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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辞匆匆忙忙赶到明光殿, 半途中遇见了同样慌乱的宜王, 二人对视一眼一语不发,加快脚步踏入了明光殿。宫殿内外的气氛浓重而肃穆,多出来的赤羽卫将殿内外团团围住, 殿内一片肃静, 以孙太医为首的十数名太医跪在龙榻前为昭和帝诊治。李辞赶到时, 文武重臣皆在, 左右相、定北王、博山郡王以及数位国公都在,襄王、周王和安王也早到了。
她内心焦急如火焚,巨大的恐慌盘旋在她的心头上,万分急切想要知道昭和帝的状况如何,却又不得不强子自镇定下来, 耐心等待太医的诊断。
气氛十分静谧,众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空气中流动着让人不安的因素。昭和帝尚且昏迷着, 面色苍白如纸,面容消瘦,眼窝凹陷,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生气。孙太医眉头紧皱, 汗水不断地从脸上滑落, 好一会,他停止了对昭和帝的诊治, 走出帘帐外。
“父皇龙体如何, 为何会突然昏厥?”襄王第一个冲上去抓着孙太医便问道, 整个人都显得极为躁动不安。
“陛下情况如何?”
“父皇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所有人的目光皆紧紧盯着孙太医,就是要从他口中得知昭和帝到底如何了。孙太医一语惊骇住了所有人,“陛下是中了毒。”
李辞满面震惊,她快速地在襄王等人的面上扫过,见他们皆是如出一辙的惊骇,心中翻江倒海,私下狠狠地摁住了自己的手保持镇静。其他文武重臣亦是如此,博山郡王深呼吸了一口,问道:“陛下情况可严重。”
众人皆屏住了呼吸,只听孙太医道:“陛下中毒已有些时日,此毒乃是慢性毒药,潜藏于陛下体内,暗中破坏陛下的龙体,若是时日一久,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好在如今发现得早,陛下只需在日后细细调养,依旧是能够根除的。”
孙太医说完,颤着手擦掉了额下的细汗,内心依旧惶惶。
襄王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但依旧忿忿。李辞望着帘帐内的昭和帝忧心忡忡,便听安王愤恨道:“不知是谁向天借了胆,如此不忠不义,胆敢向君父下毒,若是查出他来,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方解本王心头之恨。”
襄王暗自瞪了安王一眼,也表了态,握紧拳头道:“当然要查,要狠狠地查,看看是谁竟敢弑君谋反。”他的目光在周王面上扫过,隐有不善之意。
周王亦是愤恨不已,自然也是说要查的。
李辞冷眼看着他们针锋相对,把目光看向了右相秦易、定北王以及博山郡王等人,几人对视一眼,最终博山郡王道:“眼下为陛下医治最为重要,一切待陛下醒来之后再行定夺,不知各位殿下意下如何?”
博山郡王是宗正,又是长辈,代表了整个宗室,加之极为重臣和国公都在这里,昭和帝中毒并不深,后续还需要医治和修养,诸王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孙太医后面又为昭和帝进行了一番诊治,道陛下黄昏之时便可醒来。
众人便等到了黄昏。
昭和帝果然在黄昏之时醒了过来,他醒来时神色混沌,浑身无力,胸口像是被压了重石般几乎喘不过气来,他重重地喘息了两口气才好了些,甫一出声,声音干厉粗涩。苏常侍听到动静,飞速地来到龙榻前,其余人也纷纷向龙榻靠拢。
“朕这是怎么了?”中了毒的昭和帝面白如纸,嘴唇却是干涩青紫的,病容骇人。他瞧见了周围的人,心中明白了些什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与右相的目光对上,心下无奈叹息。
孙太医将中毒一事说给昭和帝听,帝王当时便气息翻涌,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他龙颜大怒,目光锋利如刀迅速在龙榻前的几个王爷面上扫过,勉力抬了抬手,看向左右相以及博山郡王,“此事交由你们来查,必要查清弑君之人。”
几人当下便领命。
昭和帝只醒了一会便又昏睡过去,诸王不敢打扰,只能先行离开。李辞临走时不舍地望龙榻上看了一眼,眼中是浓浓的担忧。回到雍王府中,李辞脸色依旧未能够放开,她从马车上下来,心中怀揣着心事,直到一股熟悉的气味钻入鼻中,抬起头发现赵容倾已经站在她的跟前了。
赵容倾看她脸色不好,眉间似有化不开的忧愁,便拉了她的手轻声道:“殿下,我们先回府里去。”
李辞有些愣愣地看着她,一时间竟没了思考,牵着她的手乖乖地跟着她回到了两人的卧房里。赵容倾摒退了所有的侍人,只留了她们两个。她轻轻捧着李辞的脸,柔声问道:“永福,宫里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不然也不会这般神色恍然,忧愁满身的回来。
定是宫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莫非是陛下生了什么大事?
赵容倾回想起宫中来人时所说之言,神色便凝重起来。但她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安抚眼前的人,她心中已经隐约有了些猜测,不然这人不会这般难受。
李辞双手环着赵容倾盈盈一握的腰身,将她整个人都抱入怀中,柔软的躯体,熟悉的触感,埋头在赵容倾的颈间轻轻嗅着那白芷香味,心绪才一点点的平静下来。在听闻昭和帝中毒那一刻带来的惶恐不安,在赵容倾的轻轻安抚下慢慢平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永福?”赵容倾见她恢复过来,才轻声问道。
李辞已平静了下来,她从赵容倾的脖颈间抬起头来,深深地望着赵容倾,手臂的肌肉绷紧,狠狠地握了握拳,将昭和帝中毒之事说了出来。她想起昭和帝躺在龙榻上苍白的面容,心中极为心痛,恨不得当时就将下毒之人揪出来刮了。昭和帝对她没有一处不好的,她每日里便盼着他健康长寿,如今一向在她眼中无所不能的皇帝突然倒了,她心中又如何不恐慌?
“若是让孤抓到那妄图弑君之人,定要他不得好死。”李辞眼中已有恨意。
眼下昭和帝已经命令左右相以及博山郡王去查了,以他们的本事和手段,幕后凶手迟早会被查出来。他们要做的便是等,等着结果出来,等着昭和帝逐渐康复。
李辞回想起明光殿中其余诸王的表现,心中难免生了猜忌。她以前读史之时未尝不是没有见过皇子为夺皇位谋害帝王之事,何况眼下太子之争愈发激烈,父皇龙体一向康健却忽然被下了毒,未必不可能是某个人想要兵行险招。
她忽然想到了襄王,明光殿中他表现得极为急躁不安,眼中担忧倒也真切,却不知道这里面有几分真心实意在。可她又想到,襄王平素虽自傲直莽,可对父皇的敬畏并非作假,他怎么有胆子做出弑君杀父如此不忠不孝的行径来?
还有周王、安王和宜王,她想起了明光殿中他们皆是万分忧惧的神色,一时间拿捏不定了。似乎每一个人都值得怀疑,可他们真的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吗?
李辞内心隐隐希望不是。
“陛下一定回平安无事的。”赵容倾深知李辞对昭和帝的孺慕敬爱之情,又见她眼含愤恨,便知道她内心如何忧惧,连忙安抚她道。她语气轻柔,目光关切,轻易地让李辞的气愤渐渐平息下来。 “眼下发现得早,孙太医也说可以救治,只待后续好好调养。殿下暂且放宽心,陛下福泽深厚,必不是这般轻易地被打垮的。”
李辞也暗中庆幸中毒之事发现得早,若是等情势危急时才发现,那说什么都是晚了。她眉峰高耸,从入宫时到现下也不曾消散。她愤愤道:“那贼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狼心豹子胆,竟是敢暗中毒害君主,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她一连将这话反复骂了好几遍,赵容倾知道,她是心中有所怀疑了,怀疑到了那几个王爷的头上。眼下虽无凭无据的,可也止不住别人的猜疑,便是她自己也是如此。
眼下的时局已变得极为敏感,昭和帝突然中毒,宫廷内乃至朝堂之上都是人心惶惶的。帝王中毒到底非同小可,加上最近为争夺太子之位而愈演愈烈的王爷党斗争,几乎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这件事情最后殃及到自己的头上,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昭和帝病得昏昏沉沉,无法正常处理政事,胆朝堂上有左右相以及几位国公在,还乱不起来。宗室那边有博山郡王在约束着,也不会生乱。宫廷内守卫更加森严,赤羽卫将明光殿保卫得如同铁桶一般,以孙太医为首的十数位太医日夜为昭和帝诊治,宫妃前来探望皆被拦了下来,便是宁贵妃也不得而入。
“母妃,父皇是生病了么?”宫里头人心惶惶,空气中都充满了令人不安的因子,整座皇宫比往日更显的静谧,让人隐隐有些害怕。李袖也听说了昭和帝中毒的事情,她心中十分担忧,内心想要去看望父皇,可看着自家母妃同样忧虑的神色,也知道此事是不可行的。
韩妃是宫中资历最老的一批人了,她不争不抢地守着端和宫与女儿,与那些拼了命想要争得皇帝宠爱的妃子完全不同,心态十分佛系,生活作息亦是佛系。她出身并不低,份位也不低,又生有皇嗣,昭和帝并不吝啬给她几分面子,宫妃们也乐于少一个竞争对手,到没有针对她。如此日子倒过得安静平和。
可韩妃并不缺少对局势的敏感,这些日子,她隐隐嗅到了些山雨欲来的危险。
“你父皇是天子,天子有真龙气运护佑,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看着女儿小脸上满满的担忧,她抬手摸了摸李袖的脸颊,轻声安慰道。
李袖秀气的眉头皱了皱,心下也知道母妃是在安慰她的,扯着衣裳下摆的手捏紧了一会儿,仰头从母妃眼眸深处看出了担忧,她也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只能够在内心祈祷父皇早日康复。
“母妃,我为父皇抄诵佛经,请求佛祖保佑他,让他早日康复。”李袖对昭和帝的敬爱之情不假,她转念一想便想出了这个办法,征求韩妃的许可和支持。
韩妃的内心柔软,摸着她的脑袋,道:“我儿这般孝顺,想必上天也会看到你的孝心,让你父皇的病早日好起来。”
李袖重重点头,神情坚定。
昭和帝病重,诸王侍疾。为表诚心,襄王与周王等人三日跪在太庙祖宗牌位前,请求先祖保佑昭和帝龙体无恙,几人眼睛都熬红了,李辞也不例外。太庙庄严肃穆,诸王叩拜完毕之后,神情肃重,双手合十,口中默默念诵经文。
这般情形已经维续了三日,待到傍晚之时,明光殿中传来消息,说是陛下已经醒了,传召诸位王爷晋见。李辞大喜过望,口中直呼“上苍保佑”,正要起身时却因为乏力差点摔倒,勉强稳住了身形。再看其他几人亦是如此。
等李辞几人赶到明光殿时,昭和帝已能坐起喝药了,面色已没有前几日的苍白吓人,有了些精神气。襄王见此眼眶通红,几步走过去最后跪倒在昭和帝的身前,涕泗横流道:“看着父皇大好,儿臣实在欢喜。”
他这番痛苦流涕的模样搁在平时实在是没有眼看的,加上这几日在太庙为昭和帝祈福,形容比起往日实在是不堪入眼,瞧着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昭和帝见他情真意切,又看到其余子女皆是如此,心下一软,道:“你们的孝心朕都看在眼里,心中着实欣慰。”
周王等人忙道:“这是儿臣应该做的。”宜王暗中对痛哭流涕的襄王投去记恨的一眼,一面在心中暗骂襄王狡诈,在父皇面前装模作样。
李辞不管这几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她细细观察着昭和帝的神色,确实没有之前见到的惨白骇人,又听孙太医道:“陛下所中之毒发现得早,彻底祛除虽不易却也成功将之排出陛下的体外。只是陛下龙体到底是被此毒损害了些根基,日后还是需要好好调养为上。”
她提着的心在此刻终于放了下来。昭和帝瞥见她的神情,眼底柔和一片。
可眼下……
昭和帝盯着自己几个儿子的脸,看着他们脸上或真或假的欣喜激动,心中却愈发的沉甸甸了。他的目光着重在襄王身上扫过,犹如实质,令襄王忍不住微微一颤,依旧不敢抬头去看昭和帝的神色如何。
正在他满心疑虑不安的时候,昭和帝开口道:“此事,你们如何看?”
他问的自然是中毒之事。
诸王纷纷表态,神情激昂,具称不能够放过这等大逆不道之人。谋弑帝王是一等一的大罪,一旦查明便是永世不得翻身。他们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彼此之间也有猜忌,想要伺机利用此事彻底扳倒对方。
昭和帝听后沉默不语,倒让诸王拿不定他的意图,愈发忐忑起来。他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道了一句“甚好”,便让诸王退下。苏常侍见状立即上前服侍昭和帝躺下,隔着几重明黄色的帷帐,他们听见里面传来昭和帝的声音,“朕也乏了,你们先回去。”
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会,顺从拱手告退了。
李辞是最后一个走了,她不舍的目光在帷帐上流连了一会,苏常侍出来请她,她才抬脚离开明光殿。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帷帐后的昭和帝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苏常侍小心翼翼地掀开帷帐,弯身轻声道:“陛下,几位殿下都已经离宫了。”
昭和帝的眼眸变得幽深无比,他扭头朝殿门望了一眼,问道:“襄王周王等人几日以来的动向如何?”
苏常侍据实回答,倒是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具是在太庙为陛下祈福,虔诚用心。他的回答换来了昭和帝的数息沉默,接着昭和帝又问道:“事情查得如何了?”
昭和帝对苏常侍是信任的,苏常侍也不会辜负这份信任,一切都以昭和帝的旨意为先。昭和帝中毒只能是通过后宫,避过重重的排查将毒药下入帝王的日常饮食之中,料想背后之人势力不小。调查一事岁交由左右相以及博山郡王进行,但他们毕竟是外臣,一些手段在后宫有些施展不开,苏常侍便要在其中起着不小的作用。
苏常侍便将调查的进展禀告与昭和帝,昭和帝心沉了沉道:“也罢,便拿此事来试一试朕的这些好儿子们。”
苏常侍心下一凛,只是垂首默然。
说起来,昭和帝早就知晓自己中毒之事,先头只是打算暗中瞒住此事,一面请孙太医医治一面暗中调查幕后之人。在事情有了一些眉目的时候,昭和帝突然昏厥破坏了原定的计划,中毒之事也被摆到了明面之上。
不过这样也未必不好,也好看看他的这些儿女们心中到底有几分忠君爱父之心。
“也不知此等谋逆的大罪是何人犯下的?”襄王府中,安王意有所指道。坠马之后,他整个人的气质大变,阴恻恻的,愈发显得阴鸷。
正来回踱步的襄王脚步忽然顿住了,神色几经变幻,呵斥道:“老五,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竟猜忌到自己兄弟身上来了。”他皱着眉头望着安王,从那事之后,老五就越来越阴阳怪气的,心中怕是对他也有什么意见了。
安王一点不漏地将襄王的神色看在眼里,心里讥讽更甚。对着襄王的斥责也不再言语,让襄王升起来的那些不满暂时消散了。
“外公,眼下我们该如何应对?”襄王向令国公询问道,完全丢掉了以往的自矜自傲、颐气指使,是一种小辈对待长辈的尊敬。他如今已深刻体会到外家对他的强大助力,令国公更是他的亲外公,姿态放低一些也无妨。在最近与周王接连的博弈之中,襄王落了下风,使得他愈发的狂躁不安,令他周围的人日日如履薄冰。可在狂躁过后,他忽的冷静了下来,开始主动寻求令国公府的帮助。
老奸巨猾的令国公没有让襄王失望,替他稳住了目前的局面。
只是,意外总是突如其来。
两朝为臣依旧能够安然无恙风光至今的令国公第一次感到了局势的复杂诡谲令他失去了那种能够把控局面的自信。他对昭和帝的心理有所了解,不然储君的人选也不会一直磨到现在也定不下来。人老了,总是希望自己的儿女都能够好好的,这一点,便是皇帝也不会例外。当年的先帝是如此,如今的陛下也是如此。
令国公想着,襄王到底是嫡长子,只要不犯什么太大的过错,慢慢磨,日后成功的机会未必不会一点点增大。
“殿下勿慌乱,我们不乱,旁人便钻不了空子了。”令国公道,这也是目前最为稳妥的办法了。但他们也要放着别人在这件事情上给他们下绊子。
襄王摸了摸自己唇上新蓄起来的胡须,深思几息后应下了。
另一边,周王府中,周王警告了一番宜王,让他最近收敛一些,最好不要在暗地里背着他再搞什么小动作。彼时周王面色森寒,竟是让宜王内心发颤。前些日子宜王因收受贿赂之事被御史弹劾,周王是真的打算袖手旁观,让他对周王温润外表下隐藏的狠绝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宜王不敢不应,他知道自己若是再惹出事情,连累了周王,自己绝对得不了好。
两边都突然安分下来,朝堂上罕见的有了些许清静。但昭和帝中毒之事到底是震动了朝堂,朝臣难免心有惶惶,愈发谨言慎行起来。调查之事依旧在进行之中,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时刻关注着进展,也有意图想要探听的,只是伸出去的手统统被砍断了。
左右相连同宗正博山郡王出手,堪称是大魏最高规格的查案组合了,不可能查不出来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左相许昌向来与周王走得近,他的侄女便是周王妃。”李辞亦在关注着进展,不管是出于对昭和帝的爱敬之心,还是为防着其他几位兄长,她的目光便不会轻易移开。
“听闻许左相对周王妃极为疼爱,视若亲女。”赵容倾补充道。
这已经十分明了,许左相是站在周王一边的了。
“只看最后结果如何了?”李辞淡淡道。
她这些日子因为昭和帝的病情整个人都消瘦了,衣裳穿在身上都明显大了一圈,赵容倾看在眼中十分心疼。只是眼下时局并非她们出头的好时机,一切依旧徐徐图之。她只能陪着李辞,安抚她忧惧的内心,给予她支持。
“父皇忽遭恶难,四姐上表,欲回京看望,父皇也不允。”并非是明确的不允,只是李辞在入宫探望之事,发现了搁置在龙案上奏表,未曾批复,距离上表的日期已有很久了。
她心中疑惑不解,实在是不明白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何事,竟然四姐与父皇的父女关系僵硬至此,四姐更是已有将近四年未回过洛都了。眼下时局如此,她心中又担忧不已。
李辞已决定劝说昭和帝准许李颂回京探望,赵容倾观她容色便知道她心中所想,却也不劝,她知劝是无用的,不如让李辞去一试。
结果如何,总不至于到最坏的地步。
十月便在这种惶惶的气氛中过去了。迈入了十一月,洛都的气候开始转凉,秋风乍起,偶尔卷起了一二落叶,飘舞旋转。树梢开始出现了一点衰败的枯黄色,街角的落叶逐渐增多,添了些萧瑟之感。
身上的衣裳开始有了些厚度,室内驱热的冰鉴早被挪走收入库房。李辞有些畏寒,身上盖的被子加了厚度,她手脚并用地将怀中人抱紧,汲取着人体的温度,自赵容倾身上散发的白芷香让她深深眷恋。
直到一股冷风从被子一角偷偷溜了进来,李辞忽觉身上一冷,下意识地伸手扯被子,中途忽觉碰到了一处异常的绵软,她压根还未反应过来,兀自睡得熟。
忽然被蹭了敏感之处的赵容倾无奈地醒来,望着一无所知的李辞,脸颊上出现了一丝羞红之色。这人若是清醒着,怕是要羞涩地躲回去了。只是眼下两人这般亲密的姿态,也就是睡熟之后才会有的。平日里入睡前,两人中间的间隔都能再睡上一个人,也就是睡着了,李辞才露出了八爪鱼的睡态。
李辞熟睡时,呼吸清浅,鼻翼微微翕动,唇瓣微微嘟起,倒是可爱得紧。
赵容倾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晨光拂晓,廊檐外已隐隐有人影走动。时辰快要到了,她正欲叫醒李辞时,却见她两眉之间皱起眉峰,原本恬静祥和的睡颜变得凝重肃然,下一秒她便睁开了眼睛,眼中有惊惧之色,竟是惊醒坐起。
“永福!”赵容倾一惊,也跟着坐起,抬手触摸李辞的脑门,竟是有了些微的细汗。也不知李辞在梦见了什么,如此恐惧。
“阿容,阿容,阿容。”李辞害怕不已,她一连唤了三个“阿容”,两只手则不停地寻赵容倾的手,触摸到了便紧紧抓住,似乎想要从中获得安慰和力量。
“是做了什么噩梦吗?”赵容倾为她拭汗,一边问道。
吓成这样,梦见所见怕是真的极为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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