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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桀知辩驳无意,他从口袋里把手帕拿出来,是一方很别致的蓝色手帕。
“不过手帕而已,能证明什么?”宁风锦自是认出来这是他的手帕,可他并不认为上面能有什么证据。
手帕其实不是他的,是宁骁送他的,当年他见宁骁常带着那张手帕,便随口寻了个契机,让宁骁送给他。他压根不喜欢,只是见宁骁喜欢才想夺了过来。
“他没告诉过你,这是他母亲的遗物。”
宁风锦到现在表情才出现一丝丝龟裂,“不可能!”若真是蓝染衣的遗物,宁骁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就送给他?
龙桀走过去把手帕交给他,“你仔细摸摸手帕的四角。”
拇指和食指夹着细细地摸索,前三角都光滑平整,直到最后一角,有些许不平滑的痕迹。
倏地,手帕从他手里松开,落到了地上。
他摸出来了,是个染字。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宁风锦心神俱震,他突然看不明白宁骁了。
“宁骁知道你是主谋后,临死之时依然不曾怪责你,他说他这一生虽然短暂可得到了很多,而你却少有幸福,他说他明白你。”龙桀甚至到了今天,还能想时宁骁那时惊颤的嗓音。
【想要我的命拿去就好了,为什么不直说,还害了潇潇。】
【可我不怪他,我这一生虽然短暂可得到了很多,他却少有幸福,我明白他】
龙桀答应了宁骁,所以当年绑架案的真相并未公之于众,但他这么多年也一直在追查绑架案中逃脱的绑匪,他本意一直瞒着,可宁家近来做的事太过,而潇潇和季铭律也快办婚礼了,他不想让他们两人之间还有愧疚和遗憾。
虽然真相很痛,但总要直面。
宁风锦想笑又发不出声,只能从胸膛里传来阵阵闷笑,“疯子,真是疯子……”
龙桀沉默,谁说不是呢?能说出把各个器官换给洛潇所爱的人这种话的他,可不就是个疯子么。
“宁骁说过,你于他于宁叔叔于宁家都是最真切的希望。”洛潇双眼通红,止不住地落泪,“宁大哥,你仔细想想,难道从小到大他真的与你争过吗?在他眼里,你对他的千般不好,他也会跟别人说,是万般的好……”
夜风吹得宁风锦额前的碎发凌乱飘动,他转身正视墓碑,“宁骁,原来我做了这么多,都还是摆脱不了你。”随即,他的鞋底狠狠地碾压过那方手帕,一下又一下。
宁风锦的举动惊到了他们,没想到他依旧不悔改,他们都愈逼近,几乎是在电光石火间,宁风锦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他们,而在感受到危险的同时,龙桀和季铭律均把洛潇护在身后。
“别动。”
“你想怎么样?”季铭律眼中划过一丝厉色。
宁风锦对上那双眼,毫不犹豫地拉下枪栓。
洛潇恐惧地叫了一声,“宁大哥!”她的脸上满是乞求。
宁风锦唇角一掀,龙桀和季铭律像是预料到了什么,纷纷大步上前,但在他们阻止之前,宁风锦已经转枪口瞄准自己的太阳穴,盯着墓碑上的照片扣下扳机,枪声响在黑夜,说不出的渗人。
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不承你的情。”
直到最后,宁风锦也没能说出来,当年的绑架案有那么惨烈的代价也是无心之失,他的本意只是想抓宁骁,想把母亲从精神病院换出来。
可没想到,事情不仅不如他想,反而脱轨到失控的地步。
*
宁风锦的遗体最后是欧阳和管家来领的,他们告诉宁安城消息之前,宁安城还躺在床上满心仇怨,一口一个逆子孽障说个不停。
可真听到消息时,宁安城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等到他们都离开,他慢慢闭上了眼睛,有一滴泪落在枕头上。
葬礼由欧阳全权主持,那天天下着微雨,洛潇和季铭律也到了场,他们拜祭后洛潇看见有一个画着浓妆,穿着黑色旗袍的女人缓缓而至。
她很美,一双绿眸猩红一片,岚·怀瑟看着宁风锦的遗像满是眷恋。
阿风,我和昂奥家族退婚了,还被父亲赶了出来,明天就要开始环游世界了。你说的,摩洛哥景色挺不错,那我会先去那儿看一看。
这辈子就算了,下辈子我们就不要遇见了,单箭头的爱真的太累。
岚·怀瑟没有待太久就离开了,只是她到最后也不知道,宁风锦设想的两个以后,其中一个是关于她的。
从宁风锦在地下拍卖会见到她的那天起,他们已经是隐性的双箭头了。
*
龙桀告诉洛潇,那些绑匪常年被宁风锦派人折磨,身体早已经是虚空状态,这次进医院全都没能救活。
洛潇抬头看了眼蓝天,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下,所有的阴霾都已经过去了。
趁着龙桀还有几天才走,洛潇邀请他到洛氏设计部去参观,看看自己受他那么多年教导有没有丢他这个师傅的脸,龙桀欣然同意。
到了设计部,大家一看到珠宝龙头老大都雀跃不已,一个个跟个小粉丝一样想合照。
到底是洛潇手底下的人,龙桀没太严肃,还很平易近人的与大家合照,算是给足了洛潇的面子。
洛潇看到龙桀被围得严严实实,不禁哑然失笑,可等她扫了一遍四周后,疑惑地看向唐柒:“小柒,怎么没看到cathy?”
“哦,cathy姐去销售部拿文件去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唐柒眼尖地看着一抹身影进来,“cathy姐,这里。”
唐柒嗓门大,喊的又是cathy,大家都吓了一跳,当然了,cathy一向雷厉风行,不喜欢手底下的人在工作时间插科打诨。
龙桀眼前的人散开,他看着走进来的女人一头酒红色头发,五官很冷却是透着刻骨的熟悉。
他睁大眼睛,嗓音克制但带有几分颤音,“颜一一!”
洛潇眼尾一挑,这个名字她听宁骁说过,是龙桀亡妻的名字。
cathy没去认真看他们围着的男人是谁,可听到那道声音响起,她几乎是拔腿就跑。
她一路跑到洗手间躲了进去,拍拍自己的心脏想将那股压迫感给压下去。
可下一秒,洗手间的门对人强硬踢开,她对上一双阴郁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