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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斯斯又等数日。
没等到齐督公，偶尔等到顾敬尧，她从不开门见。
堂堂西楚的帝王会翻墙上瓦不成？
不会。
还是说敢来砸赵府的门？
他可以试试，倘若她赵府的门烂，他顾敬尧永远都见不到她。
赵斯斯笃定这两件事顾敬尧都不会干。
赵斯斯白日在院里打柿子，柿子红了。
有太医想爬梯子进来把脉。
赵斯斯吩咐：“给我放狗。”
谁也没进成。
她有慕容信，并不需要宫里的那群庸医来把脉。
白婵在边上回禀：“刑部昨日已经封案，七日后鸩毒上路，夫人产期将近，还是…还是不要忙了。”
赵斯斯没应，咬着柿子吃。
白婵还是忍不住：“可其实皇上就在外面，要不夫人…开个门说句好话，皇上定会将此事办好的。”
“求他？”赵斯斯将手里的柿子喂到狗子嘴里，转身进屋。
“求顾敬尧又不是免费的，代价很贵的。”
就这样七日后，赵斯斯谁也不见，终于等到线索。
齐督公从屋檐上落下，来到她跟前：“这些西楚的官员当真厉害得紧，本督公差点暴露了。”
这里是西楚，齐督公本事再厉害也压不过西楚诸多地头蛇，调查绝非易事。
“人是不是她杀的没办法取证，路过的百姓都看见是她在拿刀，死者是皇商之子，刑部定要斩的。”齐督公接着道。
赵斯斯咬着柿子，挑眉问：“刑部就不查？”
齐督公解释道：“刑部查过，人证物证俱在条条不可翻供，摆出来了，况且她还姓霍。”
在京城，姓霍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赵斯斯问：“你能潜入牢房见到她吗。”
齐督公想笑：“西楚刑部的大牢我一个人可进不去。”
赵斯斯想了想：“进去再说，应该不是她杀的，她没必要逼自己上绝路。”
齐督公笑她：“那是什么理由。”
赵斯斯道：“是我自己认为，霍迎夏狐假虎威罢，那是连弓箭都握不稳，当初才是我替她去围猎，人明日就要上黄泉路了，查又查不到，只能进去了解情况，如若真是她杀了，就当见最后一面。”
“你想清楚。”齐督公倒不是怕，而是怕这么个身怀六甲的女人要是落到帝王手里，可就不好了。
赵斯斯心里清楚是很难，但…
“不是有你们吗，趁他们防守薄弱的时候冲进去就对了。”
-
当夜，果真去刑部‘探监’。
兵部的人马看着突然出现的私卫营，愣了愣。
角落的马车里，赵斯斯困得连连打哈欠，不知道打了多久，反正她跟兵部不熟，刑部那群主事的更不熟。
最终是齐督公辟出一条路送她进去见霍迎夏。
刑部尚书一瞬带兵围上：“你再动一步试试，此举等同劫狱，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赵斯斯只道：“你诛就是，反正我无九族，大不了一尸两命。”
刑部尚书气极，最终没有出手：“你！”
“我就见个人而已，又不是劫狱。”赵斯斯走在前方，齐督公在她后面断路。
刑部尚书看着那道风吹能倒的小身影，可真是有够柔弱可欺！咬牙道：“只半柱香时辰！”
赵斯斯往深处走，昏暗的光线一闪一烁，一名私卫在前方指引。
两侧皆是身穿囚服的罪犯，如今她进来，大家好似很新奇般趴在围栏上看着她。
没一会儿，就就看到霍迎夏，草席的床放一碗水，霍迎夏正抱头缩在角落里，蓬头垢面，一身宽大的白色囚服，手脚都带着镣铐。
见是她来，霍迎夏像是不确定，揉了揉眼睛，才起身来到牢门边：“夫人？你怎么来了。”
赵斯斯言简意赅：“人是你杀的吗。”
霍迎夏捉着比手腕还粗的铁栏，忽就泪水涌落：“奴婢没有杀人，奴婢真的没有杀人，他是自己撞上刀口的。”
赵斯斯问：“事情缘由。”
霍迎夏擦了擦眼泪，手是脏的结果越擦越脏，声音更咽：“家父落败后先前欠欧阳家很多银子，那位欧阳大公子每每见奴婢都要奴婢还银子，奴婢在宫里的月俸存了不少，当日奴婢本是去还欧阳家的银子，岂料他将奴婢掳进柴房里欲行不轨，可他是个怕老鼠的，结果他就自己撞上刀口。”
赵斯斯问道：“你哪来的刀。”
霍迎夏低了低头：“那是…是奴婢防身用的匕首，奴婢出宫都…都带匕首在身，因为害怕。”
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样的噩梦，将一个女子变成这样，出门在外都要带匕首在身。
赵斯斯静静看霍迎夏半响：“欧阳家那边给的理由很充分，你是意图不想还巨额银子才有理由伤人，且你们是二人独处，物证人证都有，这些完全不能翻供。”
这番话说完，霍迎夏哭得更凶，低着头，脏兮兮的小脸瞬间是两条干净的泪痕，染了身前的囚衣大片。
“赵斯斯…我真的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刀只是防身的，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我真的没有杀人，他们也不查什么都不查，就只看到我手中有刀，就只看到与我独处的人死了，还有…明明是那个狗东西想霸占我…”
“我阿爹在就好了…他定会想办法查的…呜呜…我真的没有杀人，我只是去给他还银子…呜呜…”
对，你阿爹在就好了。
———我嫡姐是皇后，家父可是国公爷！
———我乃赵家二小姐，你敢动我吗，我阿爹可不是吃素的
———我，西楚摄政王妃，想打架吗？
———赵斯斯这三个字是西楚的禁忌
———赵斯斯，别太高估自己的分量
———刑部大牢岂是你想进就进？
世间哪有那么多公道。
收回思绪，赵斯斯道：“我已经让仵作重新验尸，你得将当日所有的经过跟刑部清楚交代，若是自卫合理，若是对方误撞，兴许还能翻供。”
霍迎夏目光投向她隆起的小腹，转身坐回草席上：“不必了，你信我就好，日后也不用还他们欧阳家的银子了…”
根本没人会信是因为怕一只老鼠就撞刀口上，若能翻供出来刑部也不会就此结案。
霍迎夏自己说出来都不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赵斯斯再问：“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霍迎夏慢慢摇头，满目苍容：“他没得逞，所以不管我说什么都没有证据，没人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