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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眼神的渴望太明显了，神情竟也从倔强里看出几分可怜，北池郁难以拒绝。
从前觉得人要有拼劲，但入这行久了，多少演员是能用替身绝不自己上场，轧戏是常有的事，北池郁也渐渐摸清了潜规则，磨平了些棱角。
要是从前别说轧戏了，就是用替身都是绝对不允许的，现在允许了替身上场，是为了避免演员不好好练习，上场拍又拍不好，还落下点什么伤，影响后面的拍摄。
周满太意外了。
他盯着她看了好久，舌尖顶腮，低头看她，她的眼睛炯炯有神，就像是眼中燃起一团不灭的火焰。
他一怔。
良久，嘴里吐出两个字，“你上。”
周满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弯弯，星星从里面溜出来，亮得人心中一惊。
周满再次上场。
北池郁站在显示器后面，目光晦暗低沉，黏在周满身上。
吴立成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周满不错吧。”
北池郁被人突然打断，白了他一眼，“嗯，是还不错。”
“嘁，你别不承认，她的演技圈里一流的，能吃苦能学习好沟通，我当时拍板选她就是个很正确的选择。”
北池郁没反驳，而是静静地看着周满。
她再次滚上飞轮，连转两圈，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居高临下，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的笑。
丈夫尚居然看着周满，在看清她脸的这刻，忽然瞪大眼睛，全身僵硬，皱起眉头仔仔细细将她全身上下打量，双目猩红，蓄着泪。
是忏悔？是愧疚？是不可置信？还是在为当初没有将她一击毙命而感到懊悔？
好巧不巧，两人还是一组比拼的对手。
“上来吧。”
声音传遍了整片区域，汹涌的灵力争先恐后涌出来，这一刻尚居然死死地握住剑柄，他知道了，他赢不了她。
这怎么可能？
人死怎么会复生！
姜阑珊是个孤儿，她无父无母，唯一的依靠是尚居然，从前生活中只会穿针引线，下厨做饭，洗衣打扫。
她从未展现过自己喜欢修仙，自己能够修仙！
尚居然咬牙切齿，“你这个骗子，你居然修仙了！”
周满淡声道：“很难置信嘛，我不觉得，从前我的生活里只有你，我围着你转，你没有将我放在心上。我要感谢你，是你让我找到了，我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杀了你，”周满抽出剑，看向他，“动手吧，我曾经最爱的人。”
眼泪隐忍，更多的是爱恨交织的复杂，“从前是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今时今日也该换一换了。”
清冷的声音响在尚居然耳边，他恨不能抱住头，撕心裂肺地嘶吼。
两招。
就两招。
尚居然被一刀砍在后背，周满连续出刀，次次逼近。
动作干净利落，速度快，力量足，看得后面的武打老师连连点头，朝北池郁竖起来大拇指，“真不错，我看她以后做个打女也很有出路。”
北池郁轻点头，表示认可，只是瞥过一眼，才发现周满的脚有微微的凝滞，微不可查，很不明显。
他拿起手里的对讲机，停了良久，都没有开口喊咔。
周满受伤了还坚持自己上场拍一遍，现在好咔，她的坚持和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这条很好，努力没有白费。
在饰演尚居然的演员坠下比武台，场务喊咔后，北池郁迅速跑过去。
他蹲下来，握住她的脚。
才发现白色的衣裙掀开，里面一层的白流纱已经黏在了脚踝上，汗涔涔的，脚踝红肿，明显是伤了。
“导演……”
北池郁斜眼看她，“受伤了为什么不说？你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体很重要吗？”
“我知道，”周满小声地说，有些心虚，但还是坚持道，“但是我想自己上场，我可以的，我还在让我的粉丝，喜欢我的人看到，也想让我的妈妈……看到。”
北池郁回想起来之前吴立成说的，她父母双亡。
妈妈还会看到吗？
她深呼一口气，“谢谢导演给我这次机会，我这是小伤，回去抹点红花油，揉一揉就好了，没有伤到骨头的，我自己知道，以前拍戏的时候，受伤惯了，组里的老师还教了我一套专门的推拿手法。”
她朝北池郁笑，轻声说不痛。
北池郁微微倾声，低垂眼帘，时间好像静止了，忽然，他轻笑出声，“走吧，今天的戏拍完了，我送你回去。”
周满按住他的手臂，“不用了，我来的时候看见你的计划表了，”她指了指片场棚内，笑得可爱，“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放心吧，我找我助理陪着我。”
北池郁犹豫了一下，周满的助理就很快过来了，他没再开口，看着周满在助理的搀扶下，一蹦一跳地走远了。
唇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不知名的光，随即紧张地把眉头皱起来，“吴立成，你晚点把我休息室里的红花油给她送过去，再买点治跌打损伤的药。”
吴立成偷着笑，哦了一声，“我这就去。”
——
周满坐着保姆车回到酒店时，酒店大厅人不多，她先是坐在大厅休息了一下，看向电梯，才想起来北池郁和她说，电梯坏了的事情。
看来一阶一阶爬上去了，还是有点困难的，助理的助理可怜兮兮的，“满姐，我还姨妈了，还痛着呢，要不你等我，我去给你找个人扶你上去。”
周满自己就是个地狱级别的痛经患者，所以很心疼自己周围的人，她点了点头，“今天给你放假吧，下次早点说，回家好好休息。”
助理点头感谢，“谢谢满姐，我去给你找人。”
周满在大厅又坐了会儿，早上那个清洁工来了，“有人找我把你送到十三楼”。
周满回头看看，没见到助理，按理说她应该会找到人后，在过来和她说两句再走的，看来是肚子真的很痛了，回去休息了。
周满点点头，“好啊，那就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