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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锅嘛。
楚璃收拾了一下紧张的心情。
“上次不是说过，湘妃娘娘的事有新的线索加入，审判时间押后么，以我看，安公公报喜的可能性很大。再说了，毕竟夫妻一场，皇上不可能那么决绝，肯定是想借这个事敲打各位少主子们，真想办了谁，哪会拖到今天呢。”
盛景元哭笑不得，敛着情绪道：“或许如此吧。”
或许如此，但盛景元并不这么认为。
已经到了这一步，要不是还有人帮他拖着，母妃以及王家人早就被定了罪，拖到今天何止是他与父皇的对抗，也是各方势力的拉锯，没准父皇还指着这件事能多跳几个人，魑魅魍魉无所遁形。
“殿下不用太担心，”上官靖甩了一鞭子，加速马车，“慎王府虽然散了，但我们在上州仍然有不少助力，长公主也表示会全力相助，我们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盛景元淡淡地应一声，“我知道了。”
楚璃对长公主的了解，只在女人们的闲言碎语当中。
当年长公主盛宠，是皇帝所有子女中最受宠的一个，手上也有一定的兵权，可后来莫名没了音信，起码楚璃十七岁回到上州后，听的都是长公主的一些旧事。
不得不说，如果有长公主为湘妃请命，很大程度上会对她本人有所影响，从坏的方面来看，轻则被皇帝诟病，重则失宠，但从好的一面来说，没准皇帝会看在长公主的面上，重新审慎湘妃一案。
从鹿山到上州不过数百里，因为寻找珠儿，应付卫南天而在途中误了时间，在启程的第二天傍晚，三人才抵达上州城南门下。
他们事先准备好了文书，正是要以另一个身份进入上州，因为盛景元被皇帝罚在鹿山守墓，没有皇帝的手谕，谁都不敢放他进城。
城门外熙熙攘攘，上官靖在盛景元耳旁低声说话：“王成被抓，可能已经出卖了我们，还要保么？”
盛景元几乎没加思考，脱口道：“保。我的人，只有我可以处置。”
“是。”
楚璃疑惑地看着盛景元，越发觉得他像一个谜，她看不清，也猜不透。
她甚至怀疑，三年后把她和崇光侯府斩尽杀绝的盛景元，和现在的盛景元还是不是一个人。
她很想知道答案。
当然王成的事对于眼下的情势来说是小事一桩了，当务之急要先进城。
正准备进城，忽然从后方涌来一群难民模样的人，他们穿着破烂的衣裳和布鞋，头发像很久不曾打理过，一团团地粘在头上，随着他们越涌越近，那股子酸臭味便也跟着弥漫了开。
楚璃捏住鼻子往后退了退，“天呐这什么味儿？”
“跟紧我。”
“什么？”
嘈杂的声音传来，淹没盛景元的警告。
难民们跑得极快，过不多会，就把楚璃三人吞没其中，他们哀叫着，不顾一切地挤向城门。
“所有人全部退开！”
“不得靠近城门！”
为防有人生乱，守城士兵立即迎上去驱赶难民，难民一个劲往城门处涌挤，被他们挟裹在中间的三人苦不堪言。
上官靖紧紧护着盛景元，但难民实在挤地过分，他打足十二分精神才把盛景元看住。
楚璃的情况比上官靖还糟，上官靖人高马大，冲击下勉强撑得住，但她在难民们涌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冲开。
“抓住我！”
人群里突然有人在喊，一只大手牵上她的腕子。
那只手带着微凉，出乎她意料地宽大，这一刻，她觉得她的一切似乎都在一瞬间，再次发生了转变。
盛景元这一握，何止包裹了她的手？
忍受着难民身上刺鼻的味道，楚璃在盛景元的牵扯中来到他身边，挨挨挤挤间，她和盛景元的距离更加紧近。
三寸，两寸……直到身子贴身子，几乎和他粘在了一起。
恐怕阎少君这具敏感的少女身子作怪，楚璃情不自禁地脸上地一红，想离他远一点，难民却越逼越紧，在难民的冲击下她好几次踉跄身子，迫不得已只好靠在盛景元的胸上，寻求保护。
“小心！”盛景元托住她的后脑勺，不经意地护上。
这一护，她整个身子都进了盛景元的怀里。
“我没事。”她如坐针毡地推开盛景元。
她无法接受盛景元的好，也不能以男子身份这般亲近，尽管盛景元关心的只是她用的这具身子。
淡淡的失落从盛景元眼底划过，然后懊恼地握紧了拳。
他在做什么？
就在他分神时，楚璃心情复杂地松开了他的手。
——“放我们进城，我们要见皇上……”
“让我们见皇上！”
“大凉多灾多难，请皇上清除小人，还四海升平！”
“除小人！除小人！“
难民情绪越来越强烈，更多的士兵加入，缨枪长刀，武力镇压。
年初甘州告急，外族势力入侵，因为军饷未能抵时，造成军队损失惨重，战事一再吃紧，从而导致大凉国内出现了一系列的恶性反应，老百姓将他们的难归咎于上天怪罪，以为上天为了惩罚祸乱重器的小人，从而降罪普通百姓，因此打起了除小人的口号。
群情激愤。
越镇压，难民们的情绪越是难以控制，刚才还只是挤挤搡搡想靠近城门，下一刻已经升级成肢体冲突，一片混乱中，楚璃被人群挤散，乌压压的人群中，再也看不到盛景元的身影。
直到天色暗下，这批难民被压制、抓捕，楚璃仍没看见盛景元，连上官靖也不知所踪。
人呢？
被当作难民抓起来了？可盛景元和上官靖的服装明显跟他们不同，何况她都没事，没道理会让盛景元受到连累，可盛景元去哪了？
他不会被当作难民，也不会把她一个人丢下，难道还凭空蒸发了不成？
“小子，有相关文书么？”一名年轻士兵黑着脸地质问。
城门口突然出现难民强闯的事，搁谁遇到都觉得晦气。
“呃，我有！”楚璃脱口回道，怀着忐忑，把之前就准备好的假通关文牒，拿给士兵看。
士兵打开文牒，忽然把楚璃定睛一看。
看得她心跳一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