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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族的出生地很具有神话特色,如若苏梵知晓,必然会大吃一惊。
她紧随着栾星洲走到六幢铁楼的最中那幢,高有好几丈,比其他铁楼外形上更显雄伟。
他依旧拿出那把钥匙开门,不过苏梵注意到,他这次的插入口是由左上斜插入钥匙孔。
铁门缓缓开启,里面依旧漆黑,如她预料那般,还是感觉不到内里阵法的存在。
栾星洲回头嘱咐她一声:“跟紧我,别走丢了。”
苏梵点头:“好。”
栾星洲率先走入楼里,他挺拔背影渐渐被黑暗吞噬,苏梵不敢多停留,急忙跟上去。
漆黑中,她隐隐听见铁门合上的声音,紧接着眼前一花,身体有很明显的失重感。
她的身体正在下坠,眼前出现了模糊的色彩。
一双手臂轻柔地扶住她的腰,她目光变得清明。
此时,她站在陌生的地方,脚下是一条曲折小路,两侧是一片片红色花海。
定目一看,她认出那是朱曼沙华。霎时,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起漫天的花瓣,萦绕在天地间。
相传盛放在黄泉彼岸的花朵,极目远眺,足足有数十亩之多。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为何这个世界会出现朱曼沙华?虽然九天与地球存在很多相似处,但九天的物种和地球完全不一致。
她俨然忽略了身旁的栾星洲,陷入沉思,耳朵动了动,似乎还听见了潺潺的流水声。
还有…一种不同寻常的灵力环伺四周。
等她站稳后,那双手松开了她。
“这里是黄泉路。”
“你说这是哪里呢?黄泉路?”
苏梵以为是自己听错。
栾星洲摘了一朵巴掌大的朱曼沙华,俯脸嗅着气味,微眯着眼半是沉醉。
“嗯,这花是不是很美?王说这花叫做朱曼沙华,是生长在幽冥界的花。”
据她所知九天有神的传说,毕竟九天飞升上神的人也不少,不过却没有关于地府幽冥的传说。
所以,这幽冥黄泉路朱曼沙华是怎么来的?
“你说的王该不会是千年前的白羽王?”
栾星洲眼底自然而然流露出一抹崇拜之色。
“当然,王知晓太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这个幽冥地就是王亲手为我们创造的,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从出生就伴随着我们,你跟我来。”
栾星洲朝前走去,苏梵却顿了下,环视一眼红色花海,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她指骨微微一握,深吸口气跟上前人的脚步,目光不放过一寸一毫仔细地探查。
一股微凉带着咸湿的风缓缓吹拂过,耳旁流动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朝着风刮来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池宛若染了花海的流动湖,波光凌凌的湖面时白时红,甚是美丽。
湖上是一座横跨两岸的白石拱桥,桥另一端也有几幢铁楼。
“这里就是我们的出生地,忘川水。”
两人走上石拱桥上,苏梵低头看向湖里。
湖下不知多深处隐隐可以看见许许多多的白骨。
所谓出生,那就是从忘川水里爬起来。
“这名字也是白羽王取得吗?”
栾星洲:“对,是不是很美的名字?”
这个名字……美吗?
苏梵不知该如何作答,他目光灼灼望着自己,其眼底深沉的情感透的分明,她无奈的暗自叹息。
点下了头,“嗯,很美。”
忘川水,忘川河。
在中国神话中,人死之后要入鬼门关过黄泉路,而忘川河里都是些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
她似乎能够明白白羽王取这个名字的用意。
只不过他们不知,只当是白羽王赋予的美好期望。
苏梵看向栾星洲,带着一丝怜悯。
“这座桥该不会叫奈何桥吧?”
栾星洲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
苏梵无奈地笑了下,“以前曾在某古籍上看过记载。”
现在她几乎能够确定了。
白羽王和她来自同一个世界,有着相同的文化。
栾星洲看着水底,“惭愧,我对王所描述的幽冥界很感兴趣,可是在各种文籍上却始终找不到出处,我想肯定是来自亘古之前的时代。”
“或许是另一个世界。”苏梵淡淡地道。
栾星洲突然扭头,眼底有着困惑,“你的用词和王很像,她也总说一些这类让我们难以理解的话。”
难理解吗?苏梵深思自己说话的方式,似乎并没有异样。
“她说的什么话?”
栾星洲缓缓抬起脸,蹙着眉回想了许多,“好多,不过都记不清了。”
说着,他沉默了许久,忽地看她,又问:“你说的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呃……另一个世界啊,那里也有好多人好多房子,不过房子和我们不一样,最大的不同,那里的人不会修炼。”
“不会修炼?都是凡人?”
苏梵顿了下,点头,“都是凡人。”
栾星洲不知在想什么,眸光动了下,低笑一声。
“凡人很好,”栾星洲手指折着扇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任何仇怨今生今了,何其快哉。”
与拥有传承记忆,永远铭记灭族之仇的白羽族而言,凡人真的是好。
至少不用背负太多。
苏梵围着忘川水行走一周。
很快的,他们离开了幽冥地,铁门重新打开,她们又站在这栋铁楼前。
苏梵回头看了一眼铁楼,不得不佩服,她的前辈,那位白羽王真的厉害。
一开始她以为幽冥地被封印在铁楼中。
等她仔细查看了忘川水周围,又进入花海,她才推翻了自己这个念头。
幽冥地是独立于九天的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的主人依旧是白羽王,即便身死也还留下了大半的灵力守护着那里。
为族人留下传承一脉。
苏梵与栾星洲一同走回王毡,不过被王毡外族内的青壮年挡住脚步。
他们拿着法器首饰各种珍贵名贵的物品,不时的张望着某个方向。
苏梵隐约听见他们话中提及了她,骤然一瞬,栾星洲拽着她的手扯着她躲到了一毡房后面去。
“怎……”
“嘘,别出声,被看见你就脱不了身了。”栾星洲笑得古怪。
苏梵摸了摸头,表示有点不明白。
他示意她安静地看那边。
那群人将王毡外堵的水泄不通,交头接耳地说着。
“你送的什么?”笔趣阁vp .vp268xs.
“我也不知道楚姑娘喜欢什么,我就拿来我家传儿媳的玉佩。”
“你这也太小气了,好歹也送点丹药法器,我看楚姑娘还没有法器,我这送的可是一柄五阶法剑。”
突然一族人抱起大箱子杵在地上,大声咧咧地说:“你们都送错了,今天我亲耳听到楚姑娘说她的喜好,你看,我准备了一箱。”
“楚姑娘喜欢什么啊?你打开给我们看看。”
那族人抱紧箱子,一脸戒备,“我才不要,我告诉你们,谁都不要和我抢楚姑娘,今天我一定会抱得美人归。”
“嘁,听着就是些破破烂烂的玩意儿,像楚姑娘这样才貌双全文韬武略的奇女子,只有强者才配得上,比如我!”
苏梵越听下去,也就知道是什么个回事了。
栾星洲一脸诡笑,压低嗓音,“昨天一战,族里不少青年都瞧上你了,看来都是给你送礼物来得。”
苏梵压根没有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怎么办?我们从哪里回去?”
“咦,别急了,你多看看,指不定有你喜欢的啊!”
“不,完全没有我喜欢的。”
“也对,你连我和我哥都看不上,不过……说不定你喜欢丑的呢?”
苏梵一瞪眼,旋即一掌呼在他背上,嗓音随即拔高几分:“你才喜欢丑的,我可是颜值党!!”
栾星洲被她大力一掌拍的差点一口气没上去,抚着胸口,哽了几下。
“力气这般大,你能不能有点姑娘家的觉悟。”
或许是两人的声音太大,已经有族人发现了他们。
“楚姑娘在这里!”一声大吼引来众人目光。
躲在毡房木架后的两人登时看向他们。
与此同时,众人刷刷刷目光射向他们,犹如狼群看到小白兔似的兴奋到垂涎三尺。
“真的啊,楚姑娘,快收下我的礼物。”
“滚,是我的礼物。”
“楚姑娘,我给你送你最喜欢的钱啊。”
“我的是五阶法剑!”
一大群人高马大的男人,其中不乏虎背熊腰之辈,他们争先恐后前赴后继的扑上来。
苏梵面色微变,“都怪你,说话那么大声做什么!”
栾星洲挺无辜,“明明是你先大声说话的。”
两人默契十足的扭头穿着群人开始狂奔。
跑到一半,栾星洲突然疑惑地问:“欸,明明是追你,我为什么也要跑?”
“你这个傻逼。”苏梵冷漠至极的吐出几个字,电光火石间,她猛地一蹬脚朝着空中跳去,一双看似纤弱的手臂伸出,揪住栾星洲的后衣领,在他疑惑不解的眼神中,露出十分和蔼的笑容。
“是你发挥余热的时候了。”
说时迟那时快,栾星洲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与苏梵的距离一瞬拉开了好几丈。
紧接着他朝着地上落去,他迟钝的神经终于连通了,神采缤纷,咬牙切齿:“楚烟,你个没义气的家伙,竟然拿我当靶子!”
众人头顶洒下阴影,抬头一看。
“咦,这不是二皇子吗?”
“快快,保护二皇子,谁他妈踩我!”
“我来接我来接!你狗日的不要挤我,二皇子要摔地上了!”
苏梵当机立断的做法成功让自己逃脱,优哉地先在部落里逛了许久。
才悄无声息地返回王毡。
栾星洲那家伙应该没事,虽然他挺弱,但不至于那点高度就摔成重瘫。
于是苏梵心安理得地将他抛到一边去,脱鞋爬上床再度盘腿坐下。
她深吸口气,缓缓闭上眼。
不知这次还会不会再进入霍城。
她再次睁开眼,又一次顺利进入神识空间,不过这一次并不是雪季,而是太阳日,她也没有在霍城。
她站在莽莽苍苍的森林中,远处青山含黛,白云如洗。她望一眼山头云层萦绕。
思索了片刻,她顺着下山的路走去。
不一会儿,她走入了苍茫的森林中,站在一块翘石上,眺望下方。
山脚有一处清澈见底的河湖,而在河湖岸边树荫下一红衣少女正枕臂小憩,一本书盖在她脸上。
苏梵加快步伐走向那人,隐隐已经猜到了她会是谁。
她的心情莫名激动又紧张了些。
就在离她只有十多米时,苏梵忽然感觉到诡异的气息笼罩住她,她蓦地停下脚步,看向少女。
那本书下影影绰绰露着阴森白骨以及一半空洞漆黑的眼窟窿。
她是在看她。
苏梵也不确定,不过那古怪的压迫力让她的呼吸变得极度不畅,时快时慢,连同深藏在衣服下的骨架也在发抖。
少女懒洋洋地抬起指骨将脸上的书拿下来,露出那张骷髅脸,坐直起来,双腿盘着,将书放在腿上。
另一只手随意从地上捡起枯枝,边看书边在地上涂涂写写。
她的姿态松懒漫不经心,却透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栾。
应该是她吧。
苏梵略沉吟了一下,慢慢靠近她。
栾并没有反应,仿佛刚才她的视线,不过是她的错觉般。
苏梵蹲到她面前,看向她的书。
上面画着一个个她从未见过的阵诀。
而她另一只手在地上涂改的阵诀,在她眼皮下,越来越像昆山第七护山阵。
“咯吱。”
木棍断了。
她定定地看一会儿断在地上的另一半,苏梵能感觉到她此时应该在皱眉。
随后,她扔了手中的这一半,起身往树林里走去。
苏梵不近不远地跟在身后。
“栾,你来了。”
突然响起的男人嗓音低沉中带着一丝微哑,又像别有情思。
苏梵好奇伸着脖子看去。
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好似连日光都羞怯与再留下斑驳的树影。
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
优雅如画,圣洁的如同昆山顶洁白的雪莲。
可唯独看不见那张脸。
他的脸被一面银色面具完全遮住。
栾快步走了过去,将写满的阵诀书交到他手里。
她曲着食指抵住下巴,心道:这人……莫不是早已隐世不出的昆山玉清子?
玉清子已经多年未现世,当年的楚烟也是遥遥见过一次背影罢了。
实则没有多少人知晓他到底长得什么样。
“还不够完美,可能要多花点时间改改。”
栾终于出声了,语调轻缓显得三分不经心,不似一般女孩的清脆甜美,她的嗓音有点低,夹杂着冰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