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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男子告诉貅宝一个陈年往事。
废太子还是个少年的时候, 某次微服出游与朋友在山间游玩, 碰巧遇到一掉入猎人陷阱里的小狐狸,废太子心生怜惜, 便从猎人手里将小狐狸买了下来,包扎好伤口后将它放生。
想也知道, 小狐狸落入猎人手里肯定没有好下场,不被扒皮也会被抽筋。所以说,小狐狸欠了废太子一条命。
貅宝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
之前就曾设想过废太子救过狐狸的命,只是没有想到这故事如此烂俗。
以前听这些的时候, 她就觉得故事里面的妖很蠢, 被猎人的夹子夹住了脚,完全可以变成人把夹子弄开, 非要等着人来救或被猎人抓走, 简直不是一般的蠢了。真以为自己是弱小无助的小可怜吗?
但看这红衣男子,不像那么蠢的模样。
红衣男子似乎察觉了貅宝在想什么,解释道:“被救的是我弟弟,一个两百多年还没有化形又没有自保能力却偏喜欢跑出去玩的蠢货。”
……果然是蠢货,这就对了。
貅宝脸色恢复了正常。
红衣男子起初不知道这件事情,在算小狐狸何时能化形的时候才发现它身上有了因果。小狐狸本来在化形的路上就已经走的艰难了,如今多了因果,化形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月。于是,红衣男子就决定帮他家小狐狸报恩。
不过等他下山寻找废太子时, 却发现废太子已经被害死, 连魂魄都不晓得去了哪里。
后来他机缘巧合下遇到陈昊原, 以特殊手段知晓陈昊原是废太子的子嗣,便以狐气掩盖住陈昊原身上的气息,以免被警幻等人发现。
之所以察觉到警幻不对劲,还得从他那蠢狐狸弟弟说起。小狐狸虽然没有化形,能力也弱的要死,但在看人方面却很厉害。因此,听到废太子已经死亡的消息,小狐狸十分震惊。小狐狸信誓旦旦的表示,废太子绝对是明君长寿之相,身怀大气运,绝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本不应该死的人却已经死了,尤其还不是普通人。普通人尚能改变许多人的命运,更何况是未来的明君,一个弄不好,可能天下都要大乱。狐族一众长老就开始调查起来,然后就发现了警幻的身影,以及她做的一些事情。
虽然不知道警幻的目的究竟为何,但狐族却不愿意多管闲事。反正日后倒霉的是人,又不是他们狐族,天下再乱,也不关乎他们。他们可没有救苦救难的慈悲心肠,白白牺牲了还没人感谢。
至于北邙山的异常,他们也早早发现了,也猜出废太子的魂魄就在里面。只是他们不想让警幻有所察觉。万一警幻觉得他们挡了她的路,打上门来,他们狐族虽说不怕警幻,但一旦打起来,弱小的族人肯定会死那么几个。救命之恩虽然要报,但不至于赔上自己族人的性命。因此,他们就想方设法的隐藏自己的踪迹,即使红衣男子将废太子的魂魄救走了,警幻也不知道是谁救的。
可废太子却把机会让给了彭湛。红衣男子回狐族后,被他蠢弟弟狠狠说了一通,说他送人不送上西,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把彭湛丢下。红衣男子嫌他蠢弟弟太吵,无奈之下又出来寻找彭湛。之前他在彭湛身上做了印记,便一路寻了过来,结果发现了蚌精,更没想到,这里还有个很厉害的人物存在。
这很厉害的人物,指的自然是貅宝。
既然彭湛有了厉害的靠山,他就用不着担心了。
似乎没得到什么有用信息,貅宝于是让红衣男子再想想,还有没有关于警幻的消息。
彭湛表示,他没有见过警幻,但族中长老曾见过警幻一面,那时候的警幻的行事风格和如今大不相同,族中长老还感慨他很难想象警幻竟然会做出这些事情,简直性情大变了一般。
还有,警幻可能跟前朝有关系,当然,这只是他的一个猜想。因为一众皇子里,警幻偏偏选择了有前朝血脉的四皇子。不晓得这是巧合还是有意。
说起来,狐族和前朝还有些关系。前朝建立之初,前朝开国皇帝哄骗了狐族一傻姑娘,骗了狐族一样东西。这东西虽对狐族可有可无,但自家东西落入了旁人手里面,就好像有根鱼刺堵在喉咙里。只是当时那傻姑娘与那开国皇帝做了承诺,他们没办法立即拿回来。不过,当前朝被推翻后,他们就觉得该物归原主了。可惜,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那东西的下落。
后来,他们听闻前朝宝藏的消息,便猜测,那东西有可能跟前朝宝藏放在一起。而如今前朝宝藏的秘密,就掌握在前朝皇族的手中。狐族懒散惯了,反正已经等了很多年,也不在乎再多等几年,于是一直监视前朝皇族的动向,等他们拿宝藏的时候,他们再趁机将东西抢回来。
“都说狐狸奸猾,但再奸猾,也比不上人的凶狠。那些人在拿到宝藏后,怕这件事情被人发现,所以就把一村子的村民都给杀了,并且还将那些村民的魂魄封印在了一颗槐树里,让他们死后无法入轮回。这么凶残的手段,也只有人能做的出来。”
这情形似曾相识……
貅宝想起来了,向阳村的村民不就是被人杀了以后被封印在槐树之中的吗?蒋舟确实曾说过,夜半无人时分经常出现一群黑衣人偷偷摸摸的在找些什么,而在找到东西之后,便将向阳村的村民全杀了灭口。但明明,向阳村的村民,什么都不晓得。死的十分很冤枉。
情节大致对的上。
“你还记得那村子叫什么名字吗?”
红衣男子似乎没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想了许久也没有想起来,不过大概位置他却记得,就在京城附近,去了那里便知。
貅宝决定让蒋舟跟这红衣男子去一趟,若果真是向阳村,那么杀害向阳村村民的就肯定是前朝余孽了。难怪顺天府这两年连一丁点线索都没有调查出来,都不晓得有前朝余孽这号人物,又哪会知道是他们干的。
“你认识这蚌精?”貅宝猜想红衣男子可能跟蚌精有些渊源,否则为何一来了这里便先跑来蚌精这儿了。
“不认识。只是没想到这里能遇到同类。”红衣男子往蚌精处瞅了一眼,“不过看她这模样混的比我家蠢弟弟还要惨。都说鱼不长脑子,看来蚌也一样。就这脑子,都不晓得当年如何化形的。”
听这口吻,就知道红衣男子有多嫌弃蚌精了。看来两人真没什么关系。
次日,将还在睡大觉的贾赦从床上拉起来,又把大家伙召集过来,把门一关,貅宝就让红衣男子把昨儿晚上的话重复一遍。
红衣男子不喜欢麻烦,可惜面对貅宝他只有乖乖听从的份儿,连说个‘不’字都不敢。
听完红衣男子的话,蒋舟眼睛都红了,问那红衣男子,“你知道的这般清楚,莫非你当时就在那里?”
“自然。我要取回我族中的东西,为防再落入他人手里,当然要在旁边盯着。”
“那你当时为何不救那些村民?那些村民都是无辜的,你若出手,他们又如何会死的那般冤枉?”
“你这话说的好笑。我凭什么要救他们?”红衣男子抱着双臂,扯了个嘲讽的笑容,“那些村民死不死的跟我又没有关系,我为何要为了救他们而造杀孽。你们人不有句话说的好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要杀之。如果是我族人遭了难我倒是可以救上一救,但那些村民又不是我的族人,我干嘛要救他们。况且救了他们,他们也会因为我的身份而怕我,我为何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蒋舟听的发愣,半晌才喃喃道:“但他们都是无辜的……”
“呵。”红衣男子又冷笑一声,“你们人吃的鸡羊猪牛有几个不是无辜的?我又有多少族人死在你们人的手里?你们自己‘狗咬狗’,还不兴我们在一旁瞧热闹?”
蒋舟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贾赦很小声道:“我怎么觉得他说的挺对的……”
张氏朝贾赦后脑勺打了一巴掌,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蒋舟沉默的随红衣男子去那村子看了一眼,回来告诉貅宝,他们去的村子确实是向阳村。
贾赦义愤填膺,“没想到四皇子如此丧心病狂,为了区区宝藏,竟然害了一村子人的性命!恶毒,实在太恶毒了!”
张氏摇了摇头,“以时间来看,四皇子那时候还没有出生。应该不是他下的命令。”
“那是他母妃兰嫔?不对,兰嫔的年纪似乎也对不上?难道是兰嫔的爹?”贾赦顿了一下,又迟疑道,“四皇子真是兰嫔的儿子吗?不会是狸猫换太子吧。”
像这类的事情,就只能问当事人,他们自己想破脑袋也只能得到模棱两可的答案。
红衣男子觉得这里没自己什么事情了,打算离开。
貅宝想了想,叫他把蚌精也带走,暂时安置在他们族中。
虽然蚌精现在能力全无,但毕竟不是人,总住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况且还有虎视眈眈的四皇子,因此,送她远远的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都是同类,貅宝相信狐族会照顾好蚌精的。
红衣男子很明显不愿意,但又不敢拒绝,只好不情不愿的带着蚌精离开。
未免引人怀疑,貅宝谎称红衣男子是蚌精的晚辈,如今来接她回家,又特地为他们准备了一辆马车。至于离开京城后,红衣男子如何带蚌精回族中,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红衣男子一出现,就引起了骚动,府里的男男女女挤在一起,都泛起了花痴。其中贾宝玉最甚,眼睛都直了,马车已经消失了踪影,他都还没有收回目光。
然后,贾宝玉就缠着他们要问红衣男子的信息,听到那红衣男子是蚌精的晚辈,不知道去往何方时,他急的直跺脚,埋怨他们为何不多留红衣男子几日,以全他们待客之道。
貅宝忽然发现,贾宝玉最适合待的地方应该是狐族,里面的化形的狐狸绝对可以让贾宝玉乐不思蜀。
因有了新的发现,众人开始琢磨如何将前朝余孽与四皇子有前朝血脉的事情告诉皇帝。
很是有些难度,不好解释他们从哪里得来的讯息,总不好跟皇帝说这是一只修行了几百年的狐狸跟他们说的。
只是还没等他们想出来,就传来一消息,说四皇子清君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