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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颜挂上电话后整个人平静了数十秒，之后才回神过来，她以最快洗漱好冲出们去，一路狂奔到面对。
果然看见男人正在刷碗，看见她来了他竟然还扯唇一笑，“颜颜你来了。”
言颜这辈子不是没被人宠过，相反她就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三个哥哥从未让她吃过丁点苦。
可被一个男人这样对待仍是第一遭，真的第一遭。
她最近特爱哭，直接上去抱着他哇哇直哭，也不管其他人看猴似的看他们两个。
萧凉两手上都是泡沫，想回抱也不太现实，只能嘴上安抚，“只是洗个碗而已。”
“怎么就只是洗个碗？”言颜心里特委屈，是替他委屈，“你的手可是给人看病的，别洗了，放下吧，我们赔钱就走。”
说到钱字她就想到老板电话里说的那些话！
“你……”她稍微退开了些，扬手抬起他下颚，又想哭了，“我言颜的男人可不能受委屈。”
面店老板，“……”
受委屈的是我好不好？我的盘子！
“话说你出来没带手机吗？”言颜疑惑。
萧凉摇头，“忘记了。”
言颜转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直接往桌子上一拍，“老板，这些够了吗？”
“够了够了。”老板一脸狗腿的样子，“绝对够了。”
之后，言颜就直接领着人离开，完全无视那些看客，回到客栈，她才问他到底怎么了？
她虽然心大，但也不至于无法看出他的异样，如果没事、他怎么会摔碎那么多盘子？
他可是萧凉！
男人淡淡一笑，“没事，只是忘记带钱而已。抱歉，没帮你把面买回来。不然，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问这里老板娘借一下厨房……”
说着，他就要起身离开，刚站直、却被她直接抱住了，从后面抱。
“你还想骗我，你手是不是出问题了？”
不，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他病情是不是严重了？
那天会诊她也在场，几个医生说情况严重的话，可能会出现手抖记忆逐渐下降的情况。
忘记手机。
洗碗摔碎。
不就是吗？
“颜颜我没事。”萧凉清楚这是瞒不下去了，他转身抬起她下颚，“至少现在我站在你面前，饿么？”
言颜怔怔点了点头，说：“想吃粥。”
“那你等着。”
“好。”
在男人离开后，她就立马拿出手机拨通了言厉的电话，“大哥，他情况变糟了，你派人过来，绑他去做手术。”
“颜颜，你想清楚了吗？这件事可大可小，万一不成功他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
言厉不忍心说出这些话来，可他必须要她明白这点。
言颜此时一手拿着手机另外一只手被自己嘴紧紧咬着，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持冷静，才能逼自己说出这些话来！
言厉在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好，你将坐标发给我，我立马派人过去。”
“颜颜，我再问你一句，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言颜低声哭泣，“想清楚了，大哥你要帮我啊！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嗯！”
结束通话后，她怕男人看出端倪，就立马去洗了把脸。
萧凉做的是海鲜粥，里面加了许多料，明明味道鲜美至极，但言颜却只觉索然无味，咽下去时感觉在咽刀片！
但她看上去吃的专注，偶尔还会朝萧凉甜甜一笑。
萧凉知道自己时间所剩无几，所以极其珍视现在的时光，因此并未发现在他身后正有人不断靠近……
直到他后背突然被袭，栽下去时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何事，“颜颜，你……”
言颜已经欲哭无泪，只能压抑到不断喘气。
萧凉对不起。
对不起。
……
手术极其漫长，对言颜来说更像是等了一场天荒地老。
整整二十四小时的手术，他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她在外面犹如火烧，心脏每一下的律动都带着蚀骨痛感。
手术灯终于熄灭，主刀医生从里面出来，言颜不敢上前问情况，是言厉率先过去。
医生扯掉口罩如释重负一笑，“他没事，他挺过来了。”
言厉瞬间也如谈成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生意，转身说：“颜颜，你听见没有，成功了，他还在。”
言颜感觉脑子里嗡嗡地，想起身但没有任何力气，小脸苍白如纸，眸底涌动着泪意。
所以，没事了吗？
不是没事，只是手术算是基本成功了。
之后，便是需要更漫长的等待。
等他醒过来。
言颜等了一个月。
两个月。
三个月。
四个月的时候……
她怀疑他会不会醒？
很多人安慰她，说他会醒，最难的一关他已经挺过来，他绝对会醒。
她也这样期盼着，可现实却那么残酷，他一直没醒。
直到某天，他真的睁开双眼，却拿一双懵懂无知的眼神看着她。
……
萧凉感觉自己做了很长一个梦，等他清醒过来就看见自己身在铁笼里，四面都是犬吠声，嗷嗷地让他头疼。
他想拍一下头，伸手却发现是狗的爪子。
“？”
但事实摆在眼前，他现在就是一条狗，不会说话，靠四肢行走，吃着难以下咽的狗粮。
这件事他整整消化了很长时间，直到有天他被领养，这才可以从笼子里出去。
他不断狂奔来到医院，一间间找房间，期间被人拳打脚踢过，总算在某间vip病房内，他看见自己深爱的人，以及那个躺在床上像条狗似的不断舔他心爱女人脸颊的男人！
那张脸是自己的没错，但他知道灵魂不是，不是！
“颜颜，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说不出来，出口的话变成“汪汪汪！”
言颜听见狗叫声转身就看见一条白色绒毛小犬正在门口徘徊，像看上去有点可怜，一脸着急，她走过将它抱起来，“你……从哪来的？”
萧凉依偎在她怀里，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但没平静多久，他又变得极其不安跟焦躁，看着床上的男人不断乱叫，“你给我滚出来，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依旧是“汪汪汪！”
床上男人被吓得不轻，直接哭了出来。
言颜随即就放下怀中的狗去安慰男人，男人像孩子似的直往女人怀里钻……
萧凉真是恨死！
他想必须要留下来，或许这样还有换回来的可能，他不能让自己女人被一只臭狗吃豆腐。
因此，他不能再刺激臭狗，像刚才那样叫让他哭的话，自己肯定会被赶走。
对，平心静气，和平相处。
言颜也挺奇怪，这狗看上去极其通人性，不管她去哪里它都跟着，走到哪跟到哪。
她看着它甚至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半年时间，她从他不会醒，再到现在这种情况，可以经历了所有内心的煎熬。
对于现在他完全懵懂的状态，医生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毕竟所有检查都正常。
可人就是傻。
但对言颜来说傻总比死要强，至少他依旧在她身边，不是吗？
萧凉看着她每天照顾臭狗就来气，但转念一想，这些温柔不就是因为自己吗？
颜颜！
颜颜！
他在心里疯狂呐喊这两个字，他想若是自己可以恢复正常，一定要将她牢牢锁在身边。
再也不跟她分开。
想想之前做的那些蠢事，他都想给自己甩巴掌！
但，何时才能正常？
何时！
晚上，夜深露重。
他从睡梦中醒来就听见女人低低的抽泣声，他来到卫生间，看见她正缩在角落哭。
颜颜，你怎么了？
怎么了？
言颜听见狗叫声，起身将小狗抱入怀里，朝它做了个“嘘”地动作，“他在睡觉，别吵醒他。”
萧凉知道她说的是臭狗。
那只臭狗平时除了吃就是睡。
言颜将下巴搁在小狗软软的毛发上，“不知道他会不会一直这样？有时候，我都觉得他都没你聪明，他以前那么厉害的一个人，现在看着他我就难受。”
颜颜，没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一直。
“你说，我是不是当初做错了决定？不该让他手术的？”
不，你没有！
颜颜，你很勇敢，你帮我做了我一直害怕的事，真的勇敢。
“他肯定情愿死都不想变成这样的，都怪我，怪我！”
不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颜颜，至少我现在依旧在你身边，你别难过，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小狗帮女人舔掉脸上眼泪，极其温柔细致。
言颜感觉哪里不对，认真看进它眼睛深处，看着看着她觉得它眼神分外熟悉……
似乎在哪里见过？
萧凉又是“汪汪”两声，颜颜、你发现是我了吗？发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