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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除夕夜，朱雀街上的小贩早早收了摊，商铺亦是关了门，看上去虽然冷清，但是四处洋溢着喜庆。
除夕晚宴是宫殿里每年最闹得的时候。
文武百官，皇亲贵族，都欢聚在殿上，看着歌舞升平，君臣同乐好不惬意。
只是今年没能到场的人太多，冷清一半了席位，魏公公一直提心吊胆，不过令人反常的是，皇上并未发火。
东篱郡主看着空无一人的睿王府坐席，柳眉微蹙。
“睿王殿下怎么没有来？”
姝宁看着上首的南宫皇后端坐着，面色不改，身边的皇上和宸妃正在说笑，贤妃坐在下首，尽管控制的很好，但是依然能看出来她十分不满。
“太后娘娘说，萧雨歇昨天受罚被禁足，睿王殿下心中不满，但是皇上不肯赦免惩罚，睿王殿下就以养病为由，算是陪着睿王妃一起受罚了。”
酒刚烫好，她看着酒液汩汩倒入酒樽里，端起酒樽对着东篱郡主举起了杯。
“恭喜郡主，第一次就让萧雨歇摔了那么大的跟头。”
东篱郡主冷哼：“你什么都没有做，就只让我出手，你若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我劝你早些收手。”
姝宁浅笑，“哪里敢啊，东篱郡主的手段，我可是见识过，毕竟一根银针就能发现杀害太子的人就是萧雨歇，我在您的面前耍心机，不是找死吗？”
两个人自从秋猎森林撕破脸后，都心照不宣的维持着面子功夫，这是第一次开诚布公的说话。
对于姝宁口中的话，东篱郡主一个字都不相信。
如果不是因为她在太后面前还能说的上话，她根本不屑于继续跟她来往。
但是她不介意现在留着她一条命。
物尽其用。
“一根银针……皇后真是好骗。”
萧雨歇捏着前些日子郁行风交给她的银针，无奈叹息。
那日，郁行风拿出这根银针后，她反复检查发现上面有毒。
能使得人瞬间毙命，然后在尸体还新鲜的时候，挂在房梁上，自缢的假象就这么被造成了。
萧雨歇当时还在感慨下毒之人手法精湛，没想到没过几天就把自己坑进去了。
她也不曾想到，自己医术出众竟然能成为毒害郁擎伦的理由。
她更好奇，让皇后相信她就是杀害太子凶手的人，到底是谁？
郁行风看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盘子里的饺子，声音愈发冷了。
“你现在把自己困进死局，就想办法解决一下吗？”
萧雨歇把玉箸扔到一旁，耸肩无奈道：“我能有什么办法，皇上亲自下令禁足，倘若是你被禁足，我还能当做没听见不知道，跑去外面溜达转转，但是现在不一样。”
他们之间的火盆噼里啪啦响着，里面的炭火萧雨歇特意选了银骨炭，相比之前的银屑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木香。
这样烘烤出来的红薯会更好吃。
四个丫鬟正在分食饺子，青影倚门而立，惊蛰从丫鬟手里抢了来两碗出来，走到他面前，递了过去。
青影笑了一下，坐了下来跟惊蛰一起看着天上绽开的烟火。
雪景烟花，看上去格外令人迷醉。
管家跟家丁，还有其他奴仆就在隔壁房间，十分欢乐的吃着除夕年宴，萧雨歇挠了挠怀中的小白，已经长大了一圈，狼牙也冒了头，就等来年开春等郁行风训练它，再有两年就能跟着郁行风上战场了。
萧雨歇一怔，突然发觉自己把很久之后的事情都想好了。
郁行风看着她出神，“你怎么了吗？”
她摇摇头，青影突然站了起来，墙头的雪扑簌着落了下来。
“来了。”
萧雨歇纹丝未动，只是把小白递给了郁行风。
紫萝一身黑衣出现在了暖房门口，单膝跪下。
“主子，是属下失职，致使卿鸠先生遇害。”
萧雨歇看着她，脸上突然浮现了微笑。
“今天过年，伤心事就不要再提了。”
说着，她唤着青悠又拿来了一副碗筷。
“瀚海书馆那边怎么样了？”
自从将瀚海书馆交给紫萝后，坊间的传闻从卿鸠变成了她。
紫萝接过青悠递过来饺子，满是感激的笑了。
“回主子，一切都好，卿鸠先生出事后，我今日把所有的伙计都辞退了，有些有嫌疑的暂且盯着，等来年开春后，从牙婆手中再雇人就好。”
萧雨歇有些苦恼的皱了眉，“还得来年啊……”
等来年，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惦记着瀚海书馆的皇上呢。
院外突然传来了喧闹声，伴随着打罗敲鼓的声音，格外热闹。
“还有半个时辰就到新岁了。”
沉香喜滋滋的说道，虽然是萧雨歇从萧府带过来的，但是她生性天真，萧雨歇养着她仿佛在养一个妹妹。
闻言，萧雨歇笑着打趣她：“那是不是还要压岁钱啊？”
沉香睁大了眼睛：“小姐！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
萧雨歇从桌子下拿出来了一沓红色，眉眼之间全是喜意。
“人人有份啊，赶紧排队！”
沉香第一个就冲了过来。
一直垂着头安抚着怀中躁动不安的小白，它似乎是感觉到人们之间的喜庆，忍不住嗷呜了两声。
“放心，也有你的。”
低沉的声音像是催眠曲，怀中的小东西没一会儿就眯着眼睛开始打瞌睡。
每个人都说了几句吉祥话，萧雨歇笑弯了眼睛，就连青影和惊蛰都得到了萧雨歇送的红包，按照她的话是护驾有功。
紫萝是最后一个。
她跪坐在萧雨歇的面前，接过了属于自己的红包。
刚想离开的时候，被萧雨歇叫住了。
“不拆来看看？”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把打开了。
与其他人装着十两银子银票的红包不同，她的红包里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心跳如擂鼓，她不安的看了一眼萧雨歇，萧雨歇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只是在她眼中，虚假了许多。
“打开看看？”
紫萝张开纸，郁行风瞥了一眼，恰好看见上面写的密密麻麻的时辰点。
她颤抖着身体，手中的纸张从手里飘了出去，“主子……”
萧雨歇扔出来一把匕首，桌子上发出叮当一声响。
“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
声音阴冷宛若催命阎罗，在旧年里留下了最后一份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