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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话说得不错!”
林宣寻声看过去,是先前生气的那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眉毛天生微上扬,显得盛气凌人。
自己心里一直想说的话被别人说了出来,少年开心得很,再看说话那人温和乖巧的样子,越看越顺眼,遂笑道:“我叫凌远,你叫什么名字?”
“白麟。”林宣指指厉承胥:“白麒,我哥哥。”
凌远的父亲见儿子视自己如无物,面色尴尬了起来。
林宣有个好父皇,所以对凌父这种爱贬低自己孩子的父亲很是不喜,也只当做没看到,笑意盈盈问:“你刚才出去玩,有什么好玩的没有?”
“有,”凌远说:“据说是出海的今天回来,准备选出蟹王,我看你挺爱吃螃蟹,等会儿要不要一起看?”
才刚吃过晌午饭,有的是时间玩,林宣看向厉承胥:“哥?”
凌远瞅瞅那身形高大的男人,有点怂,小声问:“你哥管你管得严不严?”
林宣扬起小脸炫耀,“我哥可疼我了,他管我一点都不严!”
凌远放下心来,“那咱们走呗?”
厉承胥淡淡看了凌远一眼:“我也去。”
林宣乐呵呵点头,“走走走,大家一起去,热闹!”
凌远的心又提了起来,欲言又止,被厉承胥扫了一眼,霎时怂成鹌鹑,不敢多说半句。
说什么管的不严,这哪里像不严了?
大概是丢了脸,凌父并没有阻拦儿子,反而皱着眉若有所思的样子。
凌远蛮喜欢林宣,离了客栈不久,就唠唠叨叨地把自家情况说了个底朝天。
他家世代从商,这支商队是从瞿北来的,一路自瞿北老家到靖南沿海,并不是只卖一样东西,而且在此处买了货,卖到下一处去,再去下一处购买别的。
“我家这种商人叫游商,一般人做不来,因为卖货太杂,商线、人脉是几代人摸索出来的,我三岁大的时候就被我爹带在身边认人认货了。”
林宣一双黑亮的眼珠子看着他,“听起来很有趣儿。”
凌远得意道:“确实有趣儿,别看我才十六岁,见识过的东西可多了,皇宫里的皇帝都不一定有我见识得多。”
林宣心道可不是么,皇帝见天儿被拘在皇宫里,看的最多的是奏折,肯定没这小子见识得东西多。
厉承胥皱眉:“凌公子,慎言。”
凌远蓦地噤声,害怕这个气势非凡的男人,而后又为自己的胆怯而不爽,扬声道:“我就这么一说!”
林宣怕两人吵起来,连忙握住厉承胥的手晃了晃,央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指向远处:“那边热热闹闹往这边跑的,是不是就是出海那群人?”
“是他们,看来不用去海边等了。”凌远问:“等会儿你要买下来不?”
“我买这个做什么?”林宣不解。
凌远说:“最大的螃蟹,螃蟹王,你不想尝尝?”
“不……”林宣顿了顿,问厉承胥:“哥,你想不想吃大螃蟹?”
陶景溪举手:“我想!”
“你想吃自己买去,跟我说有什么用?”
陶景溪估算了一下自己手上剩下的银子,陷入沉思。
难道这次出游不应该是公费旅游吗,为什么一直在花钱?
而且殿下花的那份根本不报销!
远处那群出海的人浩浩荡荡往这边来,最前方是人拉木盆,木盆大大小小大约二十来个,最小的木盆也足够林宣和厉承胥洗个鸳鸯浴。
中间那盆里放着只大螃蟹,威风凛凛的蟹钳被绑住,林宣看着,目测至少有一米,确实称得上“螃蟹王”。
凌远戳戳林宣,“怎样,长见识了没有?”
林宣傻愣愣点头,心想要是能送皇宫给父皇和母后看看就好了。
他看到了有趣的东西,就想让父母也看看。
厉承胥轻声问:“要买下来吗?”
林宣摇摇头:“不用。”
如果能送到皇城的话,大概早就有人往皇宫里送了,既然没办法送给父皇母后,那林宣就对这玩意儿兴趣不大了。
凌远叹口气,“可惜了,本来还想蹭饭的。”
林宣眨了眨眼睛,歪歪脑袋:“那你怎么不自己买呀?”
“我穷,买不起。”凌远说着,忍不住捏住他的小脸往旁边扯,“呀什么呀,你是小孩子吗?”
不过……确实还挺可爱的。
凌远一直讨厌那种特别听父母话的乖宝宝,却对眼前乖巧软糯小少年讨厌不起来。
大概是因为他敢于说自己不敢说出来的话吧。
被父亲贬低的时候,凌远曾无数次想,您总说我比不上别人家孩子,您又什么时候比得上别人家父亲过?
他才恍了个神,手腕就猛地一疼。
啪,厉承胥两指轻拍向少年手腕,把殿下白嫩的小脸救了出来。
林宣捂着脸说:“本少爷天下第一可爱,谁都想揉几下。”
凌远没见过这样的,能把如此羞耻的话说得一本正经,而且让人非常信服。
他觉得这少爷说的没错,确实可爱,脸颊软软嫩嫩,摸起来像是豆玉,身上味道也香香的,却一点都不女气。
厉承胥却很不喜欢凌远,甚至有些防备。
倒不是因为这人过分的自来熟,而是因为凌远来自瞿北。
那是贤王所掌管的地界,却有数支商队自那里为源头,纵穿整个云国经商。
这支商队的存在,皇帝知情吗?
凌远毫无所觉,见林宣对螃蟹没兴趣,就带他往别的地方溜达,四周人流渐渐少起来。
这不对劲,此人要做什么?
崧蓝等人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四周人越来越少,走进小巷子里,凌远这才说:“若论吃海味,街上那些店都不行,得进本地人家里才能吃到最美味的,小爷带你们尝尝。”
行至巷尾,凌远才带他们拐进一户人家里。
“芸娘,我来啦!”
院子里一名年轻妇人正刮鱼鳞,闻言直接把手里的鱼扔了过来,骂道:“你个负心汉还记得我?两年不回来,莫不是被窝里有了别的狐媚子!”
凌远觍着脸哄她:“芸娘,你也知道我是游商,实在身不由己,这不是一来赶紧过来看你了吗?”
林宣惊得微张起嘴巴,呆呆地看着两人。
不怪他惊讶,那梳着妇人鬓的女子声音清脆容颜出众,年纪也才十六七岁的样子,再看看凌远,最多也就十七。
芸娘骂道:“回来找我做甚,你又不娶我!”
“我那不是……我爹那会儿要是知道我拿所有钱买了你,非打死我不可。”
芸娘瞥了凌远一眼,明明容颜还略稚嫩,眉眼间却自带几分勾人风情,“现在不怕他打死你了?”
“我都十六了,我爹昨天还说要给我找个妾——”眼看美娇娘神情不对,凌远连忙道:“我没同意,赶紧找你来了!”
林宣想想凌远刚刚悠哉悠哉螃蟹的样子,实在看不出哪里像“赶紧”了。
芸娘很吃这套,哼了一声:“饶了你这回。”
说罢从地上捡起刚刚差点砸中凌远的鱼,去盆边继续刮鱼鳞,“知道你爱吃什么,且进屋等着去吧。”
林宣慢吞吞跟着凌远往屋里走,一肚子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凌远道:“芸娘是我两年前跟父亲来这儿时认识的,她家本是开酒楼的,家里父亲不小心犯了命案,对方家里让赔钱,钱不够就拿她抵了。”
“然后你把她买了?”林宣问,“他是你媳妇儿?”
凌远摇摇头,用一种浑不在意的语气说:“她哪儿算是我妻,我要敢对我爹说要娶她,我爹肯定要打死我。”
“是不敢还是不愿意?”
“不敢”跟“不愿”差别可大的很,林宣想知道答案。
凌远却不答,转而说起了别的,“喂,你一直问我,也不说说你家里什么情况?”
林宣答道:“跟你差不多,也是出来经商。”
凌远却挤眉弄眼地冲他笑:“经商是假,玩儿才是真吧?”
林宣心里一惊,面上不显,“门外车上拉的货,那是我家的,你没看到吗?”
凌远道:“那原来是你家的商队?”
商队里除了货之外就是护卫,用以防止货被偷被抢,大多数商人自家会养护卫,人手不够了才会招外人。
像林宣这样招一整支护卫队的也有,但是不多。
难不成是因为这个被怀疑了?
林宣无辜脸,“怎么了?”
“没什么,”凌远说,“你们看起来不像商人……是从皇城来的吧?”
屋里气氛一肃,厉承胥坐在林宣身旁,目光淡淡落在凌远身上,仿佛只要此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就会拔刀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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