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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第092章 香辣蟹 月饼已随家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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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娟娘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足,不用在地里辛辛苦苦刨食,一年到头的收成也不过勉强糊口,现在每天就是洗洗菜做做饭,对她来说轻松得很。
    而且,她还跟梅娘学了那么多美食的做法,回去哪怕不种地,在官道边上支个摊子卖吃食都能养活一家人了!
    娘家已经帮她这么多了,她怎么还能要梅娘的钱呢?
    韩向明则说道:“店才开张两个多月,分什么钱啊,我们又不急着用钱,还是到年底一起再算吧!”
    梅娘早就料到他们会推辞,等到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完,她才缓缓开口。
    “娘,姐,姐夫,你们这话说得不对,要不是有你们帮衬,凭我一个人怎么能开得起这么大的店?要不是有你们在店里坐镇,我怎么能放着店里的生意不管,还能去别人家帮厨?这是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一起赚来的钱,当然要一起分才是。”
    武大娘和娟娘听了,都觉得梅娘说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一时又想不出话来反驳。
    而且她们心里也来不及细想,满心想的都是梅娘要给他们分钱的事。
    这个惊喜来得太突然,把她们都给砸蒙了。
    她们也没干什么啊,梅娘怎么就要把钱分给她们?
    不待武大娘等人出言反驳,梅娘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她转向武大娘,说道:“娘,我知道您疼我,为了我操了不少心,当初开店的时候,您更是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帮我,还让弟弟们来帮忙……”
    要不是武大娘不遗余力,又是出钱,又是让武鹏武兴来干活,自己还怕娟娘分心,更是把带孩子的活计也包揽下来,梅娘一个人就算再有钱,又怎么能把梅源记开起来?
    武大娘听梅娘这么说,不由得一阵感动。
    “傻孩子,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说这些干什么?”
    娟娘也连忙说道:“娘说得对,咱们是一家人,互相帮衬本就是应该的!”
    梅娘点点头:“既然娘和姐都这么说,那就听我的!”
    她一锤定音,直接说道:“娘,我早就想好了,这梅源记算是咱们武家全家人开的店,每个人都有份!”
    每个人都有份!?
    听到这句话,连武鹏都抬起了头。
    只有武兴无知无觉,还在闷头干饭。
    大人说什么分钱不分钱的,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还是干饭要紧。
    看到大家惊诧错愕的目光,梅娘说道:“店里的盈利,我拿四成,余下的,娘分一成,姐和姐夫分两成,鹏儿,兴儿,月儿各一成,他们还小,先让娘帮他们攒着,以后留着娶媳妇或者当嫁妆……”
    梅娘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刚刚回过神来的众人异口同声地打断。
    “这哪行!?娘早就说过了,这店是你的,以后都给你做陪嫁呢!”武大娘神情激动,大声说道,“再说,娘都没干什么,哪能白分你赚的钱!”
    娟娘眉头紧皱,说道:“梅儿,你说什么傻话?这店是你一个人开起来的,我们又没出钱,怎么还能算我们的一份?”
    韩向明则被梅娘的话砸晕了,一时间晕头转向。
    梅娘居然还要给他算一成!他跟武家的人竟然是同样的待遇!
    他下意识地连连摇头,说道:“不行,不行,这钱我不能要,我连饭都不会做,给我分什么钱啊!”
    这梅源记他一没出钱,二没做饭,不过是买买菜,出出力,招呼一下客人,就这点儿活还能让他分一成的盈利?他不是在做梦吧?
    武鹏更是连筷子都掉在桌子上了,震惊地完全忘了吃饭。
    他干的活还没有韩向明多呢,二姐这一成的盈利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只有武月还听不明白,她看看武大娘,又看看哥哥姐姐,满头雾水地问道:“二姐姐,你要给我什么好东西呀?”
    她这么一开口,武大娘又想起来一件事,马上说道:“再说,月儿还小呢,什么都干不了,给她分什么钱!”
    大家争先恐后地推辞,梅娘竟然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等到众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梅娘才抓紧机会开口。
    “娘,您不是说咱们是一家人吗,您不是说,一家人就该互相帮衬吗?那这个店当然也是咱们一家人的!”
    她止住又要开口的武大娘,说道:“娘,姐,我知道你们帮我不是为了钱,可事实就是这样,这些钱,是咱们一起挣的!”
    武大娘还想挣扎,开口道:“可是月儿还小……”
    梅娘看向一脸懵懂的武月,笑道:“谁说我们月儿小就不能分钱了?哥哥姐姐们忙着做生意,月儿在家照顾娘,帮着带小石头,也是大功臣呢!”
    武月听到分钱,总算是听明白了几分,赶紧摇头说道:“我不要钱,我帮娘干活,带小石头都是应该的!二姐辛苦,钱给二姐留着,攒嫁妆!”
    梅娘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温声说道:“二姐有钱,你留着吧,你也要攒嫁妆呀!”
    武月还是摇头,说道:“我不要嫁妆,大姐说了,她嫁人的时候就没有嫁妆,大姐夫对她也很好啊!”
    娟娘无辜躺枪,顿时面红耳赤。
    那时候武家一个寡妇娘带着一群孩子,穷得糊口都难,哪里还有钱给她办嫁妆?
    还好韩向明不计较这些,依然对她极好,她心里记着,跟人聊天的时候就不免感慨了一下。
    没想到武月这么小,记性却好,她无意中说过的话也记住了。
    感觉到大家的视线都看向他们,娟娘赶紧低头假装吃饭,韩向明则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我……我不要嫁妆,不不不,我不要分钱!不是,我不要钱!”
    看他一个大男人紧张得结结巴巴的,梅娘忍不住笑了。
    “姐夫,你就别推辞了,我们家没个大男人撑门面,里里外外都要靠着姐夫帮忙,这一成的钱,姐夫你一定要收下!”
    她又不是傻子,把武家所有人都拉在一起分钱,却独独抛下韩向明一个人。
    再说,韩向明可是梅源记的掌柜,跟现代的店长差不多,这么忠诚又负责任的人才,她当然要拉拢住了。
    韩向明还要说什么,梅娘懒得再废话,沉下脸说道:“你们要是再不要,就别在梅源记干活了!我去外头雇人去!”
    见她生气了,大家这才不情愿地闭上了嘴。
    梅娘见唬住了他们,强忍住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票,一一分给众人,连云儿面前都放了一百两银票。
    云儿没想到连她都有,正要开口拒绝,却被梅娘投过来一个警告的眼神吓住,只好默默地把银票接了过来。
    武鹏武兴和武月的,一并交给武大娘存着。
    武鹏见状,张了张嘴,小声说道:“二姐,我那份给你,我娶媳妇的钱,我自己会挣!”
    梅娘转头看向他,瘦高的少年双眼发亮,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坚毅和自信。
    梅娘习惯地抬手,想摸摸他的头,却发现武鹏最近长高了不少,她竟然够不到他的头顶了。
    梅娘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给你的,你就拿着,以后二姐还会挣很多很多钱,你也会有很多很多钱的!”
    武鹏听得热血沸腾,望着梅娘的眼睛,重重点头。
    姐弟俩正互相鼓劲,就听见武兴缠着武大娘的声音。
    “娘,我那一成有多少钱啊?能不能先给我点儿,我想买糖瓜子!”
    武大娘正看着女儿们和大儿子,满心都是欣慰和感动,就被武兴这一句话气得瞬间上头。
    “你是猪啊?就长了个吃心眼!怎么就不能学学你哥你姐?是个人就比你有正事……”
    武大娘抬手就要打武兴,被娟娘赶紧拦住了。
    “娘,今天过节,就别打他了,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多好!”
    云儿则下意识地拦在武兴身前,说道:“大娘,是我想吃糖瓜子来着,二哥才想要钱给我买,我不吃糖瓜子了,您别打他!”
    武大娘被娟娘和云儿拦着,这才放下了手。
    她恶狠狠地瞪了武兴一眼,骂道:“你瞧瞧,云儿都比你懂事!”
    武兴不以为意,嘻嘻一笑。
    “你们都懂事,都能干,我不就可以不用费心了嘛,少操心还能多吃两碗饭呢,是吧,云儿?”
    云儿夹了一大块肉放到他碗里,小声说道:“快吃吧,当心大娘再骂你!”
    武大娘看着武兴大大咧咧地吃饭,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都是一家子兄弟姐妹,武兴怎么就跟大家都不一样,真不让她省心!
    分了这么多银子,一家人都十分高兴,围在一起又是吃饭又是聊天,韩向明还拉着武鹏武兴,硬是劝着他们喝了几口酒,呛得武鹏直咳嗽。
    吃过饭,武大娘就带着孩子们回去了,梅娘也回后院去休息。
    韩向明和娟娘主动留下收拾桌子,两人一个洗碗一个扫地,很快就把活干完了。
    确认大门已经关好了,两人才回到房间里休息。
    娟娘忙了大半天,这会儿觉得累了,脱下外衫,便躺在炕上闭目养神。
    正似睡非睡的时候,她的肩膀被轻轻晃了几下。
    “娟娘,泡泡脚再睡吧,热水我已经给你打好了。”
    娟娘强挣开眼睛,看到韩向明正关切地看着自己。
    她点点头,坐起身来,把双脚放在水盆里。
    洗脚水温度正好,比温水稍微烫一些,脚放在里面泡着,只觉得浑身都热乎乎的,格外舒坦。
    看到韩向明蹲下身去,握住她的脚轻轻按摩搓洗,娟娘有些吃惊,顿时睡意全无。
    “你干什么,好好的给我洗什么脚?”
    韩向明握住她想要抽回去的脚,手上的力度越发轻柔。
    “娟娘,你跟了我这几年,让你受苦了。”
    韩向明本是个农家汉子,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可是这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饱含着浓浓的情意。
    娟娘听出他话中难掩的心疼,不由得又是感动又是心酸,脚上也不再用力,任由他给自己轻轻地捏揉。
    “你说什么话呢,我有吃有穿的,哪里就吃苦了?你待我一向很好,我心里都知道的。”
    当初从京城远嫁到西郊,她也曾经忐忑不安过,可是日子过得久了,看到韩向明对她这么好,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韩向明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对她却是真心诚意的,哪怕家里只剩下一个粗面馒头,他也会一分两半,把大的那一半给娟娘。
    丈夫对她这么好,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韩向明叹了口气,说道:“我家里穷,又没啥本事,今年家里遭了灾,还要靠着你娘家才能挣钱养家,我真没用……”
    娟娘听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落,忙说道:“谁说你没用了?二妹说得没错,我们家鹏儿太小,家里没个爷们儿撑门户,多不方便呢,有你在店里帮衬,可是帮了我家大忙了!”
    韩向明勉强笑了笑,却没有接茬。
    娟娘只当他是不信,正要再说几句,却见韩向明拿过帕子擦干净手上的水,把怀里的银票掏了出来。
    “这是二妹给咱们的,你收好了。”
    看到银票,娟娘立刻想起了梅娘待他们的好处。
    她接过银票,打开一看果然是四张一百两的,不由得又惊又喜。
    “二妹真给了咱们这么多啊,有这么多钱,咱们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想到钱,韩向明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是啊,有这些钱,咱们回去就能再买几十亩地,就能多种粮食了,到时候咱们多囤点粮食,就算遭了冰雹,遇到了荒年也不用怕了!”
    “回去……种地?”
    娟娘没想到韩向明说这番话来,不由得一愣。
    韩向明继续给她洗着脚,完全没有注意到娟娘渐渐沉下来的脸色。
    “回头咱们买几亩水田,收成肯定更好,家里就不用愁吃不饱了,将来还能留给小石头,就算他娶了媳妇,生了孙子,也不用担心养不起……”
    想起儿子,娟娘终于下定了决心。
    “韩向明,我不想回去种地了!”
    韩向明正在憧憬着自家拥有几十亩田地的好日子,被娟娘这冷不丁的一句话砸得目瞪口呆。
    “你说啥?你……不想回去了?”
    娟娘竟然说不想回去了,难道她不想跟他过了?
    想到这里,韩向明顿时心慌意乱。
    “娟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忽然就不想回去了呢?”
    当时他们投奔娘家,不就是想着先在城里挣点钱糊口,度过今年的难关吗?
    现在都中秋了,他们有吃有住,还挣到了钱,怎么就不回去了呢?
    他们的家还在西郊呢!
    娟娘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咱们当初来投奔娘家,是实在走投无路了,不来也没办法,可是现在咱们在店里干着活,哪能说走就走?咱们要是走了,店里这一大摊子交给谁?二妹对咱们这么好,咱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拆二妹的台呀!”
    韩向明想到梅娘对他们的好,也犹豫起来。
    \可是家里的地……\
    “地,地!你就知道种地!”娟娘皱起眉头,一脸恼火地说道,“你忘了二妹刚刚给咱们多少钱?那可是四百两银子!你就算种一辈子的地,也挣不到这么多的钱!”
    韩向明张口结舌,一时竟想不出话来反驳。
    娟娘说得没错,他们在老家辛辛苦苦种一年的地,吃糠咽菜的,一年到头也看不到几次碎银子。
    能挣到这么多的钱,他还种地干什么?
    到底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韩向明想到要舍弃老家的一切,还是有些不舍。
    “那咱们就不回去了?可是咱们的家还在那儿,还有地,可咋办呢?”
    娟娘见他动摇了,语气便和缓了下来。
    “家里又没什么要紧东西,就放在那儿吧,劳烦村里人帮忙看着就行,至于那几亩地,回头就租出去给人种,咱们又不在乎能租多少钱,只要别把地荒废了就行。”
    韩向明见娟娘说得在理,只得点点头。
    娟娘看他神情失落,知道他心里还过不去这个坎,便说道:“你呀,别总惦记家里的地了,眼光要放长远些,咱们进城这两三个月,你也看见了,城里人跟乡下人就是不一样,咱们从前是穷得没办法,现在有活干,二妹又这么信任咱们,咱们以后的日子好着呢!”
    “再说,你看小石头,进城才多久的功夫,现在也不像在村里那么脏了,连说话都利索了许多,我听咱娘说,月儿还教小石头数数,认字呢,他都能背好几句三字经了!”
    “咱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难道你想让小石头跟你一样,一辈子只能种地,过着苦哈哈的日子?你就不想让小石头跟何庆那样,去德贤书院读书,就算以后考不中秀才,多认识几个字也好啊!”
    韩向明压根就没想到小石头读书识字的事,听娟娘这么一说,脑海里就浮现出何庆那穿着小小的青衫,说话都文绉绉的模样。
    连梁坤那样的人都能考中秀才,他们小石头凭什么就不能?
    如果他们带着小石头回了村,就算手里有几百上千两银子,小石头以后最多也就能当个小地主,说不准还要继续在地里头刨食,哪有读书识字的机会?
    想到儿子以后的前程,韩向明不禁热血沸腾,立刻做出了决定。
    “娟娘,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咱们就不回去种地了,留在京城,供小石头读书!”
    城里虽然花销大,可是挣钱多啊,而且小石头在城里长大,就算读书不成,怎么也比在村子里种地强!
    娟娘见他想通了,这才露出了笑容。
    “你这个榆木疙瘩,总算是开窍了!”
    韩向明知道娟娘不是不想跟他过了,又想到儿子以后会有光明的未来,心情更好了。
    “水凉了吧,我再给你添点儿热水。”韩向明站起身,一脸殷勤地说道。
    娟娘却拉住他,说道:“我泡好脚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也泡泡脚吧,我给你倒热水去。”
    韩向明不由分说地将她摁倒在炕上,笑道:“你快歇着吧,我自己来就行,你养足精神,明儿还得干活呢!”
    现在娟娘才是他们一家三口赚钱的主力,他当然要好好照顾娟娘了。
    娟娘忍不住笑了,舒舒服服躺在了炕上,摸了摸放在炕柜里的钱匣子。
    有了这些钱,他们在京城生活就更有底气了!
    抱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娟娘很快进入了梦乡。
    此时月上中天,有人香甜入眠,有人饮酒赏月。
    靖国公府的后花园里早已摆放好丈余宽的大圆桌,上面陈设着各种山珍海味,造型精美的月饼,以及葡萄西瓜等各色新鲜的水果,将圆桌堆得满满当当。
    身着青色衣裙的丫鬟们环绕而立,侍奉着主子们喝酒品菜,动作迅速却丝毫不发出声响。
    湖间亭里有细细的丝竹声隔水而来,越发显得月色皎皎,天地间一片清幽。
    靖国公年近六十,早已卸甲,其长子也就是国公府世子顾南山承其衣钵,在军中任职,常常不在家,今年中秋难得回来,能与家人团圆过节,因此靖国公夫妇都很高兴。
    为了不辜负这月色,席间并不用高烛,只在桌旁地上摆放几个灯笼,光亮仅供照路而已,此刻月上中天,洒下银色的清辉,令人心旷神怡。
    酒过三巡,席间气氛越发热烈起来,几个孙辈纷纷举杯祝酒,或是吟咏诗词,或是月下舞剑,连孙女也不甘示弱,又是作诗又是弹琴,彩衣娱亲,只为博取长辈一笑。
    靖国公夫人喝了几口酒,再看看膝下环绕的儿孙,只觉得心满意足。
    她放下酒杯,无意中抬头,却看到席间一个孤单的身影。
    顾南箫是她的幼子,家中其他子女都已经早早成亲,连长房的长孙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可这个她最偏疼的幼子却丝毫没有成亲的打算。
    不是她这个做娘的不上心,可顾南箫性格沉默稳重,又极有主意,自打十四五岁就不常在家,总是说有事要忙,后来更是年纪轻轻就成了兵马司指挥使,忙得吃住都在外头,连她这个娘亲一个月都见不到两三次。
    她又心疼儿子,总想儿子能娶个合心意的,可每次提起相看谁家的小姐,都被顾南箫找借口推辞掉了,实在躲不过去就直接回绝。
    她是真搞不懂,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怎么对娶媳妇这事儿就这么不上心呢?
    别说娶媳妇,顾南箫自打六岁起,连个服侍的丫头都不用……
    想到这里,靖国公夫人的心头猛然一跳。
    她定了定神,堆起笑脸看向顾南箫。
    “箫儿,最近衙门里很忙吧?娘瞧着你又瘦了。”
    顾南箫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并没有看出来哪里瘦了。
    其实自打他吃了梅娘做过的饭菜,这阵子饭量比以前多了不少,他自己反而觉得似乎还胖了一点。
    他转向靖国公夫人,微笑说道:“娘多虑了,儿子并没有瘦。”
    “还说没瘦,你这话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我还不知道你,在府里吃饭都少,更何况去了外头,饥一顿饱一顿的……”
    靖国公夫人到底是有些年纪了,再想起顾南箫那挑剔的口味,实在是放不下心,忍不住就唠叨起来。
    “当初我就说让你吃住在府里,怎么也比在外头强,你非说忙,要住衙门里,也不知道你成日都在忙些什么?”
    顾南山见顾南箫垂眸不语,便说道:“娘,箫儿年轻,正是该历练的时候,再说他是南城兵马司指挥使,要管着南城大大小小的事,能不忙嘛?”
    一说到这个,靖国公夫人的心情更不好了。
    “我早就说过,咱们这样的人家,有你爹你大哥就行了,你去军中挂个闲职,有个差事就好,你却非要去什么兵马司,整日跟那些三教九流打交道!我听你身边的人说,连人家小姑娘丢了几件首饰,这种小事你都要去查,你不嫌累,我都替你累得慌!”
    顾南箫有些无奈,只得说道:“不是丢了几件首饰,是丢了嫁妆,这案子我正在查……”
    “南城哪有什么富贵人家,就算丢了嫁妆又值几个钱?再说这种小事,交给手下人不就得了?你事事亲力亲为的,把身子骨熬坏了可怎么办?”
    靖国公夫人不是第一次说这话了,顾南箫知道她也是关心自己,因此并不作声。
    世子夫人顾安氏见靖国公夫人眉头紧蹙,便拿起茶壶,亲自给靖国公夫人倒茶。
    “娘,这会儿有些凉,您别再喝酒了,用些桂圆红枣茶,暖暖身子。”
    顾安氏想岔开话题,可是靖国公夫人见了她,越发想起顾南箫的终身大事来。
    靖国公夫人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才说道:“箫儿,你别嫌娘唠叨,但凡你身边有个人照看着,我也能省心些,我上次跟你说那李府的大小姐,秀外慧中……”
    顾南箫听得满头黑线,只想尽快离席。
    他每次回到靖国公府,总会被变相催婚,他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娘,我喝多了,先去散散酒。”
    他打断靖国公夫人滔滔不绝的介绍,向靖国公和顾南山等人行了一礼便匆匆告退。
    靖国公夫人叫他,他却越发脚底生风,走得飞快。
    靖国公夫人一肚子闷气,忍不住对着儿子儿媳他们抱怨道:“你们瞧瞧,这个傻小子,一说到娶媳妇,跑得比兔子还快,你们几个平日也帮我劝着些,他都二十一了,哪能不娶亲呢!”
    大房二房等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无可奈何。
    顾南箫连亲娘的面子都不给,他们这些哥哥嫂子能怎么劝?
    见大家都不出声,二房的儿媳顾魏氏只得说道:“娘说得是,这会儿寒气上来了,娘加件披风吧。”
    靖国公夫人见她说得含糊,有些不满,正要再说,身旁的靖国公开口了。
    “一家人难得团圆,说点儿高兴的事儿吧,松儿,你方才那剑舞得极好,是跟哪位师父学的?祖父可要好好赏他……”
    连靖国公都不向着她说话,靖国公夫人只好闭上嘴。
    这些男人就是粗心大意的,连儿子的亲事都不放在心上!
    顾南箫离了宴席,便放慢脚步,沿着花园的小径缓缓而行。
    月朗枝疏,暗香浮动,带着些许凉意的秋日夜风吹来,散去淡淡的酒意,让他越发头脑清明起来。
    方才靖国公夫人的话语言犹在耳,再想起方才席间孩子们童稚的笑声,他不免有几分烦躁,烦躁过后又升起一阵隐隐的期待。
    这种感觉很陌生,连他自己都觉得很是意外。
    衙门里的事又多又乱,一忙起来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更别提想着成家的事了。
    而且他对女子一向没什么兴趣,更不喜欢哭闹幼稚的孩子,因此从没想过要娶妻生子。
    可是今天靖国公夫人的话却让他心思有些烦乱,这会儿在幽静的花园里缓缓散着步,他破天荒头一次想起成家这回事来。
    他努力构想着自己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最先冒出来的就是跟家人们做比照。
    靖国公夫人出身将门,性子刚毅强势,恨不能让家中所有大小事务都按照她的安排来做,掌控欲太强。
    长嫂顾安氏乃是大家闺秀,德容颜工都是极好的,为人聪慧谨慎,做事周全,将偌大的靖国公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是典型的贤妻良母,与顾南山夫妻俩也是相敬如宾,堪称女中典范。
    可是他却总觉得顾安氏太过循规蹈矩,无论喜怒都要尽力克制,像是带着面具生活,过得实在乏味无趣。
    二嫂顾魏氏倒是性子机灵,却又过于精明,事事计较,令人不喜。
    想着想着,他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张鲜活明亮的脸庞。
    她性格鲜明却不张扬,敢爱敢恨,敢据理力争,怒斥权贵,碰到对自己有利的事,却又能软得下身段,笑盈盈的模样既伶俐可爱,又不失狡黠。
    顾南箫默默地想着,嘴角不知不觉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他忽然停下脚步,说道:“金戈。”
    金戈是他的贴身小厮,知道他要散散酒,因此并不敢靠近,一直在三步之外的距离跟随在他身后。
    听到顾南箫叫他,金戈连忙小跑上前。
    “三爷,有什么吩咐?”
    顾南箫沉吟片刻,说道:“衙门送来的月饼和食盒,都放在哪儿呢?”
    没想到他叫自己居然是问月饼的事,金戈愣了一下,赶紧努力回忆起来。
    “这会儿应该还在厨房,三爷,要不小的去厨房找找?”
    顾南箫嗯了一声,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看看有没有梅源记送来的。”
    金戈听得一头雾水,却不敢问,赶紧一溜小跑去了厨房。
    大厨房里正伺候着主子们的中秋宴,衙门白日里送来的各种食盒月饼,他们连看都不看一眼。
    一来是忙得顾不上,二来,衙门送来的礼物要么是官吏的常例,要么就是商户百姓送去衙门的谢礼,国公府里的主子哪里会吃这些东西,每次拿回来都是扔在厨房,回头让下人们分了就算了。
    见金戈小跑进来,厨房里的婆子和媳妇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声追问他可是主子有什么吩咐。
    金戈顾不上解释,赶紧先问衙门那些食盒月饼之类的放在哪里,就有个年轻媳妇立刻领着他去看。
    见那些盒子还没拆过,金戈才松了口气,叫人赶紧翻翻有没有梅源记送来的。
    众人不明所以,猜不到主子们为什么忽然会想起这些往日随手就丢的东西,听了金戈的吩咐,只得叫了几个人一起来翻。
    还好那些商户百姓送来的礼物上头都有写了名字的签子,众人七手八脚一顿找,很快就把梅源记的月饼匣子翻了出来。
    金戈如获至宝,赶紧抱着匣子回去复命。
    顾南箫已经回了自己的院子,金戈跑到门前,深吸了几口气,轻手轻脚地进了屋。
    见顾南箫还没睡,他才走到桌旁,把匣子放下。
    “三爷,这是梅源记送来的中秋节礼。”
    顾南箫的目光落在匣子上,问道:“这也是月饼?”
    “应该……是吧。”金戈陪着笑脸,说道,“怕三爷着急,小的拿了匣子就回来了,还没打开看。”
    顾南箫点点头,伸手揭开了匣子。
    匣子盖一掀开,一股奇异的香味立刻飘散出来。
    金戈一闻到香味就愣了:“这是……牛奶的香味?”
    他本以为梅源记肯定跟其他商铺百姓一样送月饼,所以已经做好了闻到月饼香味的准备。
    可是这会儿飘出来的却是牛奶香,这让他又是震惊又是意外。
    中秋节不是送月饼才应景吗?送牛奶算是什么意思?
    金戈再吸了几口香气,又皱起了眉头。
    不对,这不像是牛奶的香味,比牛奶的气味更浓郁,更香甜。
    他这辈子都没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
    顾南箫垂眸望着匣子中的冰皮月饼,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他虽然喜欢甜食,却并不爱月饼,原因无他,月饼虽香甜却油腻,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馅料,口感要么甜腻腻的齁得慌,要么就是硬邦邦的,一咬一口碎渣渣,实在没什么好吃的。
    可是眼前的月饼却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式,外观洁白如雪,上面压印出精致的花纹,一枚枚放在匣子里,宛如在黑夜中盛开的纯白荷花,一朵朵绽放开来,释放出甜美的香气。
    顾南箫忍不住拿起一块冰皮月饼,放在口中。
    冰凉软糯的滋味,酥软滑爽的口感,奶香浓郁的馅料,与他从前吃过的所有月饼都完全不同。
    满口都是细腻无比的浓香,让人不知不觉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不愧是武梅娘,也只有蕙质兰心,巧思绝伦的她,才做得出这样稀奇古怪却又美味无比的食物。
    顾南箫一连吃了三块,金戈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连忙取了水壶给他倒水。
    就算月饼再好吃,也不能连着吃这么多啊,大半夜的,三爷他不觉得腻吗?
    可是这会儿太晚了,又不能喝茶,免得睡不着觉,他只能给顾南箫倒点儿热水喝了。
    被金戈的动作惊动,顾南箫才从冰皮月饼的美味中回过神来。
    他咽下最后一口月饼,竟有几分不舍。
    接过水盏喝了几口温水,他才说道:“这些月饼捡一盘子,送到席间去。”
    这样难得一见又美味十足的月饼,当然要拿去孝敬长辈了。
    见他终于停手不吃了,金戈暗暗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顾南箫的胃口越来越好,尤其最喜欢梅源记的饭菜,哪怕再忙再晚,还要去人家店里看看,要是没打烊就进去吃饭,要是去得晚了,梅源记打烊了,他宁可饿着也不愿意再吃别家的东西。
    这种变化让金戈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家主子终于找到了合胃口的吃食,忧的是主子这宁缺毋滥的毛病,貌似更严重了。
    如果没有梅源记的饭菜,他就还是那么随便对付几口,甚至不吃饭,这么饥一顿饱一顿的,身子骨能好得了吗?
    万一哪天梅源记不开了,主子还能去哪儿吃饭?
    被梅姑娘养刁的嘴,还能受得了其他饭菜吗?
    为了顾南箫这挑剔的口味,金戈真是操碎了心。
    这会儿他见顾南箫吃够了,生怕他再改变主意,连忙上前收起匣子,告退出去了。
    很快,一盘冰皮月饼就摆上了靖国公府的中秋宴。
    此时宴席已经接近尾声,靖国公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这会儿头晕乎乎的,正在微微眯着眼睛养神。
    靖国公夫人怕冷,身上虽然披着斗篷,也有些坐不住了。
    其他人还好,除了年小的孩子犯困,其余的人都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陪着长辈。
    顾安氏见时辰差不多了,正要提议让两位老人家早些歇息,就见下人端了一个盘子,摆放在桌上。
    得知这盘是顾南箫吩咐送来孝敬老爷夫人的,顾安氏便站起身来,亲手把月饼送到靖国公夫妻面前。
    “娘,这是三叔叫人送来的月饼,您要不要尝尝?”
    听说是月饼,靖国公夫人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摆手拒绝。
    “送什么月饼啊,这一晚上我尝了好几个了,不想再吃了。”
    顾魏氏想到刚才靖国公夫人对自己的含糊其辞颇为不满,忙借机奉承几句。
    “娘,其实三叔还是很孝顺的,虽然面上看着不声不响的,可自己吃着好的东西,头一个就送到爹和娘跟前,单是这份体贴细心,就是极难得的。”
    当娘的谁不愿意听人家夸儿子,靖国公夫人听了这番话,脸色果然好看了不少。
    方才顾南箫提前离席,她正觉得这小子拂了自己的面子,心里很是不快,现在听说顾南箫又让人送了月饼来,便想着顾南箫可能是想要借这个机会赔罪的。
    既然这月饼代表的是顾南箫的心意,靖国公夫人就不得不尝尝了。
    她看了身边丫鬟一眼,丫鬟会意,立刻上前,用干净帕子托着一块月饼,送到靖国公夫人面前。
    这会儿月色已经不如方才那么明亮,只有地上几个灯笼照明,靖国公夫人方才压根就没看到那月饼是什么样子的,此刻端到她面前,她才看清了冰皮月饼的真面目。
    这一看不打紧,她只觉得眼前划过一阵莹润的光华,一双昏花的老眼立刻亮了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洁白如玉,晶莹细腻的冰皮月饼。
    “这……是月饼?”
    她活了快六十年,哪里见过这样通体雪白的月饼!?
    丫鬟捧着月饼,只觉得那股浓郁的奶香味一个劲地往鼻子里钻,她悄悄咽了下口水,才答道:“夫人,这就是三爷送来的月饼。”
    靖国公夫人登时倦意全无,忍不住赞道:“好一个精致的月饼!”
    先不说这月饼滋味如何,单是这白莹莹的外观,精巧的花纹,就足以得到这一声赞赏了。
    听到靖国公夫人的声音,席间人纷纷抬头看来,视线都集中在那盘冰皮月饼上。
    莹白的月饼放在盘中,仿佛天上的明月,散发着阵阵清丽的光辉。
    最小的孩子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首前几天刚刚学会的咏月诗。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一个年幼的孙女则用力地扯着身边人的衣角,不顾规矩地指着那盘月饼。
    “娘,您快看,好多月亮!”
    之前大人们说他们吃的东西是月饼,因为月饼圆圆的形状很像月亮,她却觉得很奇怪。
    月亮明明是白色的,为什么月饼却是黄褐色的?
    月亮的光芒那么清冷柔和,月饼却是硬邦邦、油腻腻的!
    直到看到眼前的冰皮月饼,她才终于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月饼!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那盘冰皮月饼,有的人抬头看向高挂在夜空上的明月,有人喃喃吟咏着诗句,有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这新奇的口味。
    见孙辈们都眼巴巴看着自己,盼着长辈吃完了,好轮到他们吃,靖国公夫人便就着丫鬟的手,咬了一小口月饼。
    她上了年纪的人,牙口一向不大好,本以为这月饼应该会比较硬,没想到一口下去,冰皮便随即深陷碎裂,里面奶香浓郁的馅料奔涌而出。
    一尝到这细腻的馅料,靖国公夫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这月饼跟从前她吃过的所有月饼都完全不同,软糯香甜,入口即化,实在是太好吃了!
    靖国公夫人嫌丫鬟拿着她吃着费劲,直接从丫鬟手里接过月饼,三两口就把一块月饼吃光了。
    美味啊,真是太美味了!
    一旁的顾安氏等人见她神色大变,大口大口吃着月饼,不禁面露担忧。
    老夫人年纪大了,胃口向来不大好,连宴席上的菜肴也不过略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怎么这会儿要散席了,却抱着月饼吃了起来?
    再看老夫人吃完一块,叫丫鬟再给她拿一块的时候,众人越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夫人不是刚说完她不想再吃月饼了吗?
    靖国公本来昏昏欲睡,被一旁靖国公夫人又是夸赞又是惊叹的声音给吵醒了。
    他一睁开眼睛,就闻到一股甜香的气味。
    “这是什么?”他眯起眼睛,望着身旁正大快朵颐的靖国公夫人。
    一旁丫鬟上前回话:“老爷,这是三爷刚送来的月饼。”
    “月饼有什么好吃的?”靖国公不爱甜食,听见月饼就皱起了眉。
    他正要抬头宣布散席,却看见所有儿孙都在盯着靖国公夫人手里的月饼,就连一向自持稳重的大儿媳妇也在咽口水。
    几个年小的孩子更不用说了,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靖国公见不得孩子馋成这样,便指挥身边的丫鬟,把月饼分下去。
    一盘月饼不过十余个,靖国公夫人吃了两个,余下的每个主子分一个,正好还剩下最后一个,丫鬟放在了靖国公面前。
    靖国公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看到这白瓷般剔透的月饼也有些惊讶,不过他也只当是新鲜花样罢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看着最后一个月饼,他便想着给最小的孙子拿去吃。
    可他一抬头,却看见几个孩子都已经快速地吃完了月饼,正在盯着他面前那最后一块。
    这种目光靖国公在战场上看到过,这是垂涎欲滴,蠢蠢欲动,却又强行隐忍的目光。
    靖国公心里一个激灵,到嘴边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身为一家之主,他深深地知道不患寡患不均的道理,想到此处,他便打消了把这月饼拿给小孙子的念头。
    在座的谁不是儿孙,就剩这一块月饼,该给谁,又不该给谁?
    靖国公很快就有了决断,他用手拿起月饼,直接塞到了自己嘴里。
    这下人人都有了,谁都不用抢了。
    他正在为自己的果断沾沾自喜,下一刻就被口中的滋味惊得停止了思考。
    甜、糯、软、香,数种滋味混合在一起,令人欲罢不能。
    这、是月饼!?
    这怎么可能是月饼!?
    靖国公被这甜美的滋味香得晕头转向,下意识地再次伸出手,却抓了个空。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是最后一块月饼了……
    此刻的他再也没有方才的睡意,连心情都无法平静下来,他满脑子都在想,为什么他没有多留几块?
    曾经有一份美味无比的月饼摆在他面前,他却没有好好珍惜。
    而现在,月饼已随家人去,此地空余光盘子。
    中秋节马上就要过去了,他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月饼吗?
    不止是靖国公,其他人也是意犹未尽,有小孩子甚至忍不住舔了舔手指。
    “娘,什么时候再过中秋节呀?”
    孩子奶声奶气的询问,却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下一次过中秋节,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月饼吗?
    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对着美食望洋兴叹,有人就会为了美味直奔目的地。
    这日梅源记的大门刚刚打开,就进来一行人。
    韩向明手里的门闩还没等放下,看着眼前这几个年轻姑娘顿时傻了眼。
    “各位……姑娘,小姐们。”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跟这些少女保持安全距离,陪笑道,“饭菜还没做好呢!”
    领头的姑娘身姿挺拔,虽然戴着帷帽,依然感觉到她高昂着头。
    “我们是来找梅姑娘的。”
    韩向明看到她们身后还跟着丫鬟,知道这又是哪家小姐来吃饭了,不敢怠慢,连忙去厨房叫梅娘。
    梅娘让云儿看着炉灶的火候,连围裙都没解,就走了出来。
    见韩向明等男子没有跟出来,外头的人也还没进来,领头那姑娘便撩起帷帽一角,冲梅娘微微一笑。
    “齐姑娘!”梅娘忍不住笑了,迎上前去,“你们怎么来了?”
    齐姑娘见了梅娘,方才那几分傲娇就变成了扭捏。
    “我……我们听说,你店里做的一手好螃蟹……”
    小姑娘的心思都在脸上,梅娘看在眼里,越发想笑了。
    “是听双儿说的吧?”
    这些姑娘们一会儿好一会儿吵的,总喜欢各种攀比,不是衣裳就是吃食,对方有的,自己就也要有,这齐姑娘一定是听说双儿显摆她们吃过的螃蟹是多么好吃,这才带人来了梅源记。
    齐姑娘索性也不瞒着了,说道:“就是那小丫头,吃个螃蟹也要特意说上几句,哼,谁还没吃过螃蟹了?”
    嘴里说着不在乎,可身体却很诚实,直接跑到梅源记来了。
    梅娘看破不说破,只是有些为难。
    “你们来的不巧了,今儿我们店里没买螃蟹——”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齐姑娘身后的几个丫鬟拖着一个沉甸甸的篓子,迈进了门槛。
    “这是我提前订的一篓子螃蟹,肯定比南街那边卖得螃蟹好!你只管做,只要做得好吃,银子少不了你的!”
    梅娘忍住笑,答应了下来。
    见她应了,齐姑娘才高兴起来,几个少女宛如蝴蝶般上了二楼,脚步轻快,显得十分愉悦。
    反正今天她们一定要吃到螃蟹,还必须是梅姑娘做的螃蟹!
    梅娘让铁柱把螃蟹搬到厨房,让于婶刷洗螃蟹,自己则准备调料。
    螃蟹掰开外壳,去掉蟹鳃,从中间一切两半,在切口处蘸上淀粉,放在一旁备用。
    锅内倒入宽油,六成油温,切口处朝下,把蟹块放入油锅,炸至定型呈金黄色捞出控油,蟹壳也要炸一下。
    起锅倒油,放入葱姜蒜和辣椒,倒入少许豆瓣酱,炒出香味后,倒入炸好的蟹块,翻炒均匀。
    放入少许料酒和小半碗清水,加盐、糖、酱油等调味。
    待汤汁收干,一大锅香辣蟹就做好了。:,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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