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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真正的安慰到他。
人和人之间就算是再亲密，终究也无法真切的互通悲恸和欢喜。
郁言深攥着她的手忽然的收紧了，虞清抬眸看了他一眼。
而后沉默的反手同样的握紧了他的手。
“或许她只是下来渡个小劫，她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看着我们，她一定会过的很好。”
“我知道，”郁言深说，“她一定会过的很好，在没有我的地方。”
他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郁言深没有告诉过虞清，甚至连傅墨一也不知道的是，他在某一年的忌日，拿着刀进了郁古司的书房。
他到现在还记得他血液的滚烫，彻底激发了他骨子里的阴冷和嗜血。
但是郁古司没有死，还给他听了一段录音。
那是什么录音他已经完全忘了，他一点都记不得了。
虞清紧紧的攥着他的手，郁言深的力气愈发的大，她小拇指的骨节都被捏的发白也没有吭一声。
过年的时候不下雪好像年就没过一样，虞清的睫毛上落了一片白白的东西，她仰面看向白的刺眼的天空，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
她准备让郁言深也看，郁言深的视线却看向她。
“虞清，我会爱上你的。”
虞清怔忪了一下，而后眸子弯了弯。
“好的呀。”
没有人不是背负着罪和痛苦活下去的，而我们活下去的目的，就是为了在人世中寻找痛苦和罪的相反面，然后好好地活下去。
虽然人的一生到最后只是黄土一抔，但是痛过笑过酸涩过经历过，也算是有了意义。
所以就算一路失去，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虞清是这样理解的。
从墓地出来之后，郁言深的情绪一直都没有浮起来。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悲恸的回忆，虽然知道他会自己走出来的，虞清还是免不得多看了他几眼。
她伸手拉了一下他墨色的衣角，郁言深的目光瞬间看向她。
“冷了吗？忘记开暖气了，sorry。”
虞清摇了摇头，黑色的套装愈发衬的她肤白胜雪，白的好像会发光一样。
她的声调温慢，像是融了雪的初春。
“你今天带我来看了阿姨，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郁言深怔了一下，他浑身的低气压好像也瞬间消了几分。
“…怎么了？”
虞清侧眸看向他，眼睛里映着光，“可是我好像还没答应你的表白，你这样带我来不会觉得很贸然吗？”
郁言深顿了顿，皱了皱眉。
他没想那么多，今天是应该祭拜的日子就带着虞清来了。
带虞清见母亲对他来说很正常。
反正除了她，也没别人了。
让她见见虞清，也能安心。郁言深知道，她会喜欢虞清的。
“是我没考虑清楚，应该问问你的意见的。”他低声道，看不出情绪的变化，声音有些冷硬。
虞清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后俯身靠近了他。
乌黑的卷发堆积到侧脸，立体生动的娇俏。
他眉眼微皱，下意识的放缓了车速绕着路边行驶。
看虞清的那一眼让他心尖一跳，连带着喉咙都是一麻。
“你想说什么？”
虞清听着郁言深哑着的声音，弯腰把脸放在膝盖上，就这样看着他。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你要和我谈恋爱吗？”
车喇叭的声音忽然想起，猝不及防，震的虞清皱了皱眉。
她起身看向车前，道路空旷并没有车。
“手滑了。”郁言深攥着方向盘，神色有些紧。
虞清噢了一声，而后视线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需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我们谈——”
郁言深滚了滚喉咙，打断了虞清的话，“不用，我听到了。”
听到了。
然后呢？
没然后了？
虞清看着他，车内的沉默持续了好一阵子。
之前说出口的时候没觉得尴尬，现在这样的沉默才让虞清感觉到尴尬的莫名。
她就算是觉得他好可怜也不该主动说在一起啊…女人可真是感性动物。
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虞清又补了一句。
“试验期十五天，如果真的合适就这样吧，不合适的话…再说？”
郁言深攥着方向盘的手用的力气巨大，虞清甚至能够看到他手背上暴的青筋。
他沉默的滚了滚喉咙，“为什么忽然想答应我，你可怜我？”
虞清对着他嗤了一声。
“我们睡在一个家里，你想亲我不分时间地点，想抱我随时随地。我的事情你都知道，我的一切你都想知道。我们现在的关系和在一起还缺什么吗？”
好像和在一起了并没有什么区别。
郁言深没说话，过了好久，他才低声道，“试验期短点？”
“短点？”
男人抿了抿纤薄的冷唇，“十天？”
虞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若有所思的点头。
“那就二十天吧，就这样决定了。”
郁言深，“……”
虞清的变卦让他没有再对时间进行什么辩驳，可能再说一句，就直接变成四十天了。
他沉默的开车，像是对于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感触一般。
直到车停在了红路灯口，他的视线才落在虞清的侧脸上。
“虞清，别玩手机了。”
虞清的视线从手机上收回来看向他，“嗯？”
他的神色莫名的认真，“你和我在一起，到底是不是因为可怜我？”
认真的奇奇怪怪的，就好像这是一件很虔诚的事情一样。
虞清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我要是说我是因为可怜你才和你在一起的，你会和我分手？”
郁言深皱了皱眉，“不会。”
“所以这个问题有存在的必要吗？可怜可悲可叹都是我，有纠结的必要吗？”
“…你最好不要反悔。”
“不一定，二十天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郁言深的神色徒然沉了下来，虞清朝着他笑了笑，“快点走吧，后面的车都在按喇叭了。”
毫无办法，只能束手就擒。
虞清之前觉得他不爱她，那就一拍两散好了，人生这么长总会找到爱她的人。
而她在墓地的时候，脑子里却忽然划过另一个念头。
所有感情都是从不爱到爱的，她会让他爱上他的，万一呢，谁又说的准。
反正她也想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