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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陈幼桃，萧雨歇长眉一挑，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
程副将查看着程皎月的伤势，原本宛若死人皮的腿上已经恢复血色，看上去跟以前没有差别，顿时喜上眉梢。
“陈幼桃，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次次与我作对，现在甚至不惜害人性命，你就不怕被报复吗？”
陈幼桃口中被塞着的布团被青影拿出来，陈幼桃恨恨的看着气淡神闲喝着茶的萧雨歇，突然问道：“为什么？”
萧雨歇连眉头都没有皱：“什么为什么？”
“你明明一个是庶女，成为了二皇子妃，一路高升，我就想问一句，你凭什么？”
她的发髻散了半边，一身泥泞，满面迷惑，似乎真的不理解，为什么会是萧雨歇。
手中的茶逐渐凉了，冷意顺着指尖渐渐传到心口，萧雨歇冷笑着把茶杯放下了。
“不是我，难道会是你吗？”
她站起身，腰间的翠月珏叮当作响，蔑视的目光看着陈幼桃，似乎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蝼蚁。
“我从萧家后宅出来的时候，原本无意于与其他人为敌，可是你先是给萧娉婷打抱不平，找事找到我的头上，后来又是在东篱的挑唆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的麻烦……”
裙裾微动，她缓步走到她的面前蹲了下来，直视着她怨毒的目光，声音清冽又长远。
“平心而论，我有没有故意为难过你们？可是你们一个二个因为嫉妒，或者其他的原因，特意针对我……”
“上一次在秋猎森林，如果不是你的挑唆，程皎月就不会对我射出那一箭，她的腿也不会因此骨折，我更不会因为被追杀逃到北邙山，郁行风更不会因为……”
她突然就禁了声。
郁行风知晓她后面想要说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他寒疾复发，萧雨歇辛辛苦苦找来的焰心参不会因为救他，而没办法去救莫夜。
他心底苦笑，冰山一样的脸上却面色不显。
陈幼桃恨不得把她撕碎，眼睛里满是怨毒。
“可是如果没有你，太子殿下不会死，我的父亲更不会因为受到牵连而下狱！我们陈家因为你衰败消亡，我不恨你，难道要去恨无辜的人吗？”
萧雨歇微怔，所有的一切瞬间就贯通了。
“怎么都觉得，我害了太子？”
她把陈幼桃扔回原地，不再理会。
“太子那么肮脏的人，还不值得我动手，你父亲站错了队伍，就要相信一个道理，成王败寇。”
萧雨歇突然想到了什么，姣好的脸上满是戏谑的笑容。
“陈幼桃，你知不知道你的罪名？用我告诉你吗？”
陈幼桃一愣，随着萧雨歇的指引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程皎月。
“她虽然又蠢又笨，但也是有着品衔的军中都尉，你谋害朝廷命官的罪，你觉得你逃脱的了吗？”
看着她惊恐的目光，萧雨歇轻笑着补上了最后一刀。
“此事可是……祸及三族呢。”
“不！”
陈幼桃惊恐的喊着，“你不能这样！他们无辜……”
“无辜？”
萧雨歇打断了她的话，明明笑着却满脸冰霜。
“谁不无辜呢？要怪就怪你自己吧，非选了这条不归路。”
程皎月看着她可怜的模样，心中不忍，悄悄地拉了程副将的衣袖。
程副将犹豫的看着萧雨歇，“王妃，要不然此事我们再商议一下，此事罪不至死……”
“刚才在王府门前还想砍死她呢，怎么现在又给她求情了？非要等到你女儿腿彻底好不了，才看清楚谁是仇人？”
萧雨歇带着冷意的话让程副将羞红了整张脸，他哑口无言，就连程皎月都不好再多说话。
萧雨歇想的更多。
之前她在皇宫前为陈幼桃解围，可是呢，不仅连一句道谢都没有，甚至到现在还反戈指向了她。
她停顿下脚步，突然悟了。
东篱郡主。
萧雨歇看向一直愤骂不止的陈幼桃，突然甩了袖子就此出门。
郁行风看着远去的她，还有一脸茫然的程氏父女，轻声道：“她是去找罪魁祸首了。”
环环相扣，他也是才明悟过来。
只是没有想到，东篱郡主竟然会站在南宫皇后的阵营。
青影请示郁行风：“那陈大小姐……”
“送去大理寺吧。”
樊府闯来了不速之客。
定北王的爵位被摘掉之后，樊城只觉得轻松，在年节后开朝后，应了卯后就直接去北疆走马上任了。
初春事物繁忙，樊夫人去周边庄子查探，整个府上，除了东篱郡主就只剩下樊老太君了。
东篱郡主看见萧雨歇的时候并不意外，丫鬟沏茶端了上来，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静坐着，一举一动都格外优雅，谁都没有开口。
屋外的树枝上立着几只喜鹊，叫声格外动听悦耳，萧雨歇突然没有忍住笑了。
东篱郡主好奇的看着她：“睿王妃笑什么？”
“人逢喜事精神爽，想到郡主寻到了一个好主子，为郡主感到高兴罢了。”
东篱郡主挡在桌子下的手紧紧握紧，脸上却盈盈的笑着。
“睿王妃说的是什么话？我才疏学浅，听不懂呢。”
萧雨歇嗤笑着，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来了她一直用的针灸包，东篱郡主面色不改，适时地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太子遇害后，我也曾经想过，为什么刺穿他天灵盖的银针，无论是大小粗细还是花纹，会跟我经常用的银针一模一样。”
她细白如葱的手指捻着一根又细又长的银针，喃喃说道：“郁行风带回来后，信誓旦旦的对我说，他为安王更衣的时候，只发现了一根银针，可是南宫皇后对我恨之入骨，认定我就是杀害安王的凶手。”
黑眸从针尖看向了眼前面带温柔笑意，不知晓她本性，肯定会觉得她温婉又引人注目，可是谁知道，这么美艳的皮囊下，隐藏着多少肮脏的目的。
“见过我银针的人，除了我的病人之外再无其他，可是你没有请我为你医治过，是怎么知道的呢？”
萧雨歇把银针刺进了面前的茶水中，荡开一圈圈的涟漪，映出她笑靥如花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