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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受的住心上人的眼泪呢？
或许世间有这样的人，但厉承胥绝对不是。
他的心脏像是被锥子重击，尖锐的疼痛扩散至全身，林宣眼眶里的不是眼泪，是带着密集尖刺的网，把他层层裹住。
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的恋人从来不是任性的人，所以他以为这次小糖包会一如既往柔软地接受现实。
也正式因为林宣平时足够乖巧，此刻不同以往的激愤让他忍不住怀疑，自己做的究竟对不对。
他以为陛下不会做伤害殿下的事，可世上多的是以爱为名的伤害。
林宣的质问适时响起：“你说他是为我好，可是这至少得有个理由，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为我好’你让我怎么接受？！”
厉承胥抬起头，眼神复杂难言。
“我并不知道……”他的声音很没有底气，像是孩子做了生平第一件错事。
“那就送我回去，不要阻止我。”
说着，林宣忽然想到了什么，掀开车帘往外看，外面依旧热闹得很，马车行的极慢，悠哉悠哉普通在游玩。
“你们一开始就没准备送我回去对吗？来这么热闹的地方是想拖延时间？”
“厉承胥，”林宣又深呼吸了一下，把眼泪擦干净，“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现在又是什么想法？您能不能透露给我这个傻x一点儿？”
厉承胥的手扬起来，想触碰他却又不敢，最终放了回去。
“是昨日。”他最终说，“你要离开的时候，那群护卫找到了我。”
就像厉承胥说的，除了不许林宣回皇城之外，他一无所知，他跟林宣一样，并不清楚皇城里的消息。
或许，帝王也在防着他。
林宣阴着小脸，“然后呢？有什么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
厉承胥不敢瞒他，如实道：“如今蒙面的护卫跟当初和咱们一起行商的护卫是同一批，陛下很久之前就准备好的。”
这样的消息要是被平时的林宣知道，只会让他感动于父亲对他的爱，此时他却好像看到养鱼的小小鱼缸。
而他是那条鱼，自以为自由自在，实则被透明的鱼缸围住，只能在那片小小天地里打转。
如果没有这回的事，或许直到有一天，鱼长大到鱼缸装不下的程度，被挤得鳞肉鲜血淋漓，才会发现身边还有玻璃。
他面无表情道：“还有呢？”
“陶景溪会记录你的言行传回皇城，给陛下过目。”
林宣扯了扯嘴角，“继续。”
“疏影又胖了，前些日子跟沈云澜一起玩秋千，摔了个大马趴，哭着说要少吃饭，结果哭太累多吃半碗……”
“噗——”林宣乍一听到这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别过脸，想继续绷紧神色却绷不住，想笑笑不出，想哭哭不了，只好吸吸鼻子，恼道：“谁问你这个了？！”
他的眼圈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眼泪打湿了脸颊，还是很难过的样子。
厉承胥道：“我想让你开心一些……”
林宣愤愤道：“那你就别气我！你怎么那么讨厌？”
厉承胥递了块手帕过去，“擦擦眼泪。”
他希冀殿下说出那句傲娇的“才不是眼泪，是眼睛里进沙子了”，可是殿下什么都没说，只安静地把手帕接了过去。
殿下非常伤心，他这样想。
可是他是个愚笨的人，他有在旁人看来也许十分可笑的坚持，如果不是这次被殿下说服了，他可能不会告诉殿下这些东西，会任由殿下难过。
意识到这点让他很难过——他本就配不上殿下，如果还让殿下伤心，那就真的一如是处了。
林宣抽抽噎噎地擦眼泪，明明已经擦干净了却还在继续，小脸都擦的通红。
他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何尝不知道厉承胥过于正直的性格和固有坚持？
林宣曾以为自己跟厉承胥不会发生任何冲突，那样一个呆子，恐怕永远也没办法真的惹他生气。
但是他没想到，产生争执还能从这样的角度。
在确定恋情的第二天，林宣就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这段爱情到底该不该继续下去。
他们看起来并不合适，以后在朝堂上，很可能还发生类似的争执。
他有他的目标，他有他的坚持，当两者相悖，他们会比普通恋人更为难，更不容易和好。
他害怕爱情结束于争吵，留下的只有伤痕。
如果停在现在，至少两个人在彼此眼里都是美好的。
厉承胥，我们分手吧。
短短几个字重若千若钧，林宣试图把它说出来。
林宣：认真思考
厉承胥：我拒绝。
作者菌：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