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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廉脸皮抖了抖，本想向江卓文解释，话到嘴边却生生吞了回去，“下官是……下官一时糊涂，想跟主子邀功才自作主张，请大人开恩，放下官一条生路！”
江卓文的笑意更冷了一些，染血无数的手，轻轻放在没进张廉身体里的那支箭上，感受着箭支下那身体的颤抖，他心里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痛快。
“大人……”张廉声音抖得厉害，身体僵直，仿佛下一刻就会断掉。
“你可知道，一旦你得手，你背后的主子就会深受牵连？”江卓文的手缓缓用力，咬着牙，在张廉的伤处一点点地搅动，暴突的眼睛露出极端恐怖的颜色。
哪怕痛苦到了极致，张廉也不敢出声。
“你可知慎王是圣上制衡其余皇子的重要棋子，你以为他落难了就可以痛打落水狗？慎王一旦出了闪失，对他动手的人同样完蛋，圣上最忌骨肉相相残，早就在盯着你家主子了！”
张廉咬牙忍住疼痛，艰难道：“大人救命，我还，还抓了慎王的伴读，怎么办？”
“阎少君？”骁羽卫里没人不知道这个名字，江卓文亦然。
虽然只是慎王府的一个奴才，阎少君在上州，却出名地很。
他小小年纪学富五车，九岁入慎王帐下，一首《离孤》名动京华；十岁斗诗，气得丞相之子当场呕血，病榻缠绵数月。
十二岁那年上州大雪，盛景元一时起了玩兴，在街心堆起一条横亘南北的雪龙，本并不出彩，却在阎少君点睛后如银龙下凡，引来京中城民驻足膜拜，奉为神作。
事情传进宫中，阎少君非但未受斥责，反得皇帝盛赞，湘妃对他更是厚爱有加，自打那件事过后，那个小小的孩子名为伴读，实际上已是慎王的左膀右臂。
带血的手在张廉衣上慢条斯理地擦拭，江卓文阴笑：“抓就抓了，阎少君随慎王六年，有关慎王和湘妃娘娘的事，他知道的可比我们多得多。”
听懂江卓文的话外之音，张廉脸皮抖了抖，露出鬼魅莫测的笑：“下官明白。”
昏昏沉沉中颠簸半日，楚璃再清醒时，身在一处密室。
一灯如豆，淡黄的光线映着大约几十见方的空间，稀薄的空气中，透着低抑的窒息感。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她手脚上的绳子已被解开，摸摸地面，竟有些粘湿。
近十日都是晴朗天气，地上怎会有如此大的潮气？可见要么这里距水源极近，要么就是一间地下室。
看看只剩下一只靴的双脚，楚璃自嘲地摇了摇头，有些五味杂陈，一念未过，听黑暗中传来一声冷笑：“传言中慎王殿下的智多星阎少君，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这声音？
楚璃想起来了。她被绑后经由留梓，在那儿听见有人发号施令，按声音分辨是此人无异，也是刺杀行动的领头人。
他通身黑色，脸上不知涂了什么，黑乎乎一片，在黑暗的背景下有如鬼魅。
张廉。
不惊反笑，楚璃跛着脚起身:“不知大人抓我过来，所谓何事？”
他阴森地说了两个字：“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