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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皇后温和地看着兄弟俩。
她道：“我若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你俩能安安稳稳到现在。”
林玄阳跟林宣对视一眼，都有点不好意思。
清了清嗓音，林玄阳低声道：“最大的那个秘密，母后已经知道了，但有些事我未曾说过，但你猜到了，比如我那时厌恶……”
他未尽之语是“兄长”二字，沈皇后当初防备他，就是因为他小小年纪看林宣时目光就带着恨意，立刻就挺明白了。
沈皇后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小儿子要说个惊天秘密。
林玄阳声音更小了，吐出三个字：“是暴君。”
林宣愣了愣，他本以为林玄阳是要说出他并非前世那个太子，没想到竟是说这个，原剧情里的林宣确实是……
等等，暴君？是什么样的暴君？
已经过去太久，林宣记不清了，但隐约记得文里的暴君反复无常又易怒，做了不少恶人厌恶的事。
小说就是小说，现实跟小说差距太大。所以他早就不在意什么剧情了，但此时回想起来，有些不对劲之处明显极了。
他那时以为小太子幼年就嚣张跋扈，长大了成为暴君不奇怪。
但无论文里的父皇还是现实的父皇都是明君，贤明的君王怎会让这样一个孩子继位？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林玄阳，低声问：“之前不是？”
林玄阳答：“不是，只是性格高傲罢了……我以为他是无人管教后暴露了本性，现在想想，或许是有什么被我忽视了。”
三人都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沈皇后叫枭卫们离得远些，全都注意周围动向。
她面色凝重：“你说清楚，把当时的情况仔仔细细说一遍。”
林玄阳手心冒汗，努力回想当年的情景。
“父皇母后皆宠溺兄长，而兄长生性高傲，向来看不上我，我跟他关系差劲，怎么看都觉得他不好……”
林玄阳说着这话，小心翼翼看了看沈皇后，他并不担心傻兄长因此讨厌自己，却怕母后觉得他妒忌心重。
沈皇后正在思索着什么，冷静道：“继续。”
林玄阳松了口气，又觉得难过，手忽然被攥住，仰起脸看，傻兄长满脸担忧。
“无事。”林玄阳笑了笑，这才继续，“那回兄长登基早，十六岁就已经做了皇帝，他原本只是高傲任性，登上皇位之后却显出微妙的暴戾来。”
“起初只是暴躁，倒还听劝，但总做些错事，后来就破罐子破摔了，谁的话都不听，还斩杀了一批大臣。”
“有尘虚道长吗？”林宣忽然问。
“无。”林玄阳苦笑，“要是有，我早就想起这茬了，仔细回想起来，前世我不曾见过那妖道，太医里也没什么特别的人物……”
沈皇后沉默不语，仍在思索着什么。
林宣想了一会儿，又问：“那你有没有见过尘先生，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类似于尘先生的人物在皇城里出现。”
他说罢，怕弟弟觉得不舒服，又连忙加上一句话：“我不急，你可以慢慢想。”
林宣话音未落，沈皇后冷不丁接上一句：“你兄长的结局是什么？”
林玄阳整个人如置冰窖，背后细细密密地升腾起寒意，几乎要打起哆嗦来了。
他曾经不觉得自己前世有错，如今回想起来，却好似处处是错。
林宣握紧弟弟的手，小声道：“估计不太好，暴君下场总是很不好的，母后还是莫听这个吧，省得难受。”
沈皇后冷声道：“玄阳，过来。”
林玄阳怕得很，也愧得很，这份怕和愧里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平。
在沈皇后和林泽昱那里，他好像从来都不重要。
大概要挨骂了……
沈皇后板着脸，伸手探上林玄阳的脸颊。
她的手指轻轻捏了捏林玄阳的小脸蛋，娇斥道：“你这孩子把母后当什么人了？我难道会因为没发生、也不会发生在我眼前的事而怪罪你吗？”
林玄阳未曾想到这一遭，傻傻地愣住了。
沈皇后捏罢他的脸，又把林宣也喊了过来，亦训斥起来：“母后白疼你了，你也把母后当那样的人。”
两兄弟怂成鹌鹑，半句话都不敢反驳。
训完儿子，沈皇后又成了那个雍容华贵又冷静文雅的皇后娘娘，她轻呷一口茶，沉声道：“说吧，全都讲一遍，让我看看是谁从中得利最多。”
这一回，背后发凉直打激灵的成了林宣。
得利最多的人是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男主——是他家那位木讷寡言的恋人啊！
林宣觉得，厉承胥可能要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