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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府的马车停在萧府前，萧雨歇看着已经明显萧瑟许多的门，门前的两个石狮子已经落了灰，被雪覆盖上后显得十分斑驳。
“人走茶凉。”
萧雨歇感慨，“真不知道萧侯爷如果亲眼看见，他踩着多少人尸体得到了萧侯府，现在是这个模样，会是什么反应？”
青悠弯着嘴角，“或许会恨自己吧。”
“可能会更恨我。”
萧雨歇拂去肩头的雪，半开玩笑的说道：“然后再叫嚣，为什么当初没有把我杀了。”
毕竟在萧侯爷的心里，已经认定萧雨歇就是帮助郁行风摧毁他的凶手。
“多行不义必自毙。”
青悠扶着萧雨歇的手，感觉着从她手上的暖意，淡淡说道：“有因必有果，萧侯爷落得现在这个地步，怪不得别人。”
萧雨歇浅笑着，正门突然出来了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十分单薄，显然是从里面急匆匆跑出来的。
他看向萧雨歇的时候，以十分标准的礼仪对着萧雨歇躬身行礼。
“草民见过睿王妃。”
说话中规中矩，萧雨歇丝毫没有察觉到不服气的情绪在里面。
他身后跟过来的萧娉婷看见萧雨歇的时候，尽管神色不愿，还是对着她行了一礼，“见过睿王妃。”
相对比下，萧娉婷明显敷衍了许多。
“不必多礼，进去说吧。”
萧雨歇对于萧娉婷的态度也不在意，她肯定被萧承瀚敲打过，只是她依然不服气而已。
一个小屁孩，萧雨歇也没有指望她能懂什么。
“睿王妃请。”
萧承瀚给萧雨歇让开了路，萧雨歇淡笑丝毫不介意，径直走了进去。
至于那对兄妹的争执，她全当听不到。
空荡荡的正厅里，丫鬟端上泡好的茶，萧雨歇仔细品了一口，巫山老君眉？
极品归极品，但是真的不是在讽刺她吗？
萧雨歇看着那对兄妹别扭的走了进来。
“睿王妃要不要在府上留午膳？”
萧承瀚说话很是呆板，长时间的读书让他与世隔绝，基本的掩饰都不会，萧雨歇默默叹了一口气。
“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萧承瀚立刻就面红耳赤，显然不知所措。
萧雨歇看着他别扭的样子频频蹙眉，转向了满脸不服气的萧娉婷。
“你哥说不利索，你来说？”
萧娉婷刚想张嘴，就被萧雨歇堵了回去。
“算了，就你那没脑子的样子，给你十张嘴都说不清楚，还是你来说吧。”
萧娉婷被萧雨歇气的眼前发黑。
“你少说一句话能死吗？”
萧雨歇奇怪的看着她，反问道：“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萧娉婷被她搞得十分崩溃：“你才没脑子呢你全家都没有脑子！”
“我全家有你哦。”
萧雨歇笑眯眯的说着，“而且你爹爹和你娘亲确实挺没有脑子的，又蠢又坏，要不然现在能进天牢？”
“还不是因为你害的？”
萧娉婷满眼愤恨，“没有你萧雨歇的搅弄风云，萧府至于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太子能倒台？”
“啧。”
萧雨歇嗤笑，“你还抱着做太子妃的春秋大梦呢？别说你就是一个妾室生养的庶女，太子根本看不上你，就连你引以为傲的萧家，都是从别人手里偷来的！”
她的话说到最后越发阴冷，眼眸里满是嘲讽和威慑，萧娉婷看着她的模样，心底之前被刻意遗忘的恐惧再一次爬上心头。
两个人的对视中，萧娉婷慢慢垂下了头。
她输了，一败涂地。
“娉婷，你去后院待着吧。”
沉默许久的萧承瀚开了口，萧娉婷不为所动，被他推了一下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到底何事？睿王还在府上躺着，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在这里耗。”
萧雨歇见他依然不肯说话，心底突然急躁了起来。
“长姐。”
萧承瀚的称呼让萧雨歇一愣。
他从贴着胸口的地方拿出来了一沓厚厚的信，递了过来，满眼的厌恶与不满，仿佛他捧着的是十分恶心的东西。
“你看一看……萧侯他……”
萧雨歇眉头一跳，看着萧承瀚的眼神愈发探究。
她不愿意称呼萧侯爷，是因为她觉得他不配做她的父亲，那萧承瀚的改口又是因为什么呢？
她接了过来，信封新旧程度不同，最久的已经泛黄，破破烂烂不成样子，最新的却是仿佛新的一样。
她抽出最底下的旧信封，小心翼翼的打开了。
时间依然在流转，手边的茶已经凉去，她保持那一个动作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动了。
虽然手上的东西很轻，但是仿佛有千斤重一般。
许久之后，萧雨歇才舒出一口气，眉眼间全是疲惫，缓缓闭上眼睛。
“我发现的时候，就慌了神，天圣都谁不知道，皇上杀了那么多人是为了给定北王一个清白，我是万万没有想到，萧侯他会牵扯进这件事情。”
萧承瀚还记得他收拾萧侯爷书房的时候，发觉这些东西，心脏剧烈跳动，恨不得下一刻就死去。
萧雨歇冷笑，“像他那样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做出这样欺君犯上的事情，我一点都不奇怪。”
萧承瀚突然就跪了下来，眼中落下了泪。
“长姐，求求你，救救萧家。”
她止不住的叹息。
她手上拿着的，自然是皇上严查陷害定北王一事的来龙去脉。
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太子。
萧侯爷是他的手，指挥着所有人来充当这一盘棋里的棋子。
她手中的信，一半是萧侯爷给太子的，一半是太子给边疆棋子的。
如果这些信被交出去，萧家被诛九族都是轻的。
至于太子……不死也残。
现在她手上的东西就像是烫手山芋，想扔都扔不掉。
“我知道我这是在为难长姐，但是我没办法了，人微言轻不说，我就害怕迟早会查到萧府，那个时候……就是什么办法都没有用了。”
萧承瀚伏在地上，沙哑着嗓子说道：“我知道长姐恨萧家，恨萧侯，可是你毕竟是萧府出去的，赵……夫人她，依然是萧家族谱上的女主人，有……皇上的命令，这辈子都是抹不掉了。”
萧雨歇突然感觉很无力。
兜兜转转那么久，难道她做的那么多，还是要把自己搭上萧家这艘大船，她费劲心思依然还要回到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