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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言厉回到公寓，一打开门就看见女人坐在高脚椅上，面前放着画架正在画画。
她画的专注凝神，所以根本没发现他。
言厉轻手轻脚走过去，两手搭上她纤细肩膀，突如其来地碰触，让贺梨突然一愣，惊得画笔都掉到地上，发出“砰”地一声。
声音不算大，却足够两人心里同时震了下。贺梨知道是他回来了，但她就是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并未转身，仍是面对画架坐着，她似乎感觉男人身子伏低了些，温热气息在她耳畔，让她心里突然一阵酥麻，有点受不住，便转身道：“回来就吓我吗？”
言厉笑了笑，眼神却未从画架上移开，“原来你画的这么好。”
“一般吧。”贺梨从椅凳上下来，走到客厅拿了一杯橙汁来喝，“只是打发时间的。”
男人炽热眼神盯着她橙汁，等她走过去时，他就突然抢了她手里的东西，“口渴，给我喝点。”
贺梨：“……”
口渴不会自己倒水吗？那可是她喝过的。
言厉像没事人一样完全没意识到这点，他喝完就直接进了厨房，丢下一句，“我去做晚饭。”
一个小时后，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言厉一直往女人碗里夹菜，“梨儿，我想跟你说件事。”
“嗯，说啊！”贺梨感觉自己的孕吐最近好转不少，吃东西的时候不再那么难受了。
“你喜欢孩子吗？”他没直接问，而是选择了试探，“等我们这个出生，你还会再想要一个吗？”
贺梨觉得这问题似乎已经超过她能回答的范畴，她想了想说：“你就那么自信，到时候我一定会跟你复婚？”
但下一刻，她突然想到了某件事，眼神就不一样了，她并未表现出任何怒意，事实上在弄清楚原委前，她从小的教养不允许她乱发脾气，“你有话就直说吧，不需要跟我这样拐弯抹角。”
清清冷冷的一句话，其实已经说明她的抵抗。
言厉现在很珍惜她，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感情，他不想就这样被打回到原形，“不是什么大事，先吃饭吧，你不饿，我儿子都该饿。来，吃饭。”他又往她碗里夹了块排骨。
贺梨顿时没了胃口，但她也并没有甩手走人，只是坐姿比之前更优雅了些，星眸璀璨看着男人，“确定现在不说吗？其实你不说，我也大概猜到了。你有过去，开始我是不太理解的，但静下心来一想，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她这样冷静理智，言厉反而有点不爽，其实他更想看见她张狂大闹，哭着骂他是混蛋之类。
终究，她对他的感情只是一般，并未到极深的地步。
如果现在两人立马分开，她估计也就难受两三天。
“你都说那是过去式，我何必去纠结呢！对吧？”
她笑盈盈的看着他，他倒是瞧着有点神色发紧，像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他生气了。
“呵。”他突然轻笑出声，“梨儿，我该庆幸你的大度吗？是不是我现在告诉你，那天在民政局碰上的女人，之前我差点为了她放弃言家，你还能如此淡定吗？而且，她可能给我生了一个儿子。”
贺梨感觉一股无助感从下往上涌，塞满她原本沉静的脑子，她隔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自己的声音，“确定了吗？那真是你的孩子？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接受那个孩子？还是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可能你们一家三口需要团聚？”
说完，她重重吐出一口气。
言厉立马就后悔了，他丢下碗筷来到她身边，站着将她搂入怀里，“抱歉，我不该说的那么急，但我是真的怕你对我没感觉，怕自己是在一头热。梨儿，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你别担心。”
“我跟白雅真是很久以前的事，那时候年轻，一头栽到感情里就起不来，现在回想真是傻的可以，简直就是蠢蛋。”
贺梨缓缓将他推开，她从椅凳上起身，摸了摸脸，“如今觉得当时傻，但那时候的你应该觉得很幸福吧！言厉，我们本来就是相亲结婚的，感情基础薄弱，而你对我可能也只是一时好奇。”
“觉得我跟你遇上的大部分女人不一样，不争不抢安静的要命，可以独自一人待一天，甚至是一个月不出门。你给我的感情，我不懂得回应。亲密的时候，我也……放不开。”
“或许正因为这样，就激发出了你的挑战。”
她仰头对上他的眼睛，“可能你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喜欢我，言厉你应该跟随自己的心走，要问问自己，那个白雅如果现在站在你面前，你会对她做什么，对她说什么？”
“梨儿，没你想的那样眼中，我跟白雅真的过去了，如果不是她突然出现，我都已经忘记她的存在——”
言厉着急想要去碰触她，却被她快速躲开，“别再这样了，请你真的别再这样。我有点累，先去睡了。”
她走到房门口，刚碰到门把手，顿了顿，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你需要冷静，等静下来想，可能很多事就都简单多了。”
言厉：“……”
这算吃醋吗？
他的初衷确实是想让她失去理智，对他说些嗔怪的话，但现在又觉得这想法真蠢。
看，又弄糟了。
深夜，言厉给自己妹子打了电话，“颜颜，明天你过来陪陪贺梨。”
言颜被萧凉折腾得不轻，刚睡下整个人懒洋洋地，“怎么了，你们又吵架了？”
“没有，只是……我对她说了白雅的事。”言厉坦白，反正这件事言家人都清楚，他也没必要瞒着。
不久就从手机那头传来惊诧声，“大哥，你疯了是不是？白雅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你拿出来说做什么，那不是给大嫂添堵吗？晕，如果我知道萧凉曾经有过这样一位，我可能会疯。”
“颜颜，我没有，我就你——”男人在睡梦里迷迷糊糊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乖、你睡吧！”
言厉觉得自己这个电话打错了，深更半夜、他孤家寡人的，哪里都觉得冷，现在还被莫名其妙被塞了一把狗粮。
真是可气！
“大哥，你还在吗？”
“在。”言厉快速回神过来，“我猜不透她的情绪，你明天过来陪陪她，要什么、哥给你买。”
“哟，大哥你还拿这招忽悠我呢！我现在可是有老公的人，想要啥他可以给我买。放心吧，大嫂跟我那么谈的来，她有事、我肯定会关心着的，再说她肚子里还有我的小侄子呢！”
“行，挂了。”言厉话也不多就直接掐断电话，随即他看向房间那处，终是控制不住起身走过去。
打开房门走进去，趁黑摸到床上，就安静躺到她身边，她似乎睡着了，呼吸声非常均匀。
言厉这才放心，他就怕她将自己踢下床，虽然想想也应该不大可能，毕竟她任何时候都会保持优雅。
……
第二天贺梨从床上醒来时，感觉到床上有点不对劲，她抓起被褥闻了闻，残留着男人身上的味道。
所以，昨晚上他趁她睡着，偷偷爬到她床上来了？
混蛋！
言颜过来找她的时候，她已经恢复如常，倒是言颜显得有点心虚不已。
“大嫂，我们在屋里待着也是闷，不如出去走走吧！”言颜提议，其实她是真怕她会问起关于白雅的事。
贺梨想了想点头，两人都属于极其漂亮的那种，一个明艳动人，一个清冷优雅，从她们身边经过的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瞧上两眼。
言颜是真的替自己大哥担心，若是大嫂性格活泼点指不定会招来多少狂蜂浪蝶，她越想越觉得危险，“大嫂，你还没跟哥复婚吧，什么时候去啊！你看你这肚子越来越大了，万一……”
她话还未说完，就听见街边传来嘈杂声，她们循声走过去。
就看见瘦瘦小小的孩子正被一个大男人扇巴掌，“小小年纪就知道做贼，这是你爹妈教你的？你爹妈手机号码多少，快说！”
男孩委屈巴巴，身上脸上看着有点脏，手不断攥紧，垂着头像在隐忍。
贺梨以前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现在自己也做了母亲，就很容易会心软，她走上前问，“他偷了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了。”
言颜在旁边拉她，“大嫂，这事你就别管了，你看这孩子身上脏兮兮的，可能就是一个流浪儿童。”
“我才不是流浪儿童。”男孩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我有爸爸妈妈，我爸爸叫陈锋，妈妈叫白雅。”
贺梨跟言颜脑子里同时轰地一声，炸的四分五裂。
有那么巧吗？
也叫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