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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暖炉放置在床的四周，被窝里是热乎乎的汤婆子，屋里热得如临盛夏三伏天。
林宣却浑身冰凉面无血色，苍白脆弱冷汗淋漓。
林泽昱颤着手去摸他的小脸，触及到那抹凉意，心中剧痛激得他几乎要眩晕，下意识把两只手都拢了上去。
他体虚，身上向来偏凉，此时竟比林宣的体温高一些。
“宣儿，你别这样，你不能出事，父皇受不住的，”林泽昱声音沙哑，“父皇的小金龙，快醒来看看父皇好不好？”
“父皇真的……受不住……”
沈皇后咬紧牙关，不让泣鸣音泄出来，强忍着悲恸劝道：“陛下，身体要紧，宣儿若醒来，定也希望您照顾好自己。”
林泽昱恍若没听到，固执地想用双手把林宣脸颊暖热，却没有丝毫用处。
沈皇后悲声唤道：“陛下……”
林泽昱深呼吸一下，猛地站起来，因动作过快而微微眩晕，他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之后唯剩冷静。
“传令下去，给朕彻查此事！”
林泽昱快步走出景明宫，面容冷峻气势凌人，仍是君临天下的强大帝王，像是永远不会倒下。
林宣中了奇毒，中毒者起初只会嗜睡，待毒发吐血之后，便会如同身处数九寒冬，浑身阴冷发寒直到冻死。
这是已失传百年的毒药，无人会配解药。
夜深人静，林玄阳摸进景明宫里，钻进林宣被窝里，脱光光抱紧了林宣。
你不是妖孽吗，怎么中个毒就倒下了？
行，知道你废，但既然是妖孽就肯定会吸阳气吧？
我给你吸，傻子，你快醒醒。
怀里的人身上几乎没热气，林玄阳哽咽着抹了把眼泪，把林宣抱得更紧了些。
果然是废物，连吸阳气都不会！
林宣只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整个人都瑟瑟发抖，隐约能感受到有人抱住自己，却感受不到暖意。
他喃喃道：“厉承胥……”
林玄阳一愣，咬牙骂道：“厉你大爷！！！”
林宣茫茫然地推搡抱着自己的人，委屈道：“你身上，好凉，离我远点……”
林玄阳愤愤道：“明明是你自己身上凉，还怪我？我才不是厉承胥，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他说罢，又忍不住难过起来，傻子如今哪里睁得开眼睛？
林宣心神恍惚，用力回想着，朦朦胧胧想起了什么，低声唤道：“玄阳？”
林玄阳呼吸一滞，不可置信道：“傻子？！”
“我……不傻……”林宣双目紧闭，虚弱地呢喃道，“你才傻……玄阳、最傻……”
林玄阳鼻头发酸，第一次没有反驳什么，低声下气地哄他：“行，我最傻，你赶紧好起来，咱们还要出宫玩呢。”
林宣笑了笑，断断续续地说：“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林玄阳声音猛然拔高：“小病而已，少说丧气话！”
林宣喉头发痒，仿佛有什么在上涌，他费力地吞咽了一下，说话声更加低微，“我、我有秘密……想告诉你……”
隐约猜到林宣要说什么，林玄阳低吼：“你他娘的闭嘴！有什么话等身体好了再说！”
他少有的吐脏话没能制止住林宣，林宣重重喘息了一下，轻声说：“我不是……你兄长……”
“我……我只是一个……”
“我知道，别说了！”林玄阳声音颤抖，捂住他的嘴巴，“别说了，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林宣茫然起来，像追问几句，却实在没了力气，喉头的痒意再也克制不住，腥甜味道上涌，他哇地一下吐出大口鲜血。
“傻子……你别吓我，傻子！”林玄阳惊慌地呼唤着，声音里逐渐多了哭腔，“太医，快传太医！”
有太医在偏殿随时候着，房梁上黑影一闪而过，京墨与白术直奔偏殿，一人背了个大夫过来，将人推到林宣床前。
蜡烛点燃，林玄阳紧挨着林宣，能感受到傻兄长胸口的心跳声，一下下地，仿佛正逐渐微弱。
太医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无声表达着自己的无能为力。
林泽昱来得很快，龙袍之下寝衣未换，因披着一身凉气而不敢靠近林宣。
“此法当真有用？”林泽昱沉着脸看向身边蓝袍老者。
那老者五六十岁模样，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被帝王这样打量着，他丝毫不惧，温声道：“贫道所言句句属实。”
火炉已经驱散身上夜幕带来的寒意，林泽昱冷声道：“都出去，朕要与尘虚道长一起为太子解毒。”
有解毒之法了？林玄阳大喜过望，听林泽昱说让出去，就随意把衣服往身上一披，蹲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等着。
里面没什么动静，他心神焦灼地同时，不免开始思索其他的东西。
父皇向来多疑，今晚那些话也不知被皇卫听到了多少，若是父皇知道了的话……
后果不堪设想。
林玄阳背后渗出细密的冷汗。
无人注意的暗处，白术跟京墨对视着，向来笑嘻嘻的娃娃脸上神情极为凝重。
京墨漠然地同他对视，乌黑的眼睛里没什么光亮，像是不会为任何事而动摇。
白术捏紧了匕首，目光里带上了几分杀意，他另一只手在怀里摸索着，许久之后，颤巍巍拿出颗糖果儿。
吃吗？他极小声地问，匕首握得更紧了些。
沉默良久，京墨接过那颗糖，剥开放进口中，甜味蔓延开来，是熟悉的味道。
也是是皇卫不该奢求的味道。
罢了，京墨心想。
贱命一条，某些秘闻还是带进坟墓里吧。
我的脑子：这剧情按理说应该死几个人……
我的理智：不你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