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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师父收徒怎么儿戏了？
寂夜明想到当初被师父考验的悲惨经历，心里格外的郁闷，欲哭无泪。
“咳咳，他没有恶意，还是跟诸葛暮然之间有那种亲密的关系，有他保护寂夜宗，为师不认为是什么坏事，自然就不反对挂个名义上的师父名啦。”
轻咳一声，掩盖掉他内心的尴尬，宗主遮遮掩掩的解释了一番，就干脆利落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不管他是哪里的人，你只要记得，他是你的师弟就足够了。”
如今看来，宗主无比庆幸，他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否则，在这次面临魔族侵袭的危机时，沧澜大陆绝对损失惨重，生灵涂炭。
“师父的意思，我明白。”
他对夜苍擎又没有任何意见，他只是很好奇而已。
毕竟，在这之前，他对夜苍擎的印象还停留在他是个调.戏诸葛暮然的登徒子上，实力不俗，却像个跟屁虫似的粘着诸葛暮然。
“这寂夜宗就暂时交给你坐镇了。”
站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宗主走到寂夜明跟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柳烟到底是你二师姐，就算她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看在她当年的事上，原谅她吧。”
那也是一个可怜人。
“在师父眼里，难道我这个徒弟是个小心眼的人？”
翻了个白眼，寂夜明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最后忍不住叹口气：“师父，当年的事给师姐很大的打击，这我能够理解，这么多年大师兄一直在赎罪，难道还不够吗？我其实觉得大概是我们太过宽容了，才会让二师姐一直沉溺在过去中走不出来，这样下去，我们不是在爱二师姐，而是在害她啊。”
现在的柳烟哪里还有当年的温婉贤良？
她现在都已经是非不分了，若在这么下去，谁知道她还会变成什么样？
“那你想怎么办？”
这个道理，他这个做师父的难道不知道？
可柳烟那个样子，谁又忍心打碎她的梦，让她再一次陷入丧子之痛中？
“冲到她面前告诉她，她的孩子回不来了，让她醒醒，别再像个神经病一样活在幻想中？”
只要不涉及她的孩子，柳烟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可一旦触及到孩子，柳烟就会整个人陷入癫狂中，像个疯子一样不停的折磨自己和身边的人。
曾经不止一次见过那样的柳烟，他们师兄弟心有余悸，渐渐的，就没有人再敢去刺激柳烟了。
她将自己关在石塔里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她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整个人好似换了一个人一样，但她的行为举止却跟正常人无疑。
只要她正常了，其他人自然不会在刻意去拨她的痛脚，这样下来的结果，就使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怎么会这样做呢？”
那跟杀了他二师姐有什么区别？
寂夜明是想要改变柳烟，让她能够明辨是非，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戳柳烟的痛脚，让她再一次陷入丧子之痛中。
“那你还有别的办法？”
挑了挑眉，宗主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寂夜明，他没记错的话，当年能用的办法，他们师门都尝试过了，最后除了加重柳烟的痛苦外，好像没有任何的帮助。
若不是柳烟自己在仅有的一点儿清醒时段里将自己关进了石塔里，一连待了七天，之后自己恢复过来，他们恐怕都要以为她死在那石塔里呢。
“找大师兄说说？”
沉默了许久，寂夜明小心翼翼的提议了一句。
“得了吧，你饶了你大师兄吧。”
别人不知道，他们师门的人还不清楚吗？
自从这夫妻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后，柳烟就对大师兄怀恨在心，这些年，她除了折磨大师兄外，就是折磨大师兄，若非如此，当年那个英姿勃发的大师兄又如何会成为现在那个随时都带着疲倦的沉默男子？
不是没有劝过大师兄，不能这样由着柳烟折磨他，可当年那件事，自责愧疚的人不止柳烟一个，还有她的丈夫。
这些年来，大师兄一直背负着对未出世的孩子的负疚，所以，默默的纵容着妻子对他的折磨，硬是没有半点反抗，就是为了减轻内心对妻子和孩子的负疚感。
“别想这事了，这段时间好好照看宗门，为师去去就回。”
打断了大徒弟的思绪，宗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愿意再提及那个话题，丢下一句话，就闪身离开了……
寂夜宗大师兄的房间里。
“啪啪啪——”
凌厉的鞭子狠狠的抽打在布满伤痕的脊背上，鲜红的血液翻涌，瞬间使房间弥漫上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可恶，师父他变了，你们都变了！”
挥舞着鞭子的柳烟狰狞着一张脸，漆黑的眼眸染上猩红，森寒恐怖的冷笑道：“我知道你们都当我是疯子，既然如此，我就疯给你看！”
“烟儿，你怎么能这么想？师父，他……老人家还是很心疼你这个徒弟的。”
紧皱着眉头，冷汗涔涔的沁出，剧痛席卷全身，可男人硬是吭都不吭一声，任由身后的人狠狠的鞭打着他，只在听到柳烟的话时，方才紧皱着眉头，低低的为师父辩解了一句。
“你给我闭嘴！”
又是狠狠的一鞭子抽打过去，柳烟愤愤然的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来，师父他最疼爱的就是寂夜明那个家伙，什么好的都毫不保留的送给了他，连这寂夜宗也早晚落入他的手里，你说说，我们夫妻这些年来，有从师父那里得到过什么东西吗？”
“怎么没有？”
他可以任由妻子折磨鞭打，但他绝对不允许妻子误解师父，男人一把抓住柳烟挥舞过来的鞭子，静静的看着她，淡淡然的说道：“这些年来，师父送来了多少珍贵的丹药和药材？连师弟他们都没有，烟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好像第一次认识他眼前这个还年轻的妻子，男人紧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陌生。
太久了，久到他都忘了当初那个温婉尔雅的师妹的模样了。
这些年来，妻子在他的记忆里，就是一个沉溺在悲痛中的残暴女人，可他依然无怨无悔的爱着她，并且愿意为了当年所犯下的错作出弥补。
他任由她处置，纵容着她所有的要求，甚至，连男人的尊严都放下了。
原以为这样能唤回那个善良的妻子，可没想到他唤回来的只是一个蛮不讲理是非不分的妻子，那他这些年的付出算什么？
难道失去孩子，他不痛苦吗？他不自责吗？
但这不是他放纵自己的理由，正因为曾经失去过，他们难道不该更加珍惜现在吗？
男人绝望了，静静的看着柳烟，许久，最终轻叹了一口气，放开了手里的鞭子，穿好身上的衣服，头也不会的离开了寂夜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