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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林宣伸爪子在厉承胥面前晃了晃，“真生气啦？”
厉承胥骤然回神，惊得后退了两步。
”哥？”林宣扒着桶沿唤他，连声呼唤：“哥哥哥哥鸽鸽鸽歌割搁……”
他在心里把同音字念了个遍，差点把自己逗乐，想着自己正在道歉，憋住笑严肃地说：“我下次不开这样的玩笑了，真的，我保证！”
厉承胥神色阴沉不定，深深看了林宣一眼，快步走向门外。
“哎你——”林宣急了。
厉承胥硬邦邦道：“自己洗。”
“怎么……”林宣茫然无措，“怎么气那么狠。”
少年有些委屈，他向来乖巧懂事，逗人玩也很有分寸，偶尔稍微过火也很快就反思并改正，不爱甩锅给别人。
这次的玩笑对于厉承胥来说略过分，他没有把握好分寸，惹厉承胥不开心了，这是他的错，他承认。
但是厉承胥气成这样是他所没有想到的，好像他做了天大的错事一样。
可这明明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小玩笑啊。
林宣胡乱地洗了澡，擦净身体钻进被窝里，气呼呼地鼓着脸颊。
不要跟厉承胥一起睡了，不喜欢他了！
孤零零的殿下翻了个身，怔怔地盯着门口看，突然记起一件事。
今晚厉承胥并不会来。
厉承胥嫌他睡相不好，不想跟他一起睡。
他的睡相很差劲，厉承胥跟他同床同枕了那么多年，忍了那么多年，今天终于忍不住跟他分床了。
或许，今天的生气也不只是因为这个小小的玩笑。
林宣又翻了个身，不再眼巴巴盯着门看。
也对，他那么任性，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总是麻烦身边的人，害得厉承胥跟他一起四处乱跑。
小少年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了。
道歉这种事，本身就不是一定可以被原谅的啊。
“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我道歉了你就必须原谅”，这种想法简直是道德绑架。
他自责地想，怪不得厉承胥会生气，肯定是忍受他的任性和不懂事太久，所以今天爆发了吧？
外面有隐约有风声，林宣用被子裹紧自己，瑟缩在被窝里，像极了被雨水打湿绒毛的幼鸟。
厉承胥就在门外。
他甚至就倚靠在门边，如果今夜月色足够明亮，屋里熄灭烛火之后就能看到门上映出他隐约的身体轮廓。
但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门外，思索一个对于他来说很重要的问题。
对于他来说，殿下到底是什么呢？
仅仅一个明君的好苗子、是他选定的君主？
几乎是立刻，他将这个答案排除掉了——不是的，他的殿下又软又乖，是天生适合娇养、适合被所有人宠爱的存在。
一个合格的将士看待君主时，不可能满脑子都是这些词汇。
那么，对于他来说，殿下到底是什么。
慢慢来，厉承胥深呼出一口气，不要逃避，把答案找出来，给自己一个交代。
首先，不能再找借口了，他必须承认他对殿下产生了欲望，想亲吻殿下，想在殿下身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想要做些过分的事情。
他是把殿下当成女孩儿了吗？
厉承胥再次否决了自己的猜测，他从来不曾把殿下看作女子。
殿下性格比常人软，从小就乖——相比之下，除此见面时的场景像个梦，回想起来都会怀疑那是真是假。
殿下容颜出众，是很柔和的长相，没有丝毫攻击力，不会令人产生压迫感，反而如同小仙君下凡，连眼神都澄澈干净得像是没接触过凡尘。
这样的长相缺乏男子气概，很难用“俊美”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却也绝对无法跟女子的娇柔搭上边，厉承胥也从来不觉得殿下女气。
所以……厉承胥又问了自己一遍，殿下对于他来说，究竟代表着什么？
还能代表什么？
除了是他的心上人，还有别的答案吗？
厉承胥听说过有些人爱玩娈宠爱走旱道，也曾借狄获三皇子的这个癖好击杀对方，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这样的怪癖。
更没想到的是，他竟大逆不道地对殿下起了这种心思。
男人倚靠在门上，腿软地差点站不住。
倒不是怕受罚——且先不谈他还什么都没做过，就说殿下那心软的性子，知道他这心思之后也顶多罚个三天不准吃饭。
而且说不定第二天就会心疼，偷偷送饭菜给他。
厉承胥目光柔和，脑子里闪过的全是殿下。
给他糖吃的殿下，跟他牵手的殿下，鼓着脸颊跟他诉说委屈的殿下，张开手臂要抱抱的殿下……
没有哪个殿下是让他害怕的殿下。
他不怕。
他只是慌，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慌什么。
厉承胥的心理变化好难写呜呜呜呜
（好好奇看错文了大兄弟看这章时什么想法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