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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母子之间,何须这样客气。”皇后笑道,她又叮嘱道,“你切记了,赵相宜入门之后一定要好好待她,纵使让蓉蓉受点委屈,也是不打紧的,本宫会亲自和蓉蓉说的。”
“儿子明白。”贺弘毅抱拳对着皇后一拜。
皇后揉了揉太阳穴,先前她是真的有被知许气到的,既然赵知许不惜这样威胁她与贺弘毅,皇后倒是想让知许看看,她们是怎么善待赵相宜的。
皇后有些疲倦地看着贺弘毅:“好了,你今日想来也是不大快活,你成亲的事情,本宫会尽快回禀圣上安排的,你现在就先回去准备着吧!一下子娶这么多妻房,想来也是够你忙活的。”
“多谢母后为儿子操持,儿子告退。”贺弘毅说道。
皇后的凤仪宫离刘贵妃的寝殿不远,贺弘毅出了凤仪宫,朝着刘贵妃的寝殿看去。
贺弘毅心下有些郁结难遣,自己当日负了知许,真的能让她对自己这般狠心绝情吗?
刘贵妃正拉着知许欣赏天子新赏赐的首饰和布匹,这些东西几乎都是江回送过来的,但是遗憾的是,大半都进了刘贵妃的宫里。
知许静静打量着刘贵妃,公认的后宫之中最貌美的人是已故的和妃,刘贵妃也是好看的,但没好看到那个份上,她却是整个后宫恩宠不衰的女人。
刘贵妃骄傲地说道:“你知道皇后为什么一定要扶持贺弘毅吗?”
“因为她不想在您之下,受您压制。”知许坦然说道。
刘贵妃笑了笑:“太聪明了可不太好哦!”
但她又是对知许这个回答很是开心的:“看来是人尽皆知皇后的这份心思了。”
“在娘娘这里聪明一点也无妨。”知许从容回答道,她看了刘贵妃一眼,又接着回答,“毕竟娘娘才是这后宫之中恩宠不衰的人,皇后忌惮您也是应当的。”
“那倒不是。”刘贵妃否认道,但知许这个马屁她很是受用,刘贵妃拿起一个玉镯在手上比划了一番,跟着说道,“咱们圣上啊!最是讲究平衡的人,不能看着皇后一家独大,最得找个能压制皇后的,只有本宫,家世什么的和皇后旗鼓相当,我们斗了这么些年,皇后怎么肯最后输给了本宫。”
刘贵妃这话倒是有些一语惊醒梦中人了,她忽然明白了天子为什么宠爱刘贵妃了,不仅仅是制衡皇后,倘若是制衡,天子还能找其他人。
最重要的是,刘贵妃比所有人都识趣,也比其他人更有价值一些。
她能和皇后斗这么多年依旧屹立不倒,就是最好的说明。
“赵五姑娘,本宫和你说这些,你应该是不会介意的吧!”刘贵妃看着知许问道。
“娘娘的话知许明白。”知许会意一笑,“娘娘是想告诉知许,敌人的敌人应该是朋友。”
“你很聪明,和你说话一点都不费事。”刘贵妃说着,顺手将镯子套在了知许的手上,“这只镯子的颜色太翠了,本宫瞧着,还是比较适合你。”
“但是娘娘想过没有,要是我们赵家站在娘娘这边了,就打破了圣上要的制衡了。”
“那是当然。”刘贵妃笑了笑,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摆了摆手,让侍女将这些进贡的东西都撤了下去,“所以,我不要你赵家都投靠我们。”
“那您是要……”知许狐疑地看着刘贵妃。
“我要你赵知许。”
“怎么?娘娘换策略了?”知许问道。
“那倒不是,就是改变想法了。”刘贵妃回答道。
“那娘娘是怎么想的?”知许看着刘贵妃。
“本宫知道你在下棋,这局棋还不小,你关键的时候,能够与本宫有默契就可以了,就像本宫今日帮你一样。”刘贵妃说着,微微扬起了唇,“我想,这对你来说,应该一点都不困难吧!”
“贵妃娘娘高招,所谓杀人诛心,知许的确是有点心动了。”知许说道。
“所以你是答应了?”
“我为什么不答应呢?这样相得益彰的事情。”知许很是轻松地回答道,“我已经看到娘娘的诚意了。”
的确,刘贵妃担心皇后会不给婢女面子,不愿意放人,所以亲自前去,这就是给了知许诚意。
刘贵妃轻轻一笑,心中很是愉悦:“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需要费劲,本宫真的是太喜欢你了。”
“那知许必定不负娘娘厚爱。”知许恭敬道。
知许的话音刚落,庭院当中就传来内侍的声音。
圣上驾到。
“圣上怎么会此时来呢?”刘贵妃有些措手不及,但不过瞬息之间,她就平静下来了。
她看了一眼知许:“圣上是冲着你来的。”
知许点了点头,恭敬地垂在一边等着天子进来。
刘贵妃与知许一道行过礼后,天子亲自扶起了贵妃,又瞟了一眼知许:“赵五姑娘也起来吧!”
知许答过谢,天子尚未表明来意,她也不敢贸然开口。
“听说赵五姑娘今日是来拜见皇后的,怎么此刻又在贵妃宫里啊!”天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漫不经心当中,却才是真正的刀光剑影。
知许垂下眼睑,平静回答道:“贵妃娘娘听闻臣女擅长古琴,有个琴谱想要和臣女探讨一二。”
“是吗?”天子似有些不信,但实际上知许为何而来,他是心知肚明的,天子更想弄明白的是,贵妃和知许到底是什么关系,若是真的要好,又好到什么份上了。
天子觉得这样问有些太苍白,于是又补充道:“贵妃是懂琴的人,如此,你们也算是知音了。”
刘贵妃何等玲珑剔透之人,她赶紧接过话道:“臣妾算什么懂琴的人,赵五姑娘才是行家,只是臣妾也惜琴,有一张好的琴谱,臣妾也担心那东风过误,误了这好弦音。”
刘贵妃的弦外之音就是,我根本懒得管这些事情,没办法,这是和皇后对着干的事情,所以我就做了,但是我不能明着说我和皇后作对,我得找个理由吧!那我就是惜才之心。
刘贵妃这番辩词说得天子哑口无言,他看着刘贵妃笑了笑:“既然爱妃与赵五姑娘探讨了怎么些时日,应该是已经有所得了,那朕能不能有幸一闻呢?”
天子的这番话就是顺着贵妃的台阶下,刘贵妃这才可以确定,天子的这番试探才算是真正的过去了。
好在刘贵妃也的确是懂琴之人,她示意侍女去取琴来,一曲罢后,有些羞愧地笑道:“这是经五姑娘调教后的,原先的,臣妾可不敢在圣上面前献丑。”
“是吗?”天子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知许,“那朕赐你一个恩典如何?”
“臣女不敢。”知许诚惶诚恐地跪了下去。
“这是朕要赐给你的,你收下就是了。”天子不容置疑说道,他的身子微微向前倾,凝视着知许。
知许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地预感,他不会是像贺弘毅一样贼心不死吧!
知许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天子,等着他的下文。
“你不怕朕?”天子有些好奇地问道。
知许一笑,不卑不亢地回答:“圣上是皓月之光,既然是要给臣女恩典,臣女只管听着便是了,沾了皓月之辉是臣女的福气。”
“你倒是会说话。”天子笑了笑,可是真笑还是假笑那就不得而知了,他笑过了之后,神情凝重起来,“朕说的恩典,你父亲应该会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