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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一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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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玉……
    这个名字貅宝隐约有些印象, 似乎是一带发修行之人,跟林黛玉贾宝玉等人有些接触, 下场不是很好。
    当然,警幻那些册子里, 没几个姑娘有好下场。
    贾赦不晓得有妙玉这号人, 但听到她名字后却怔愣了下, 而后神色古怪的对貅宝和张氏小声道:“怎的又是个名字里带‘玉’的?这年头流行取带‘玉’字的名字吗?”
    若这妙玉住进府里, 府里就有三个‘玉’了。想到连陈为霖给儿子取名字都不能免俗, 贾赦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落伍了。
    貅宝没搭理贾赦, 问妙玉 ,“听说你有事找我们侯府?”
    妙玉一进京城就问侯府在哪儿,倒也不用细说是听谁说的。若不是有事找侯府, 何必要打听侯府的消息。好在忠勇侯府是京城有名的地方,一问便知。
    妙玉双手合十,躬身施礼, “请老爷太太收留我。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只一个坐禅之地。妙玉会日日为老爷太太诵经念佛, 祈求老爷太太身体安康。”
    贾赦对这感谢有些瞧不上眼, “你才多大,看过几本经书?可不是看了经书就能诵经念佛的。”
    “妙玉虽不才,但自小在姑苏净月庵带发修行,有幸拜在静秋师太门下。”
    “你是佛门弟子?”贾赦这下惊讶了。这么漂亮一姑娘竟已经归了佛门, 简直暴殄天物。
    貅宝记下了姑苏净月庵和静秋师太, 又对妙玉说道:“出家之人多在佛门之地清修, 即便出门远行,也是一身法衣,一路化缘,入住佛门之地。但瞧你先前的样子,又无法衣在身,实不像出家之人。况且你要找地方收留,西门外就有个牟尼院,你若不认识,我可以派人将你送去,也算是善事一桩。”
    妙玉眉头微蹙,似在沉思又似在犹豫。
    这么一蹙眉,倒又有几分林黛玉的影子。
    貅宝也不催促,耐心的等着。
    良久,妙玉才道:“我可以相信老爷太太?”
    貅宝道:“既然都已经寻来了,难道不是这个意思?或者,你又有别的选择?”
    贾赦听她们打马虎眼,已经急了,“你就别藏着掖着了。你不把事情说清楚,叫我们如何收留你?这是侯府,又不是收容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住进来的。你自己想想,无缘无故的,我们凭什么让你住进来?”
    妙玉又沉默了一会儿,方道:“老爷太太可曾听说过太虚教?不知二位对太虚教有何感想?”
    “一个欺世盗名且有谋害百姓之嫌的邪教。”貅宝回道,“如今朝廷已在暗中四处捉拿太虚教的人。你如此问,可是与太虚教有关系?”
    妙玉点点头,“我这次逃出来,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所以也不瞒你们,我便是百姓们所说的太虚教圣女。”
    “你是太虚教圣女!?”贾赦震惊的都站了起来。
    “不错。”妙玉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
    貅宝此时也想起来了,刘姥姥在与她们说太虚教时,确实有曾提过圣女与林黛玉有些相似,当时贾瑚还说这是因为二人都是仙女转世的缘故。
    原来她就是太虚教圣女……貅宝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有人却不这么想,贾赦惊得都结巴了,“那那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寻仇?”
    妙玉疑惑的看了贾赦一眼,“为何要寻仇?我与你们又没有仇怨。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求保护。”
    貅宝挑了下眉头。
    这理由还真是出人意料。
    贾赦懵了,“你不是天上的仙女转世吗,还需要我们这些凡人的保护?”
    “侯爷竟会相信那些?”妙玉冷笑,“那些不过是那些人为了笼络百姓的手段罢了。也就小孩子和无知百姓会相信。”
    “我当然没有相信。”贾赦斩钉截铁的否认,他绝不会回想自己初听到时有没有相信。
    不过贾赦觉得妙玉有嘲讽他的嫌疑,没好气道:“你不是他们的圣女吗,他们难道没保护你?直接找他们不就行了?”
    貅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这问话水平,说出去都要笑掉人大牙。妙玉若需要那些人的保护又岂会逃到这里来,也不用脑子想想。
    “你与太虚教闹翻了?”貅宝其实已经确定,但该问的还是要问。
    妙玉估计也觉得贾赦的问题太傻,只回答貅宝道:“不是闹翻。应该说我一开始也被他们骗了,如今发现他们不过是欺世盗名,自然不愿意再与他们同流合污。”
    大约一年多前,妙玉还在净月庵出家之时,太虚教的人忽然找上她,说她是他们的圣女,要迎她回去。妙玉以为他们是骗子,一开始没有搭理他们,后来因她师父静秋师太的劝说,她才离开净月庵,去做了那太虚教的圣女。
    妙玉初到太虚教时其实满心的不愿意,只是师命难违。后来却发现,太虚教与一般的教不一样。虽说都会吹嘘仙啊神啊,还编造出她是仙女转世的话来,但太虚教四处治病救人,不仅不收百姓钱财,还会带着他们发家致富。渐渐的,妙玉就接受了太虚教圣女这一新的身份,配合着他们去各处做善事。但大约两三个月前,她却知道了一件事情。
    太虚教有能帮百姓实现愿望的能力。几乎不需要做什么,只要真心实意对着太虚教送给他们的圣女像拜一拜,就会得到想要的。许多穷苦百姓都因此成为了有钱人,过上了富足的日子。这些百姓都以为是她的功劳,但妙玉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应该是其他人在暗地里做出来的。
    妙玉那时候想不明白太虚教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分明就是一赔本生意,把自己的钱往外扔。虽然太虚教的名声大了,但这些却是用钱堆起来的,完完全全的花钱买名声。不过妙玉并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不管太虚教是因为什么,百姓们得到了切实的好处,这就足够了。
    但在两三个月前,她却听说有百姓死后,将自己所有的财物都捐给太虚教。那百姓,正是因为太虚教而致富的人。而且这样的百姓,还不止一个,只她能打听出来的,就不下百个。
    妙玉就有些疑惑,一般人都会将家中的财富尽可能多的留给子孙后代,鲜少有人会把所有的财产全捐出去,即使太虚教帮了他们,也没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即便有那疯狂的,也不应该会有这么多人。妙玉之后就留心起来,然后发现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事情,这些捐赠了所有家产的人家中,成年人竟然都已经死绝了,留下的就只有老弱病残。
    妙玉便怀疑起来,那些人究竟是不是心甘情愿的捐赠了所有家产,而他们又是如何死的,是天命难违,还是人为造成。
    妙玉于是开始观察一些人的一举一动,并从他们的话中找出对自己有用的信息。然后,就被她发现了许多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待到发现那些治病救人都是太虚教自导自演的戏码后,她更加确定,这太虚教不能再待了。
    妙玉知道,太虚教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因此,一直不动声色的静待时机。等到警戒最松懈的时候,她才迅速逃了出去。她也知道,太虚教发现她不见之后肯定会追过来,所以一路躲躲藏藏的来到京城,寻求侯府的庇护。
    贾赦咂舌,“都一年多了,你现在才发现太虚教不对劲?明明瞧着挺聪明的啊!”
    妙玉脸上发红,眼神中露出丝丝难堪。
    见状,貅宝顿时就明白了为什么。
    妙玉做太虚教圣女时估计也就十四五岁,还是一小姑娘,不管表现的如何成熟,内心深处也会有些小虚荣,喜欢被人追捧很正常。好在妙玉是个心性坚定的,并没有被那些虚假的盛名所迷惑,察觉到真相后就立刻抽身,若是一般人,只怕会自欺欺人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继续做那太虚教的圣女。
    “你做的很好。”貅宝觉得以妙玉的年纪和能力,能够做到这地步确实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你为什么觉得侯府可以护的了你?”
    “我曾经听那些人提起过,说侯爷总碍他们的事情。而且哑婆是被你们救走了,我便觉得你们应该可以帮助我。”妙玉顿了顿,又道,“如果老爷太太不愿意,妙玉也不会死赖这里不走。请老爷太太放心。”
    “哑婆是谁?”贾赦一时之间没想起来。
    张氏在旁提醒他,“蚌精。”
    贾赦恍然。
    又老又哑,可不是哑婆吗?
    “哑婆也是太虚教的?”貅宝万没有想到,哑婆竟会与太虚教有关系。
    “我只知道哑婆被关在一个很偏僻且不起眼的屋子里,外面有人守着。据说是因为哑婆冒犯了不该冒犯的人,所以才被关在了那里。后来有一日,哑婆突然失踪了,不少人都被派出去寻找哑婆的下落。再加上有其它事情,我才有机会趁乱逃出去。如果里面的人还跟以前似的,我肯定一点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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