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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杀了属下吧!”罗奕重重地向盛景元磕头,自知犯下大忌,虽然无怨无悔,可到底舍不得主子,不由便红了眼眶,“属下对不起您。”
盛景元反倒被他的主动坦白惊住,质问罗奕昨夜去向,也只是盛景元的一个试探罢了。
缘于昨日,上官靖送文书来军营。
上官靖与罗奕是铁哥们儿,无话不谈,两人见面后必会聊及各自的所见所闻,以方便交流情报,阎少君说杨瀚的身份他只对上官靖说过,上官靖就极可能把杨瀚的事告诉罗奕。
正巧罗奕昨夜以巡视的名义外出,所以盛景元才有此一问。
罗奕不是没有擅杀的先例,他会将他认为对慎王府有害的事物铲除,阎少君就曾一度被笼罩在他的杀意之下。
但当罗奕承认,盛景元却后悔有此一问了。
“是属下做的。”罗奕决然道:“属下听上官靖说,杨瀚是薛丞相义子,担心在这多事之秋殿下会为了杨瀚做出不理智的事来,所以,属下索性将人杀了,断了殿下的念头。”
沉痛地闭上眼睛,盛景元冷笑:“我的事,何时让你去操心了?你怎知我要做不理智的事,多事之秋,我还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谁准你擅作主张,去杀杨瀚?”
罗奕忙又磕了个头,“属下知道薛丞相是您的一道坎,虽然您不说,但属下们都知道,您早晚有一天要将薛丞相的案子重新搬上明面,所以您必保杨瀚。不管您什么时候去动丞相的案子,那桩旧案都能将您拖下深渊。”
盛景元紧紧握着拳头,用力至颤抖。
“属下宁死,也不能让殿下冒此风险……”
“胡说八道!”盛景元扬声打断,愤怒地指着他的脸:“谁让你去杀人的,谁说我一旦为丞相翻案就一定会被拖下深渊的?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属下该死,不敢求殿下原谅,您杀了属下吧,”罗奕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后悔,反而只有坦然,“能为殿下做事,是属下的荣幸,只要能保殿下无事,属下在所不辞。”
盛景元道:“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么?”
罗奕没有为自已辩解,心死地低下头:“属下死而无憾。”
“好的很。”盛景元的声音越来越弱,似在自言自语。
杨瀚一死,为薛丞相翻案的事可能会进入一个死角,薛丞相无后人,到时还有谁来为丞相讨这说法?
薛丞相一生忠君爱国,三个儿子成年后皆为朝廷效力,无不是为人称道的好官,这样的人免不了被人排挤构陷,但他们躲过了明枪暗箭,却没有躲过父皇当年的一击必杀。
薛孙相老来得女,可惜才五岁的稚儿同样死在了那场剿杀当中,三个儿子也分别被冠以不同的罪名,死于非命。
如此惨烈。
盛景元记得,他第一天上南书房读书时,第一个牵他手的人正是薛丞相。
那时他体弱,个子还不如弟弟高,经常被兄弟嘲笑,裕王盛杰一直得父皇宠爱,对兄弟肆无忌惮,常以捉弄他取乐,便是盛杰伸出的狗腿将他绊倒。
他仍记得那次摔倒的疼,更记得薛丞相手心的暖。
从记事起,连父皇都没有牵过他的手。
虽然薛丞相出事时他才六岁,但他依然记得薛丞相的慈眉善目,他女儿水灵灵的小模样。
还有那场烧红了半个京城的熊熊大火……
思绪回笼,盛景元再将目光投向罗奕,硬下心肠,“你擅杀人命,去县衙找阎少君自首吧,你杀他大牢里的人,我无权私自处置你。”
罗奕哽咽了一声,仰视盛景元,艰难地说道:“属下领命,今后请殿下务必保重自已,属下去了。”
说完他头也不抬地起身离去,走得毅然决然。
……
李宏源来县衙第一件事不是过问匪情,也不是体察民意,第一件事便拿楚璃开刀,将罚跪,立了一个官威,然后让自已的人,去县衙厨房,给自已一行人做了一顿丰盛的午膳。
李宏源在用午膳时,楚璃仍在餐堂外的院中跪着。
珍儿气不过,一边陪着楚璃一边暗骂李宏源,“这个混帐,仗着当了钦差大臣,还敢跟公子您红鼻子绿眼睛,公子别气,珍儿陪公子一起受罚。”
楚璃抬起眼睛,看着坐在一边儿的珍儿。
珍儿也看她。
“好珍儿,我就知道长公主没有托错人。”
楚璃说是这么说,心里何尝不知,长公主之所以在她身边塞个女的,是为了盛景元,如此一来长公主就可以向外人解释:瞧,谁说人阎少君,人家和奴婢珍儿可好着呢。
她最好能睡了这丫头,以正清白。
珍儿不平地道:“先生,难道您只能被李大人欺负了么,我让人告诉王爷去。”
“不用,”楚璃揉揉疼痛的膝盖,“王爷有自已的事要做,这点小事不值当惊扰他,若他与李大人起了争执,对我们更加不利。”
正说着话,楚璃无意发现,衙门口放着一只铜水壶,正是那夜师父盗走的钢壶,这么说,师父在县衙内?
怪了……
刚在想师父在县衙里做什么,见餐堂里有人匆匆跑出,捂肚子的捂肚子,哀号的哀号,还有边跑边吐的、夹着裆疑似没夹住的……
一时间,包括李宏源在内的十数人号声遍地。
“来人,提马桶来!”李宏源在屋内叫道。
夹着腚的属下叫苦不迭:“属下,属下也要去茅厕……”
“你给本官……”
李宏源官威未发,属下已经一溜烟地跑了开去,李宏源眼见着没地方泄洪,急得抓耳挠腮,心想去茅厕地方太远,也不一定能抢着位置,索性把屋子里净手的木盆当作马桶,自个儿跑屏风后解决了。
解决完内急,李宏源立刻恢复了一派官架子,朝门外吼道:“把阎少君给本官带过来!”
声音传至楚璃,楚璃嘲讽地笑笑,与身边的珍儿耳语两句。
珍儿听言大惊失色:“您确定要这么做?”
“只管去办,出了事,我兜着。”说完给珍儿一记安心的笑,撩着衣摆起身,大摇大摆地走向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