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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谦非常尴尬，他这辈子就经历过两次闹掰，
第一次是宣布李浪成为会长，跟着李浪一起和一群干部闹掰，第二次就是现在，跟着李浪一起和杜庞燃闹掰。
李浪似乎自带闹掰系统，开学一个星期不到，掰了两回，而且掰的很彻底，一点余地都不给自己留的。
两人走出雾语香燃，唐谦说，“就算不合作，也不至于弄这么僵吧。”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李浪拿出一包红梅，抽出一根点上，“呼~”
“什么时候学的？”唐谦伸手，也想拿一根玩玩。
“小孩子别抽烟，影响发育知道么。”李浪把烟塞到裤兜里，“昨晚心理医生教我抽的。”
没抢到，唐谦拍拍手，说，“少抽点，听说抽多了容易软。”
“哎，别提软了，你看别人的小秘，识大体，会说话，招揽生意那是没说的。”李浪一口烟下肚，说：
“再看我的，爱睡觉，想擦药，召唤狼群呼呼的，能招不能控，看把我给打的。”
“家花没有野花香。”唐谦扇了扇烟雾。
“说实在的，我一开始也没想着要把事情弄这么僵，知道他不会答应我的条件，那就不合作吧，可是杜庞燃这个人给我的第一印象极差，可能是他一开始就无视我吧。
还是其他原因？聊着聊着就失控了。”
“你的条件？
你别告诉我人家卖600的吉他，你要人家230转给你卖，这个是你的条件，根本瞎胡闹，提这种条件跟在他家闹事有什么区别，不把你当成疯子就好了。”
“你不提醒，我还不觉得，当时一时冲动，条件都说错了，我这次根本不会出一分钱，我的条件其实是，跟我合作的人出吉他，我带会员去买，400块一把，对方只能从中收回成本，所有盈利，统统我拿。
简单来说就是，我不会出一分钱，跟我合作吉他的，也不能从我手上赚一分钱，所有利润都是我的，这就是我的条件。”
“好吧，你的条件。”唐谦以为李浪是在开玩笑，换话题道，“这边闹掰了，接下来吉他销售和培训这块怎么办？”
“他家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去找一家能接受我条件的合作咯，还能怎么办。”李浪说的理所当然。
“你的条件是什么？别说那些糊弄鬼的话，我要听实话。”
“艹，我刚一直在说的实话啊，吉他我只要一款，云杉沙比利的，牌子我不管，达到这种材质的吉他，无论什么牌子，实体店基本都卖600左右，但卖给我会员只能是400，400里对方只能收回230的成本价，170的利润是我的，价格没得谈。”
李浪说的很认真，很霸道，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在唐谦看来，李浪就像在说，老板你好，我要在你店里抢劫个吉他，什么？你敢不给？好，你等着，我去另一家抢！
“老大，你真别逗了好么，你当这是拍电影呢，眼镜一甩，裤衩一拉，说飞就飞了。
买吉他，得直接跟老板谈，谈的是生意，你以为他们会觉得你可怜，就施舍40把吉他给你，然后你再来杜庞燃这里打个脸，说，你看，你不让抢，别人哭着喊着求我抢，后悔了吧，活该你装比，写小说呢！”
“对啊，看来还是你有天分，我怎么没想到买个吉他也能提高写作技巧。”李浪骑上电车，拍拍后座，说：
“上来，我们去下一家，230这个价格今天必须拿下，抢吉他，直接，跟老板谈。”
……
……
这个国家的文艺青年很多，大多数都集中在大学里。
很多文艺青年毕业以后，为了买房买车，结婚生小孩，放弃了幻想，拥抱了工作，务实的生活下去。
也有一小部分的文艺青年毕业之后，选择继续文艺下去。
比如开一家花店，每天都能阳光普照，春暖花开，文艺了，然后租金交不起，继续回去上班。
比如开一家咖啡店，每天午后的阳光，最幸福的是为人冲一杯浓香，文艺了，然后租金交不起，继续回去上班。
又或者再开一家面积狭小的奶茶店，让人打包带走，你方便，我赚钱。
再比如开一家清吧，每天一曲心醉，看着互相呢喃的情侣，半梦半醒之间，文艺了，然后交不起租金，继续回去上班。
等等，还剩这么多酒，喝完再走。
在快节奏的时代，文艺的创业其实很难，可大学生有一部分是幻想着来，然后发现，哦，原来这才是现实。
郭扬帆就是文艺大军中的一员，2011年毕业于锦湾大学的他没有选择工作，而是和当年的杜庞燃一样，开了一家乐器店，取名“老凡”。
郭扬帆的乐器店虽然开在锦大附近，可由于资金有限，位置极偏，还在二楼，一般人根本看不到，这也导致了他的生意极其惨淡，创业一年，连生活都难以为继。
李浪把车开到老凡楼底停下，唐谦抬头看了一眼，老凡并没有招牌，只是在窗户上用红纸贴了“老凡乐器店”五个字。
“你要找郭扬帆谈合作？”唐谦问道。
“你认识他？”李浪反问。
“老凡嘛，我们这一届音协的谁不认识，和杜庞燃一样，以前也是文艺部部长，能弹能敲，吉他，架子鼓，键盘都很厉害。
只是他这个人非常固执，听说他大学时，绝不参加商演，给再多钱他也不去，说那是在侮辱他的音乐，去年毕业了就在这山旮旯开了一家老凡。
他有一句名言，‘现实必须给我的梦想让步’。”
李浪比出大拇指，“牛……对了，他去年来找过你合作么？”
“找过啊，他说杜庞燃卖的每一款吉他，他都能便宜50，再加上免费给会员培训12节课，比杜庞燃那边多两节。”
唐谦比出一个二的手势。
“你为什么拒绝他？”
“老凡和杜庞燃能比么，一个刚创业，一个手握十几个高校的资源，每一届音协要与外校的音乐类社团联谊，要靠杜庞燃牵线搭桥。
每次举办像乐队专场这类大型的活动，要靠杜庞燃的设备支持，老凡这里除了乐器，什么都没有，怎么合作。”
“所以我说你们啊，一直被杜庞燃牵制着，他的条件你们必须接受。”李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那能怎么办，每一届不都是这样嘛。”
“别人怎么样我不管，我更加不会去跟风，既然现在轮到我做主了，一切我说了算，和我们鹦鹉合作的，只能被我控制，不听话，那就拜拜。”李浪霸气侧漏。
“你想找老凡合作？让他把每把吉他卖230的价格？不赚钱陪你闹？”
“对啊，有什么问题么？”
“别做梦了，以前我已经探过他的低价，云杉沙比利的550，不能再低了，像他这么固执的人，就算过了一年，也不可能每把少300多，30多把就上万了，他神经啊，不要吃饭啊。”
“你又来了，从小被牵制习惯了，什么都不可能，明明自己手里握着一副好牌，却要看着别人出，结果别人出完了，好牌也没用了。
其实谈判和打牌的道理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谈判双方随时可以选择弃牌。
如果你会打，知道什么时候出小牌，什么时候出炸，勾引对方一直和你打下去，等你手中的牌出完，对方还没弃牌，合作达成。
我刚才就和杜庞燃打了一局，他手里的牌太好，还是个老江湖，我暂时还打不过他，先弃牌，他有损失，我没有。
老凡不一样，他拿的是一手烂牌，和我们打，必输，所以我们先出些小牌勾引，让他有兴趣玩下去，再炸他，等他想弃牌了，我们再出小牌勾引，直到他傻愣愣的看我们把牌出完，他想不合作都难。”
李浪锁好车，见唐谦陷入沉思，问道，“想什么呢？”
“我还是不理解什么小牌，什么炸，什么意思啊？”
“上去你就知道了，记得仔细观察，我是怎么出牌的，走吧，现在就炸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