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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御。
叶如意一呆，望着秦御面色冷凝，心底不知为何一阵打颤，好久才勉强一笑：“秦大哥……”
她以为过了这些日子，那天的事情也便淡忘了，他们之间便可以入以往一般，可望着秦御冷凝的模样，她觉得自己都要被冻僵了似的。
秦御垂眸，望着眼前小心翼翼同自己打招呼的女人，方才便听见了她的声音，一出门，便望见了穿着雪白外衫水红里衣的女人，娇俏的小脸被绒领衬的越发精致，便那般对着身前的男人笑着。
这几日，他的确早已忘了那日的事儿，也自然不会因着那事儿烦闷，可是他更烦躁的是，这个女人，竟然轻易的牵动他的情绪，他不喜这种感觉。
而方才，看见她和秦三有说有笑，对自己便小心翼翼，那种烦闷便又回来了。
她难道就不懂……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说，她本就这般……不自重！
“秦大哥？”见他神色晦涩难明，叶如意心底越发忐忑，再次轻声道。
哪想秦御终于抬眸，却不望向她，只看着秦三：“不是说今日回家？”
“啊？是！”秦三怔忡片刻瞬间反应过来，“只是总想着和东家说一声……”
“不用说了，回吧。”秦御挥挥手，似乎恨不得他快些离开似的。
秦三一顿，本来还想着为叶姑娘说几句好话，劝东家同叶姑娘一起回去过年，未曾想东家竟迫不及待的把他打发走，无奈之下，也只好点点头：“那东家，我便先走了。”
话落，对叶如意点点头，转身离去。
布庄门口，唯余叶如意和秦御二人。
二人都没有言语，叶如意是方才秦御没有回应她，心中尴尬忐忑，秦御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知道自己有些迁怒，将自己心中的烦躁，迁怒给了她，可是他控制不住，这种不自控的情绪，于他而言，太过不安。
天气严寒，加上小雪微微飘落，一片刚好落在叶如意的鼻尖上，小小的一片，弄的她鼻尖一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秦御幡然清醒，扭头让出身边的位子：“叶姑娘有事？”
“我……”瞥见他这般冷淡的态度，叶如意心底越发没底了，“我来买布。”
秦御望她一眼，伸手招呼来了一旁的掌柜，布庄里人不少，一个活计都要伺候着几个人家，却唯独这个掌柜的，看见秦御招手，飞快走了过来：“东家。”
“看这位姑娘需要什么。”秦御指了指叶如意。
“不用了，”叶如意连连摆手，“我没有多少银两，只是来买挂简单布匹……”
“凡到此处，皆奉为上宾。”秦御淡淡解释
当然，上宾也是分人的，这话秦御没说。
“我自己挑选就好，”叶如意有些不自在，抬头，飞快看了一眼秦御，“其实，我并非只来买布，还有……”还有什么，她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还有？”久未听到她余下的话，秦御反问。
死就死了！叶如意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眼前的男子：“还有，我娘要我……”带你一同回去过年。
可余下的话，她终究未能说出口，便被一旁成衣试间里出来的声音打断：“秦公子，我穿这件可好？”声音柔媚娇软，宛若百灵。
叶如意脸色一白，循声望去，正看见那处站着一个女子，女子身着红色绸缎袍裙，外套着一件白色斗篷，斗篷尾处，绣着叠叠梅花，越发雅致俏丽。
叶如意认识她的。
李家小姐，李轻水。
她也看见了她，愣了愣，却很快将她忽视的彻底，继而走到秦御跟前转了一圈，斗篷和裙尾随着她的动作，划出好看的弧度。
“秦公子？”李轻水再次抬头，双颊微红，双目含情。
“嗯，”秦御望了她一眼，随意颔首，继而看向叶如意，“你方才说什么？”他总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说什么？叶如意呆了呆，心底尽是失落，她想到上次在集市上也是这般，秦御和李小姐一同出现，那般登对……
“我方才说……”叶如意望着不知名处，声音都跟着低了几分，“你要不要同我……”
“秦大哥，除夕夜，爹爹要我请你过去一同庆祝呢！”李轻水再次开口打断了她，“爹说你在栾城无亲无故，他与你又是旧识，二人相聚一番小酌几杯。”
李家是大户人家，吃的是山珍海味，喝得也自然是上好美酒。
叶如意想到自己那个小小的村子以及简陋的院落，最终摇摇头：“没什么，秦大哥。”她低语。
秦御眉头紧皱。
许是听见这声招呼，许是秦御一直望着叶如意处，终于让李轻水注意到了她：“这个姑娘……可不是那集市上卖花环的那位？”她惊讶。
叶如意颔首，勉强一笑：“李姑娘。”
“姑娘……和秦公子认识？”李轻水继续追问。
叶如意朝着秦御望了一眼，后者却始终紧蹙眉头不知在想着什么，最终只无奈摇首：“秦大哥曾经帮助于我，我心生感激，便唤他一声秦大哥。”
“原来如此，”李轻水点头，“不过秦公子为人也确实乐善好施，总爱帮持弱小，以往在京城也是这般。”
一番话，说的叶如意也不过只是一个被秦御救过的普通人罢了。
“是啊，”叶如意应着，“秦大哥……是好人……”
“为何不说实话？”一旁，一直沉默的秦御突然开口。
“什么？”
“秦公子？”
叶如意与李轻水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秦御却始终望着叶如意：“为何不说，叫我‘秦大哥’不过是你一厢情愿？”这个称呼，他从来没有承认过，更遑论喜欢。
以往，他对这些都不甚在意，能忍则忍的，却不知为何，今日怎的都忍不下了，听着她一口一个秦大哥的叫，心底的烦躁都要溢出来。
李轻水听见秦御这番话，眉眼瞬间一亮。
叶如意的脸色却陡然苍白，原来……他不喜欢啊，从一开始，就是她的一厢情愿。
最终，她勉强一笑，拿过一旁掌柜的挑好的布匹，不过是些比粗麻细致的麻布，比不上那些精致的绸缎，放下文钱，她已经转身：“多谢掌柜的，我便先离开了。”
话落，人已飞快朝门口而去，走入外面那满城飞雪之中。
身后，秦御眉心越发紧蹙，他方才的话，许是真重了些，可是……总比她一口一个“秦大哥”叫的他好受些。
他也不该这般……他这样的人，儿女情长最要不得。
“秦公子……”一旁，李轻水小心翼翼唤着他。
秦御扭头，眼底全然没有方才的隐怒和烦躁，只剩下一片沉稳平和：“李小姐，烦请告知李大人一声，便说除夕之夜乃是一家团圆之夜，我尚有旁事，不前去叨扰了。”
话落，人已然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