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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宣把所有皇卫都问了一遍，甚至还问了八卦小能手陶景溪，没问到半点跟“糖糖”有关的信息。
也许，厉承胥是在边疆认识的糖糖？
皇卫和陶景溪都对此毫不知情，所以也只有这个猜测比较靠谱了。
厉承胥从边疆回皇城时也才十八而已，年轻人的初恋总是热烈而赤城，怪不得这些年厉承胥一直没有娶妻。
林宣有点好奇“糖糖”是个怎样的姑娘了。
可惜的是，厉承胥接下来一连好几天都忙碌得很，白天根本见不到人影儿，晚上又总是很疲倦的样子，林宣不好意思打扰他。
厉承胥是在忙碌那三家富户的事，历时三个月，这事终于到了尾声。
随着沈云清手上证据渐多，赵陈杨三家如根基不稳的老楼，只需再加把力，就会骤然倒塌。
三家都隐而未发，既想做推墙的那个人，又怕自家的墙被推倒。
最先动手的是赵家，或许是赵家家主太想恢复往日的辉煌，又或许是赵斐玉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赵家最先向衙役举报了白家。
一是逃税。
白家同赵家合作，自然是有买卖往来，逃税之事也是赵家所教，其中特意留下的漏洞成了赵家手中的刀。
二是错裳。
开国律法上有规定，衣裳材料样式俱有定数，某些衣料商人不能穿，行至如今，已经没多少人在意这个规矩——可它确实还在法典上。
三是……兄弟乱伦。
这条没什么证据，只是说白家兄弟这般年岁扔同床共枕，甚至搂搂抱抱，举止过于亲昵，小厮也说两兄弟的行为确实可疑。
赵家说第三条，不过是想恶心一下白家兄弟罢了，顺便搞臭他们的名声。
最先恶心到的是沈云清，云清哥哥听赵家人把宣弟说成桃色话题的主角，差点气得当场将赵家人关牢里去。
他忍了又忍，想着一时冲动会打草惊蛇，才把那股子郁气按下去，沉着脸将状纸收下。
赵家人一走，沈云清就铁青着脸说：“把白家大少抓过来！”
赵家人还没走远，见衙役往白家人的住处走，顿时笑得像朵盛开的菊花。
哎呀呀，自家友人犯了错，“清正廉洁”的沈大人可要好好为民做主啊，为了前程，请务必帮理不帮亲呐！
厉承胥被“押”到衙役的时候，心情尚还算轻松。
只有三家里有一家忍不住动手，那么这件事就离结束不远了。
厉承胥想快些离开清水县，然后把这里发生的所有事从记忆里封存，包括自己的感情。
然后，沈云清冷着脸把状纸砸到他身上，“你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前两条跟猜测中差不多，第三条却是厉承胥怎么也没想到的。
他攥着状纸，油然而生一种冲动，想把这张薄薄的纸撕个粉碎，没看到就等于没发生。
但是他不能这样做，自欺欺人没什么用处。
他难受得很，沉痛道：“我有罪。
沈云清眉头一蹙，看他这幅自责的样子，反而温声劝解起厉承胥，“莫要太过自责，此事实在……宣弟他自由爱跟人搂搂抱抱，素来跟你亲昵，近日又是冬天。”
他重重地叹口气：“那些人想的太过龌龊！”
厉承胥被他说的更加情绪低落，心道我确实是这般龌龊的一个人。
我想让殿下属于我，跟我两情相悦。
我不希望他娶妻，也不愿意看到他跟别人亲密相处。
我想独占殿下。
但这是不可能的，于情于理都不可能。
这般复杂心绪自然不能讲给沈云清听，厉承胥摇了摇头，“等此间事了，我就去找殿下辞行。”
沈云清愣住，半晌才回过神，质问道：“你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殿下？”
厉承胥不答，沈云清指了指状纸，嗤笑道：只是因为这上头几行诬陷，只是因为这些无稽之谈？”
厉承胥无从解释自己的行为，他本以为沈云清向来对他不满，会很乐意他从殿下身边离开，没承想会听到这样一段话。
沈云清把状纸从他手里抽出来，幽幽道：“太子殿下那边已经遭遇了一次刺杀，而宣弟这边仅有你、陶景溪以及四名皇卫。”
“皇卫们只懂得听从命令，陶景溪虽有小聪明，大事上却靠不住，他也劝不动宣弟，我则是过段时间就要回皇城……”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在殿下心里你是不一样的，你在的时候他总爱看你，你不在的时候他总提起你，也很愿意听你的意见。”
“现在，”沈云清语气里带着些许不可置信，“你告诉我，你要因为这几句恶意揣测而离开殿下？”
他直视着厉承胥的眼睛，轻轻嗤笑了一声，“那你可真令人失望。”
很久之后，云清哥哥回想起这一天：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