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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府的马车停在了樊府门前。
郁行风一身玄衣，他缓步走了下来，看着樊府的门匾，脸上露出了笑意。
皇上亲笔书写樊府门匾，当年可是一件佳话，都说樊城大将军忠心为国，忠肝义胆无人能比，有他镇守的北疆，匈奴攻打不进来，天圣的百姓可以高枕无忧，皇上更是无比放心。
可是这么一个伟大的人，当初可是被天圣皇朝的自己人迫害追杀，险些失了性命，北疆更是一时间动荡不已。
樊府门大开，东篱郡主站在门前看着他，唇角弯了起来。
“睿王殿下，好久不见。”
郁行风淡淡的说道：“上次见面，是我刚醒来的时候，还没半个月，何来好久不见一说？”
东篱郡主却笑了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还不知道再过几天，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她说话如此直接，不少人都变了脸色，郁行风的脸上却古井无波，他缓步走上前，看着东篱郡主那双形状十分漂亮的眼睛，“不请我进去坐一坐？”
东篱郡主侧过身，“睿王殿下请。”
樊府不算大，按照之前定北王的爵位来说，这个院子确实算小了，郁行风跟在东篱郡主的身后，看着她曼妙的背影，眼眸动了动。
他想到萧雨歇离开之前说的话。
“东篱郡主虽然想我死，可是她不会想让你死。”
她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只是明明白白的利用，他不屑于此。
东篱郡主的茶道一向有名，郁行风坐在四处通风的凉亭之中，静静的看着她泡茶，每一道工序她做出来就像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令人心情放松，真不愧是天圣都第一美人，若是萧雨歇在此，肯定会赞赏她的。
可惜二人水火不容，要不然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
最后，一杯泛着青色的茶摆在了郁行风的面前，东篱郡主微微笑着，“殿下请。”
郁行风却纹丝不动。
许久之后，东篱郡主的目光才从男子的身上移开。
“看来殿下连一杯茶的功夫都不肯浪费，直接说您来的目的？”
郁行风淡淡的说道：“我喜欢跟聪明的人说话，还望郡主不要在我的面前装糊涂。”
东篱郡主垂眸浅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殿下前来所谓何事？”
郁行风沉声问道：“虎符在哪里？”
东篱郡主的手一颤，缓缓的放在了膝盖上，并不答话。
庭院里的树上，蝉鸣声一阵阵传开，既刺耳又悠长，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草丛里不知道出现了什么，郁行风却不想管他。
他从桌上端起茶杯，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醇香的茶味沁人心脾，入口让人回味无比，他放下茶杯的时候，心中赞叹了一句，口上却依然问着那句话。
“虎符在哪？”
东篱郡主捻着裙角，绝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的睫毛颤抖着，缓声说道：“殿下是在说笑？虎符自然在父亲那里，我怎么会知道在哪里呢？”
郁行风淡淡的重复了之前说的话：“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东篱，我希望你说实话。”
东篱郡主突然不淡定了，她的脸上出现了怨毒的神色，“说实话能怎么样？你能娶我吗？”
郁行风十分无奈，低声说道：“东篱……”
“郁行风，我不叫东篱，东篱只是我的封号，我有名字。”
东篱郡主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郁行风的话，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很久之前……你不是也喊过我的名字吗？别跟我说，这么多年，你忘了。”
寂静的空气里翻涌着异样的气氛，就像溺水的人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但是毫无办法。
“樊篱……”
许久之后，郁行风才缓缓开口，他合上眼睛，不想去看女子眼中的痛色。
很久之前，她是第一个愿意接近他的人，在他十分煎熬的幼年里，留下过一点安慰。
他从落樱宫里刚出来的时候，皇上还不像现在这样偏颇他。
他在皇宫里住着，虽然是皇子，但是还不如一个奴仆。
太子喜欢欺负他，五皇子冷眼看着，不落井下石但是更不会伸出援手，那些官宦弟子便跟着太子胡闹，不是在他的饭菜里撒上泥土，就是把笔墨纸砚弄坏让他无法在太傅的课上学习，更有一次，在武课上，他的弓被动了手脚，一拉弓弦就断了，当时弓弦就崩到他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所有人都怕了，武师傅问是谁做的，没有人站出来，他捂着伤口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目光里露出阴沉。
他想，若是母妃还在，或者父皇肯维护他，他也不至于落得现在的地步。
那个时候，只有东篱一个人站了出来，指认了凶手。
她的父亲是定北王樊城，没有人敢得罪她，而她只是在他的面前停了一瞬，说了一句话。
“别人欺负你，你为什么不反击回去？就算是没有人做你的依仗，也不能让别人觉得你好欺负。”
后来有人问她，为什么要多管闲事的时候，东篱只是说，她觉得他太可怜了。
太可怜了。
他听到这句话都觉得可笑。
一个皇子，被臣子的女儿说可怜，有谁过得比他惨呢？
他不会怨她，毕竟她向他伸出过援手，在所有人把她当做文瘟疫躲避的时候，只有东篱站了出来。
可是他也不会喜欢她，爱她，因为从一开始，两个人就是不平等的，就算是现在他的身份比她高出许多，他亦是不愿意她站在他的身边。
东篱和萧雨歇最大的区别，他似乎明白了。
一个将他奉若神明，却忘记了之前二人之间有道很深的沟壑。
一个与他平等相处，却忘记了之前她就得到了先辈的遗愿，要一辈子保护好他。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东篱郡主满含希冀的目光，再次问出了他想得到答案的问题。
“虎符在哪里？”
东篱郡主眸子中的闪光就此陨落了下去了。
她的红唇边满是冷笑，看着男子的眸子里出现了鄙夷的神色。
“你就算是得到虎符又能怎么样？现在南宫皇后的人已经控制了整个天圣都，更何况南宫父子在，难道你要跟他们作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