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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长街上一片寂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打更的声音。
忽然,夜色里传来一道突兀的‘嘎吱’声。
闷响过后,隐于夜色中的长街忽然有一处宅院亮起了灯火。
从门缝中透出来的隐约火光,就着隐隐绰绰的月色,将匾额上‘国师府’三字映得忽明忽暗,看一眼便叫人无端的心惊宅院幽深。
一身黑色劲装的墨离手中提着一只白纸糊的灯笼,领着一个人穿过国师府的长廊、小院;最后将他领进了墨纤尘的书房。
“主子,人已带到。”
墨离恭恭敬敬的向书案之后的人行了个礼。
他身后的人见状,忙也跟着行礼,垂下头的时候,眼皮还略略向上一抬,悄悄的打量着这位权倾朝野,被皇上说出‘无封可赐,一人之下’的国师大人。
墨纤尘生性警觉,自然察觉得出墨离带来的人对自己的好奇和打量,却并未表现出不愉。
他未出声,一鼓作气将手上的折子写完了,才搁置了狼毫,起身走到还弓着身的墨离二人面前。
墨离在墨纤尘走近的时候,便直起了身,他向墨纤尘无声的做了个口型。
“主子……”此人可靠。
墨纤尘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示意墨离退下。
墨离一走,书房里便只剩下了墨纤尘和这个被带来的人。
墨纤尘沉默的审视着墨离带来的这位,据说深受圣眷,他却觉得眼生得很的小太监。
小太监被墨纤尘凌厉得气势压得身形僵硬,在他无所遁形的目光下,忍不住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衣衫之下的双腿都打起了颤。
“大人……”
小太监无比惶恐的唤了墨纤尘一声。
见他对自己胆颤到如此地步,墨纤尘不禁有些怀疑顾言秋所言是否真实可靠了。
墨纤尘不疾不徐的让小太监起身,随后便问:“听说你深受圣眷,且这些年一直在陛下身边服侍?我出入宫廷无数,为何不曾见过你?”
“国师大人抬举奴才了,奴才不过是仗着师傅在陛下面前有几分体面,才得以被唤到陛下寝宫做事;况且奴才身份卑微比之蝼蚁,就算在宫中遇上,大人必然也不会注意到奴才。”
小太监回答得有理有据,倒是叫墨纤尘有些讶异。
他不过稍稍试探,这小太监竟然听出来了?
如此心思剔透的人,若真在圣前伺候,想必是不会没有脸面的,可为何……他竟全无印象呢?
“国师大人心中所忧奴才明白,只是请恕大人体恤,奴才这么做皆是有缘由的,而且这些缘由不便……不便诉之于口。”
小太监不等墨纤尘问,便主动承认了自己在人前是扮猪吃虎。
同时,也承认了自己背负着不便告知他人的秘密。
他这份坦荡倒是叫墨纤尘忍不住刮目相看了。
若真是怀着不见天日的秘密的人,想必也有诸多牵制和图谋,倒不如明明白白的说开,大家各取所需。
墨纤尘暗暗腹诽着,也懒得再继续试探了,干脆直接的道:“我已按你的要求,将你远在边境饱受战乱之苦的养母和妹妹接到了京城,只要你安心办事,我会保证她们一生安康顺遂。”
小太监闻言,身子先是一僵,微微扯了扯嘴角之后,又慢慢放松。
“大人放心,奴才必定会按大人的吩咐,将事情办得滴水不漏……”
小太监离开之后,墨纤尘立即召来了墨离,命他再去详细查验一遍小太监的身世。
小太监带着从墨纤尘那里拿到的药,在暗线的掩护下,悄悄回了宫,并伪装成值夜太累的模样倒在了茅房门口。
无人怀疑小太监消失的一个时辰是出了宫,正如皇上怎么也想不到,墨纤尘已经将手伸到了他的身边,并借着这只手,在他每日用的膳食里加入了慢性的毒药。
几日后,宫里便传出了皇上偶感风寒的消息。
御医过来时,皇后正和贴身的女侍采摘荷叶尖上的露水,见状便多问了两句。
得知皇上感染了风寒,皇后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了前几日无意间撞见一个小太监偷偷出宫的事。
两件事一联系,她立刻发现了其中的巧合之处。
皇后挥退了身边的宫人,命自己的心腹女侍去查这几日出宫登记在册的太监。
心腹女侍半刻钟后,急匆匆的回来汇报。
“娘娘,奴婢仔细盘问了,这几日并无您描述的模样的太监出过宫。”
皇后闻言,冷笑了一声,越发肯定其中有鬼。
“这倒是巧了,你且莫声张,派人去偷偷查,这些日子陛下身边有没有这样的人,再查他都跟什么人接触过。”
女侍自然听出皇后话中的严肃,不敢多问,悄悄下去办了。
皇后的动作都是悄悄进行的,无人知晓。
东宫内,顾言秋正对着刚刚传回来的消息头大。
“父皇突然病重必定会引起有些人的警觉之心,而且赵妍至今未有消息传来,也许是落入了你我的敌人手中,若是那边对她严刑拷打,谁也不敢保证她不会向他们泄露什么。”
不说还好,越说顾言秋越觉得此刻有一把刀悬在头上,将落未落,耗人心神。
与他的浮躁相反,墨纤尘神色镇定的坐在椅子里,一脸与世无争的认真品茶。
顾言秋看着他那样,便觉得自己这是皇帝不急那啥急。
他忍不住重重的叹了一声,无奈反问:“你可有什么对策?”
墨纤尘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道:“赵妍至多只知你我结盟。”
顾言秋闻言,愣怔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点头,苦笑自嘲:“是我过于紧张了,不过面对这样的事,也只有你能于泰山前面不改色。”
墨纤尘没接他的茬,将话题拉回了正轨,聊起了自己特意来此的目的。
“安置受灾难民本是陛下交给我的事,却劳烦太子殿下为我劳动私库赈灾,墨某人实在是感激不尽。”
提及正事,顾言秋立即收起了方才的焦躁,笑道:“本宫身为储君,理应忧民忧国,此事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何足挂齿。”
顾言秋一番话说得如此深明大义,墨纤尘却明白,这件事往深了说,不过是他想要自己替他忠心办事罢了。
“殿下如此体恤黎民百姓,可惜功劳都让墨某背了。”墨纤尘虚着视线与他客套。
顾言秋闻言,大笑了两声,拍着墨纤尘的肩膀笑谈:“如今你我都是一条线上的人,你被百姓称颂我自然是替你高兴的。你放心,只要你安心助我,日后本宫必不会叫你陷入任何孤立无援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