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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婧虽然面色如常仍旧柔弱模样，可说出的话言语下却是一股子不屑讥讽。
妖妖自然是听出了对方针对于自己的刻薄，虽然程凯这种事情论旁人来看确实是人渣一个，但她怎么来讲也都是备受这段感情折磨的受害者。可如今落在周婧的口中，自己倒是成为了那么令人不堪的存在。
她并没有同周婧讲述有关于莫凡的各个事迹，甚至是都没有同对方提及这个名字。如今单纯的表明了下会有人一同出席递交证据，放在周婧眼中来看，也能激起一股子刻薄劲儿。
此时周婧仍旧是坐在床边，她脸上带着伤痕，看上去虽然病态，可眼底那浅浅夹杂着的嘲讽得意，刺激陈澈和妖妖不由得多加审视着对方。
上前一步，陈澈语气不悦道，“周婧！”
那一声周婧听得当事人心中划过一丝冷漠，周婧自然是听懂了对方的针对于自己的不满，可她却不在乎。
反正，她已经被程凯打成这个样子，如果猜测的不错，面前这个看似高贵的女人也巴不得希望着自己把程凯拉下水，否则干嘛这么眼巴巴的上赶着想要帮着自己？
她虽然是小城市来的，可她并不傻。、虽然她当时多嘴好奇，可她并不是没长脑子。
于是周婧眨巴着那双看似纯良的双眸看着陈澈，顶着一脸无辜神色的摇了摇头道，“怎么了陈医生，突然动这么大的火气做什么？既然大家都是受害人，我也就是好奇而已。”
说着，周婧扭过头对着面色平静的妖妖似笑非笑道，“因为好奇而好奇，林小姐不会往心里去吧？”
听着对方叫着自己林小姐，妖妖也没去纠正对方对于自己的称呼。她本就姓林，她本就叫林星儿，哪怕自己顶着妖妖的名头在外面混迹于世，也改变不了原本的一切。
虽然周婧的话不是那么好听，甚至是当着陈澈的面儿故意讥讽着自己，无非是想让她动怒发作，以此趁机彰显着她的纯良无辜大方得体。
此时盯着周婧那张面容，瞧着对方脸上显现着的伤痕，妖妖内心冷笑着对方用着自己八百年前不爱玩的破手段。
对方是什么小白莲、绿茶婊都无所谓，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善茬，明目张胆的跟着自己叫嚣，还真以为自己走投无路必须求着她？
想着，妖妖嘴角边突然勾起一抹笑容，只是看上去略有冰冷，激的周婧不由得渐渐收敛起自己心中的得意。
于是——
满满放下交叠着的修长双腿，妖妖坐正了腰身，掀起眼皮子看着床边上坐着的病患，像是漫不经心般的幽幽开了口说道，“那你呢？”
周婧神色一怔，“我怎么了？”
妖妖嗤笑一声，面色冰冷道，“你一身正气清清白白怎么还能无端卷进程凯这趟浑水？你身正不怕影子斜，还能被人光天化日下的重打进了医院如今苟且在狭小的家中？周婧，你扪心自问，自己对的上坦坦荡荡这四个字吗？”
妖妖的语气很轻，光是听语气只觉得对方是在讲述着一件轻飘飘的无关紧要的琐事而已。只是连同着女子脸上冷漠的表情，还有着她话里话外的有意所指，都惹得周婧一时间僵直了身子，只觉得那话如刀子般的往自己的肉里割，迫使她坐在床上，好半天动弹不得。
反应过来对方话里话外的警醒着自己，可听着对方提及狭小二字，误认为对方看不起自己的周婧脸色一白惊声道，“狭小的房子？你凭什么这么看不起我！”
她本就人前自负人后自卑，万万不甘心做着人下人，满心想要努力攀高枝想要朝上爬的周婧怎么自己只是个小小的护士，又怎么甘心生活一直拮据如此？
此时她不免有些酸意羞怒，死死的揪着自己衣角的周婧连同着陈澈不肯随自己坐在床上的过错，直接一同都怪罪在了妖妖的身上。
周婧气的身子太过于颤抖，她声音略有些尖锐道，“我说了很多次，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好奇，我没有想过要去招惹那个人，我也没有想要窥视你们之间的私生活！”
说着，周婧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眼睛突然一亮的她猛地扭过头看向一边脸色不悦的陈澈，像是急于把自己从这件事情中摘干净好似能换来自己的高高在上。
于是周婧急声道，“我是想着帮陈医生，我是想着帮他！”
这话周婧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哪怕那天晚上陈澈跟她在病房内讲的清楚，可她仍旧是强压着自己的不快佯作愿意出面帮忙。这一切，不过都是想要陈澈自觉亏欠着她周婧本人一个人情，一个未来还能够让她在趁机凑上跟前的机会。
可今天一切的一切还是令她有些崩溃，想着，周婧索性也不装了。秉着千错万错都是旁人的错误，周婧分外怨气道，“如果不是你，犯得着那个人跑到医院来纠缠吗？你自己处理不好的事情还要把我们拖下水，凭什么？”
“周婧！”
一声喝令，陈澈上前打断着对方的声声控诉。只觉得妖妖好心来看望着她，居然换来这般当众落埋怨的下场。
于是陈澈说道，“周婧，如果你不愿意，你完全可以不用答应，没有人想要强迫着你什么，你也犯不着用这样的想法来责问他人。”
大概是真的觉得周婧这番举动很是无脑，心中有股子怒气的陈澈冷着一张脸看着她，瞧着对方眼中仍旧沉溺着对于自己深深的眷恋，陈澈面无表情道，“人是好了，可头脑却不清醒起来，看来我们今日前来看望你，还真的是多此一举。”
眼瞧着陈澈的面色阴沉的厉害，大概从未听着这个男人当众讲出这么决绝无情的话，周婧一怔，急声道，“陈医生！”
而陈澈别过头完全不理会周婧的试图解释，瞧着仍旧端坐在椅子上面色如常的妖妖，语气轻缓下来的陈澈说道，“多说无益，我们走吧。”
“走？”眨了眨眼睛，妖妖突然一笑，“走什么？”
眼前的周婧声声怨毒，看上去听上去，完全不觉得自己当时有错。明明是自己招惹，却还要把倒霉的结果强压在旁人的身上。此情此景，只让妖妖倍觉好笑起来。
作为当事人的妖妖只觉得周婧大概是被程凯殴打的头脑不清醒，倍觉可笑的她这一刻是真的有些忍不住，在这个诡异压抑的氛围内，她实在是有些忍不住。
坐在那，妖妖好笑道，“你说你讲了这么多，重点在哪里？你这么责怪我，怨恨我，不过是因为我和你喜欢的男人肩并肩出双入对而已。有些事儿错了就是错了，何必给自己强找那么多的借口？”
说着，妖妖冲着周婧一扬眉头，“你自己听听你讲的那些话，假不假，有意思吗？”
周婧脸色一白矢口否认道，“你少在那把矛头丢在我这里，你自己惹出来的乱子，凭什么让我给你受着！”
“就算我们之间的事情处理不当，但你你自己无端生事还说给我受着？”粗了一下眉头，妖妖表情分外轻松的回望着面前的人，“别在那强词夺理了，你以为给自己找那么多的借口就真的不是活该吗？”
“你最好清楚一点，招惹了就是招惹，妄图窥视他人生活来讨及自己生活快意，你如今这样全都是自我活该。”
被对方字句针对，周婧一着急，试图反驳着什么，却被妖妖慢悠悠的制止打断着。
妖妖挑了下眉头，嗤笑道，“你不用急着反驳我，你好好想想我说的不对吗？你也真的不要在那口口声声的侧方面的表明你对陈澈的昭然之心，我不在乎我也关注，能不能追的上他是你的本事，能不能留的住他是我的本事，大家各自为政，用不着在那装模作样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别跟我在这儿玩着小儿科的聊斋。姐姐当年出来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尿尿和泥。”
说完，一声不屑的冷笑声过后妖妖不耐烦的拍了拍自己略有褶皱的裙子，站起来，她垂眸冷眼看去床上面容僵硬的女人。也不知道对方心中此时作何感想，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只是不管对方有没有把话听清楚，作为一贯不喜欢把事情复杂化甚至是兜圈子的妖妖继续开了口。
无所谓周婧心里作何小九九，秉着一定要把话和对方说的明白的妖妖补充道，“还有，你真的以为我求着你帮忙了是吗？”
闻言，周婧缓缓的抬起头，眼睛通红的一副要哭出来还在隐忍着的模样。她咬着牙反驳道，“难道不是吗？你要真的是有把握有手段有机会，你用的着主动帮我？你以为我看不穿你的假好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打着什么算盘？”
眼中满是恨意委屈的周婧死死咬着牙根一字一句道，“我都知道，但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我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帮你，我从一开始都是因为陈医生！”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来这里跟我假惺惺的假好心，你凭什么在这里跟我耀武扬威的！”周婧眼睛通红的在那低声哽咽着，“连同着你买来的那些东西，我都不需要，有钱了不起吗？谁稀罕！”
床上的周婧情绪崩溃，坐在那，原本面色发白的她当下因为心态崩裂过于激动，整个人面红耳赤的。连同着她低声啜泣的嘶吼，一并显得她甚是有些癫狂起来。
周婧坐在那，恶狠狠的瞪着妖妖，做出一副随时会扑过来同妖妖厮打着的架势，引得一边的陈澈不由得正视起来。
于是，陈澈直接站在妖妖的面前，一副护着对方的姿态，惹得周婧彻底崩溃下来。
周婧声泪泣下，“陈医生，我没有想把她怎么样，你何必这么维护着她！”
陈澈正色道，“周婧，我想你应该冷静一下，大概我之前找你说出那些话是个错误，如果你不愿意，没人会逼迫你做些什么，你不用为难自己。”
说着，陈澈回身一把拉过妖妖的手腕，“我们走。”
于是，陈澈连看都不曾再看周婧一眼的直接拉着妖妖转身离开。只是单脚跨出门槛的那一刻，脚步停下，那些压抑在心下的那些话终究还是没被陈澈忍住。
他说，“周婧，不管你如何揣测我们对你的用心，但希望你记住，现在被打、受伤、在家不能出屋露面的人是你，没有人能替你承担这一切。如果你觉得她今日来看望你甚至是想帮你维权仅仅是出于她个人的私心，你大可不必。”
停顿了一下，陈澈终究是肯别过头看了眼坐在那面如死灰的人。
陈澈面无表情道，“即使没有你，如果我们愿意，也会亲手把那个人渣送进监狱自食恶果，而不是像你所想的那般因为你重要，因为需要你的帮助，所以才来在这里忍受着你的非议。”
“并没有人需要刻意的讨好你，所以我们对你并无愧疚，也收起你所谓的想象，怀疑揣测这个想要帮你维权的人。”
陈澈语气冰冷，字里行间更是咄咄逼人。
大概是从未见过陈澈这般冷漠生硬的样子，被对方拉紧了手腕的妖妖不由得多看了陈澈几眼。
而周婧早在之前就见识过陈澈这般漠然的样子，虽然早已经做到心中有数，可又一次的感受着对方刻意的同自己拉清关系，连同着陈澈讲出的这些话，都令周婧胸腔内那颗充满酸意的心一点点的朝着最深暗的地方坠了下去。
周婧动了动嘴皮子，试图想要和陈澈结实些什么，可换来的却是对方分外的漠视。
大概是觉得多说无益，陈澈拉紧了妖妖的手腕，随后丢给周婧最后一句话，“周护士，既然你这么不想为自己维权，那我们也不方便在这里继续跟你浪费时间。多说无益，你好自养伤。”
说着，陈澈抬手拉了把妖妖说道，“我们走。”
区别于平时的嚣张跋扈，此时妖妖分外乖巧的被陈澈扯着手腕朝着门外走。无视掉身后周婧拼了命的叫声，无视掉对方试图挽留着陈澈的措辞，妖妖就一步步的跟着陈澈重返来时的路，离开了这个令人分外懊恼的地方。
直到下了楼——
此时外面仍旧如同刚来时的样子，一面嘈杂一面破旧，没有任何不一样。唯独是被周婧这么一闹腾，连同着妖妖此时也忍不住多多审视了几眼一边自顾自翻兜找钥匙的男人。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陈澈扭过头看着妖妖忍不住担忧道，“你没事吧？”
摇了摇头，妖妖否认道，“我没事。”
她确实是没事，周婧刚刚耍的哪些小手段对她而言完全都是小儿科。反之是周婧肯定是要被陈澈这几句绝情话而伤心不已，独自一个人要暗自发疯流泪。
只是想到陈澈口中形容自己前来找周婧举证并非是为了自己的念头……
想着，妖妖迟疑着开了口说道，“其实我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我找她也并非是只为了帮她维权。”
陈澈愣了一下，“嗯？”
眨了眨眼睛，妖妖慢吞吞道，“伤害过我的人，我确实是见不得他们好的，所以，周婧和莫凡也都不例外，我并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