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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如意本以为,既是位于城郊,便应当只是一处简单的别院罢了,可是……直到马车在一处府邸门前停下,看着面前巍峨的前门,她方才惊愕万分。
这哪里是一处院落?分明是……豪华的府邸。
是她低估了首富家。
“还不进去?”余非迟自她身旁走过,声音轻飘飘的。
叶如意猛地回神,匆忙跟上,却终究难掩心中焦虑:“这处府邸这般豪华,定然很是吸引人注目。”
秦御既然能查到余非迟,自然也能查到此处别院?
“真以为本公子没想到?”余非迟轻描淡写侧眸睨她一眼,“此处地契上写的并非余家,亦不属于余家的财产,况且自购下起,此处便无人来住过,无人知这里属于何处。”
原来如此……叶如意颔首,再不言语。
余非迟带着她七拐八拐,最终走到一处角落的房屋中,推开房门:“你便先住在此处。”
叶如意朝里望了一眼,即便只是角落的一处屋子,里面的装潢都极为豪华,竟是与王府中的房屋不相上下。
她颔首:“多谢余公子。”
话落,再不言语,只安静等待着。
余非迟凝眉:“怎么?不进去?”
叶如意顿了顿:“余公子何时离开?我送送……”你。
最后一字还没说出口,她便察觉到余非迟的脸色阴沉下来,站在那儿,阴森森的瞪着她:“这么盼着本公子离开?”
叶如意一僵,许久环视一眼四周:“这里是余公子的院落,我自然不能说这种话,只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男女授受不亲……”余非迟呢喃一声,随后抬眸,“本公子身边哪个不是绝妙佳人?能看上你?”
“……”叶如意静默许久,最终垂眸颔首,“余公子愿意待着便待着,待美了算。”
话落,转身走进房中,明明身影淡定,却……偏偏让人瞧着一阵萧索。
余非迟眉心紧皱盯着她的背影,良久转身,大步流星离开。
却没等多长时间,他复又重新出现在房屋门口,声音添了几分畅快:“叶如意,本公子请你喝酒?”话落方才让人察觉到,他的手中,还提着三坛酒,以麻绳系着。
叶如意一怔,几乎瞬间摇首:“不必了,昨日我已饮了不少……”
“本公子昨夜就闻到你身上酒味了……”余非迟轻哼一声,“不过,昨日你可未曾同我一起喝,还是说……你不敢?”尾音处,赤裸裸的挑衅。
叶如意已坐在桌旁:“余公子,激将法于我没用的。”
“哦?”余非迟挑眉,干脆走到近前,将酒坛放在桌上,“那威胁呢?”
“什么?”
“你住着本公子的别院,还要靠着本公子离开京城,敢忤逆我?”
果然是威胁。
叶如意垂眸,这一次,并未过多言语。
余非迟见状,一挑眉,说的随意:“如何……”
话未说完,便已被打断,叶如意一手扶上酒坛:“是否我喝了,你便会尽快送我离开?”
余非迟神色一僵,注视着女人的动作,她已将酒坛塞打开,满室弥漫着酒香。
拿过一旁的茶杯,倒了满满一茶杯,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她连秦御都能轻易离开了,更遑论喝酒?
更何况……她本就……心思郁结。
……
叶如意的酒量从来都是不好不坏的。
余非迟的酒,果真美味清冽,喝着便比她平时喝得清酒好多了。蓦然想到昨日……秦御如今是渊政王,美酒定然没少喝,真不知……喝多了美酒的他,怎么还能忍下那粗糙的清酒。
“在想什么?”身侧,余非迟陡然出声,他还记得上次带着她参加那一场首富的葬礼,在城郊处,是他喝醉了,而今,二人竟颠倒了过来。
“在想……”叶如意顿了顿,扭头看向他,“他明明不爱我,我也愿意放他自由,嫁娶随意,为何……这般大张旗鼓的通缉?甚至……连京城都出不去呢?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
二人纠缠这么久,其实早就累了,他何必再穷追不舍呢?
“也许,就是因着你放他自由呢……”余非迟应,声音极轻,几不可闻。
“什么?”叶如意没有听清,凑近些许,想要听得真切。
余非迟却住了口,望着身前不远处的女人,看来她真的醉了,清醒下的她,从不会主动接近自己。
“没什么。”他转眸,轻描淡写转了话头,“对了,让你喝酒是不想看见你的晚娘脸,你若还这般,便是糟蹋本公子的美酒……”
方才,她一人走进屋里时,逞强的停止腰背,却在触到木桌的瞬间,像是有了支撑似的,顷刻佝偻下来,看的让人心酸。
一醉解千愁,最起码,他是这般认为的,比如当初……那场葬礼,大醉过后,一切莫名的心酸胀痛全都看开了。所以,便还她一场醉吧。
“美酒……”叶如意呢喃,突然想到什么,“我方才还给你银票呢,足够买好几坛美酒了……”
“银票?”余非迟玩味般重复一声,从袖口将那几张银票拿出来扔在桌上,“你说这些?”
叶如意睫毛颤了颤,这些银票,买下了她和秦御之间的所有纠葛。
“叶如意,本公子最不缺的就是银两,你这几张银票,于我而言不过九牛一毛罢了。就是撕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余非迟冷哼。
叶如意知道,首富,自然不缺银两,可此刻听着余非迟这番话,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抬眼瞪着他道:“那你撕啊!”
此话一出,她便后悔了。
只因……余非迟眉毛一挑,已经将银票拿在手中;“你说的?”
叶如意微顿。
“本公子若不撕,岂不是成了言而无信之人?”余非迟轻飘飘道着。
叶如意的目光,缓缓落在银票上,紧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她知道,五千两于余非迟不过九牛一毛,却是她一辈子都拿不出的钱。
银票撕了,和秦御的一切,就真的断了。
“不说话?”余非迟挑眉,手已抓着银票两侧,便要用力。
“不要!”叶如意陡然作声,声音添了几分慌乱。
余非迟的动作顷刻停下,似乎……他本就没有撕的打算。他只微微抬眸,静静望着她,许久玩味一笑:“舍不得?”
“……”叶如意静默。
“是舍不得这些银票,还是……舍不得那个珠钗?”余非迟再次开口,声音紧绷。
叶如意的手猛地一颤,本有些朦胧的意识顷刻惊醒,如鲠在喉,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呵……”余非迟冷笑一声,“叶如意,你舍不下的,不就是这个珠钗吗?”
话落,他已伸手至她面前。
手心里,一根珠钗静静躺在他手中,明珠圆润,点翠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