雨势大，齐督公敞开了鸭嗓道：“也不知道赵二小姐无所畏惧的自信从何而来。”
其实，赵斯斯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