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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西楼出府未遂的事不出一会儿，便被下人报给了墨纤尘。
听到夏西楼对下人使小性子的时候，墨纤尘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他摆摆手，吩咐前来禀报的小厮，“等会儿让人出府一趟，去外面买点有意思的小玩意儿回来给夫人散气。”
“是。”小厮恭敬的应答，见墨纤尘没有要吩咐自己的了，才小心的退下。
小厮退下之后，墨离才再度出现，继续先前未说完的事。
“我们的人昨夜在府周围发现了可疑踪迹，属下怀疑，这些人可能跟夫人之前的失踪有关，便顺着这些人的痕迹，查到了京中一家客栈……”
墨纤尘闻言，眉宇微蹙，反问：“在客栈查到了什么？”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墨离简洁明了的汇报了自己查到的结果，并补充了一句，“此外，属下又查到了一点，此前夫人的几次失踪，她身边均有个戴面具的男人。”
听到此处，墨纤尘才终于正了神色。
他豁然起身，边朝外面走，边沉声吩咐：“安排一下，等下我去会会这位带着面具的神秘人。”
半个时辰后，墨纤尘单身匹马来了墨千城落脚的客栈。
墨纤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甫一出现在客栈的范围之内，便察觉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在盯着他。
他进门之前，状似随意的抬头朝着二楼探视了一眼，却只看到了紧闭的窗户，仿佛先前的视线真的只是他的错觉一般。
“国师大人倒是来得快。”一道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墨纤尘的思绪。
墨纤尘顺着发声处看去，一个身着黑色劲装，左脸一道刀疤的男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楼梯口，正看着他。
墨纤尘眼神微闪，心道，又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看来墨离昨晚能追踪到这里，都是人家刻意放出来的饵啊。
见墨纤尘站住不动，刀疤男以为他是害怕楼上有陷阱，心中不屑他的胆小，面上却是作出了一副恭敬的姿态道：“国师大人，我家主人已经在楼上恭候您多时了，请上楼。”
墨纤尘自然察觉到了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轻慢，却没与他计较，抬步便越过他上了楼。
见他忽然变得如此干脆，刀疤男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刀疤男将墨纤尘带到了一出紧闭的房间后，随后便如来时一般，悄声无息的退下了。
墨纤尘见状，挑了挑眉，抬手推门。
“来了？我等你许久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房间里泄出。
墨纤尘闻言，心神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窗边背对他立着的男人。
在男人缓缓转身，露出那张常年掩盖在面具之下的脸时，墨纤尘脸上的冷沉终于维持不住了。
“……”
墨纤尘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声音。
见他震惊得不能自己，墨千城唇角微勾，打趣：“怎么，这么多年没见，纤尘倒是与我生份了？”
听到熟悉的称呼从熟悉的人口中泄出，墨纤尘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攥紧。
他缓缓走到墨千城对面坐下，定定的看着他那张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脸，竭力沉声开口：“大哥，好久不见。”
墨千城笑着给他倒了杯茶，意味深长的道：“是有些年不见了，再见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这句话看似没有指定，事实上，两个人都很清楚，是跟夏西楼有关。
墨纤尘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随后放下，避开了墨千城的‘质问’，换了个问题，“大哥这些年都在那里？既然还在人世，为何不回家？”
“我回家了，你怎么办？”墨千城笑着反问。
在墨千城一如既往温和的目光里，墨纤尘竟感觉到了熟悉的压迫。
这样的压迫，上一次出现时，还是在他给墨千城当影子的那些年。
他如今重新提起这件事，是想提醒他，自己如今所得的一切，都是他施舍的么？
所以，方才那番关于夏西楼的言论，又是在提醒自己什么呢？
墨纤尘蓦地想起了墨千城和夏西楼的过往，眼神顿时凉了凉，再看向墨千城的视线里少了些温度。
墨千城仿佛看不到墨纤尘的变化一般，自顾自的品茶，等气氛酝酿得足够了，才不疾不徐的开口。
“纤尘，你如今的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才得来的，我不会抢，我只有一个要求，放弃希言。”
此话一出，房间里的气氛紧绷了一瞬。
墨纤尘藏在桌下的双手再度攥紧。
对上墨千城那副理所当然的眼睛，他不禁皱眉，沉声拒绝。
“希言不是物品，没有让不让一说。”
墨千城闻言，冷嗤了一声，挑眉看着他，反问：“你的意思是，你不愿意放手？”
“她是我的妻子！”墨纤尘对上昔日兄长温和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强调，“亦是我心爱的人。”
墨千城眼神一厉。
他豁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墨纤尘，轻蔑的道：“你的妻子？纤尘，你可是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她原本应该是我的妻子，她原本属意心悦的人是我，你不过是一个小偷，一个连自己的嫂子也要染指的小偷！”
“砰——”
墨千城的话音方才落下，两人身侧的窗户就被一道外力狠狠的破开。
等到房间里重新回归风平浪静时，墨离和寒月已经持剑站在了墨纤尘的身后。
两人手中的利剑均已出鞘，剑尖直指墨千城。
与此同时，房门也被人破开，刀疤男领着几个同样黑色劲装的江湖人持剑而入，与墨离寒月带来的人对峙。
墨千城仿佛看不见眼前两方对峙的杀机一般，浅笑着道：“多年不见，纤尘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成长了许多。”
墨纤尘同样神色不变的应答：“大哥也比我想象的，变化了许多。”
墨千城笑了笑，再度开口：“纤尘特意给我这出下马威，是真的不愿意放弃希言了？”
明明是在说着为人所难的事，却要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这才是当年那个高贵如太阳的墨千城。
想到那些年这位高高在上的哥哥对自己施舍的好意，墨纤尘轻扯嘴角，沉着声提醒他：“希言是有血有肉的人，她有思想，有选择所爱的人的权利。她和大哥的过往我无法追究，但她和我的未来，大哥也无法干涉。”
“和你的未来？”
墨千城毫不客气的冷笑了一声，讥诮道：“她从来都是我的，你若不信，可以试试看。我们公平竞争，无论希言选择谁，另一方都必须心甘情愿的放弃。”
“好。”
墨纤尘直接应下，对上墨千城轻蔑的视线，他心里从始至终的坚定着。
他和夏西楼之间经历过风风雨雨，绝不可能因为墨千城的出现，就改变既定的结局。
兄弟两人之间的对话在场的人都没有表露出惊讶，包括破窗而入时才知道事情真相的墨离寒月。
哪怕知道了墨千城的身份，他们依然持着剑坚定的站在墨纤尘身后，因为他们都是墨纤尘的暗卫，无论墨千城是什么人，只要是对主子不利的人，他们都不会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