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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吼更加不得了,吴美娟心里一痛,随即红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吼道:“我怎么胡说了?我哪一句话说错了你告诉我!那些事不是你做的吗?怎么你敢做不敢当吗?”
“那女人不是你害死的吗?那女人死了这么多年,我们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你为什么心里还在想着她!你说!你说啊!”
吴美娟歇斯底里的喊着,似乎刚刚那个雍荣华贵的贵妇人不是她一般。郑大同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见她这副无理取闹的样子,他也不想和她吵,只是抿着唇看着她撒泼。
“你可别这样看着我,这一切跟我可没有关系,是你自己抛弃了那个女人的,是你自己害死那个女人的!”
她说着,走到郑大同面前推搡着他:“既然你忘不了她你去找她啊!哦,我都忘了…真是可惜,她已经死了!怎么样,她死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你这辈子,只能天天看着我这张脸了!”
“啪”地一声响,郑大同的右手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震惊。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看着脸偏向一边的吴美娟,仿佛刚刚那一巴掌不是他打的。
吴美娟的脸有些肿,她愣了愣才捂住了脸,同样不敢置信地看着丈夫,她的嘴唇颤了颤,然后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来:“你…你打我?”
“我…”男人不知该说些什么,下意识去拉她,却被她躲开了。吴美娟流着眼泪,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冲着楼上跑去。
很快砸门的声音响起,他知道此时妻子肯定躲在房间里,趴在床上痛苦着。他也知道他现在应该做的就是上楼去哄她,向她道歉。可是他却挪不动步子。
男人呆呆地站在大厅,垂着头,塌着肩,看上去像是被生活捶打过得普通中年男人,人生的无奈让他感到无力,让他感到颓然。
吴美娟哭了好一会,她让抬起头来一看,枕头已经被泪水湮湿了一大块了。脸上的疼痛已经过去,男人肯定留了力气,现在只感觉脸颊有些发烫了。
她抽噎着抹抹眼泪,环顾四周,自己的丈夫竟然没有跟上来安慰自己。她打开门,轻手轻脚地走到楼梯口向下一看,一楼空荡荡地,早已没了男人的身影。
她赶紧叫来保姆:“先生去哪了?”保姆只是摇摇头,有些担心的看了女主人一眼:“先生刚刚出去了。”
果然这句话是火上浇油,吴美娟听说自己丈夫竟然没来哄自己,反而转身出去了。她低吼了一声,然后抓起桌上的花瓶,狠狠地向地上摔去。
白色的瓷花瓶被摔得四分五裂,瓶里的清水淌了一地。洁白的百合花躺在这片残骸中,显现出一种病态的残缺美。
郑大同在客厅站了一会,他不想上楼去,又觉得在这个家里呆着有些透不过气来。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拿起车钥匙,开车离开了老宅。
街上人来人往,老宅旁边的一切还是如旧,这里是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几十年过去了,他也有些老了。
他开着车在街上逛着,看到了路边有家花店,门口摆着大束大束的香槟玫瑰,郑大同不知不觉在路边停下了,有些恍惚地看着那淡黄色的花束。
那时的他还年少,是郑家的大少爷自然是这座城市最受欢迎的花花公子,也是在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他遇见她。
她当时还是一名默默无闻的艺人罢了,初入娱乐圈,年纪又小,对于一切都有些懵懂,在酒会上他遇见了被经纪人带来应酬的她,一眼倾心。
他记得他送给她的第一束花是红玫瑰,他也记得那个晚上,她的眼睛亮闪闪的,笑起来像是天上的太阳一般耀眼。她笑着,甜甜的说:“下次送我香槟玫瑰吧?我最喜欢香槟玫瑰。”
香槟玫瑰的花语是“我只钟情你一个”,从一开始,她想要的就是唯一,但他给不了,所以后来的她们,才会纠缠的那么痛苦吧?
陷入回忆的他,微笑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之色,他摇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事情,下车去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花。
车在墓园门口停下了,他捧着一束玫瑰,朝墓园深处走去。他的表情有些肃穆,也有着几分悲伤。知道走到一个时间比较久远的墓碑前,他才停下了脚步。
“我来看你了。”他将玫瑰放在墓前,也顾不上地上干净与否,盘腿坐在墓前,墓碑上的照片已经有些褪色了,但还是无损照片里的女子绝美的容颜。
男人迟疑着,慢慢伸过手去摸了摸照片,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苍凉:“没想到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当年的模样,可我已经到了当爷爷的年纪了,怎么样?我老了很多吧?你还认得出我吗?”
男人的眼睛有些发红,眼眶却干干的,郑大同是快到知天命的年纪,已经很久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滋味了。
“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美娟,害了俩个女人,我…实在不是一个好男人,也不是一个好丈夫。美娟今天说得没错,当年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死。”
“如果当初,我没有误会你,如果当时你向我解释,我能相信你的话,这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呢?至少你也不会死吧?”
“对不起,我实在是太懦弱了,对不起…也不知那小子将你安置在哪里。”他喃喃的低语着,眼里带着悔恨与深情,让旁人看了,恐怕会以为这坟墓里栖息的,是他挚爱的人。
妻子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忘不了她,这样说起来,真不知道到底谁是最可怜的,这墓里女人的红颜命短,而他则要用一生来忏悔,而吴美娟呢?她赢得了自己的余生,可自己的心里却永远都有另一个女人的影子活着的人。
秋风瑟瑟,墓园里迟迟没有人来,没有人看到堂堂郑家的男主人,竟然会这样脆弱而痛苦空荡荡地墓园里只有风吹过的声音,呜呜咽咽地回荡在耳边,像是谁在哭泣。郑大同就这样,在墓碑前一坐就是一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