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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无人处,厉承胥低声询问:“你认识方才那个人?”
林宣摇摇头,“毫无印象……”
有了少爷这遭事儿,未免夜长梦多,几人立即起身,往城门处走。
看了眼天色,林宣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希望不会下雨。
若不是怕半路下雨,昨晚他们根本不会入城,结果一夜闷热,雨不见半滴,这会儿却下得很急,哗啦啦倾盆般落下。
城门处除了一个守卫之外,仅林宣几人要出城,显得极为古怪。
守卫上下打量厉承胥:“这会儿要出城?”
厉承胥咧开嘴,搓搓手,露出个憨厚的笑:““军爷,俺媳妇儿娘家离得远,她家里……唉,得去看看。”
林宣拽着厉承胥的衣袖,躲在他身后,身体微微弓着,只露出黑亮的一双眼睛。
守门却疑惑:“你媳妇儿挺高啊。”
这守卫颇矮,比林宣还要矮半头,但他平日里见到的姑娘至多跟他身高相似,还是第一回见到比他还高那么多的。
便起了疑心,朝厉承胥伸出手:“路引,拿出来我再看看。”
他要路引,厉承胥反而放心,那虽是伪造的,却绝对经得起推敲。
尘先生疑惑地看了厉承胥一眼,不明白这人为何对伪造的路引如此放心。
“你那地方的里长叫什么名字?”守卫忽然问。
厉承胥既然伪造了路引,自然把这个也一起记了,连忙陪着笑脸说了个名字,跟路引上的分毫不差。
守卫皮笑肉不笑:“巧了,我亲戚就住那附近,我去玩过,他们从来不喊里长这个名字,大家伙儿都是喊他小名!”
林宣捏着厉承胥衣袖的手紧了紧,呼吸放轻,认真观察守卫。
守卫也在观察他们,脸上狐疑神色更重。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男声:“别逗人家,你不让人家过去,非拦住人家是要调戏他家小媳妇儿不成?”
与此同时,厉承胥也已经心中有了把我,故作气氛:“瞎说啥?俺里长就这一个名儿,他大名小名啥的俺哪能喊!”
雨声遮挡住了马车缓缓行来的声音,也遮挡住了某人走过来的脚步声。
林宣扭头往后看了一眼,竟是那位少爷。
之前被厉承胥挡住没看清楚,这会儿才发现少爷长的不错,二十来岁的模样,面白无须,是很素净温和的一位男子。
总之,此人实在不像是会对有夫之妇一见钟情还盯着人家看的登徒子。
守卫讨好地朝少爷笑:“周少爷,您这是要出城?”
少爷淡淡瞥了他一眼:“嗯,赶紧的,别耽误我事儿……喏,赏你了。”
一小片银页子扔过去,守卫马上放行。
厉承胥等人自然也被放了出去,牛车晃悠悠慢慢向前,少爷的马车要快一些,从他们身边经过,最终从他们视线里消失。
身后,守卫好像不太高兴,骂骂咧咧的,朝少爷的方向“唾”了一口吐沫。
这少爷看起来不像很讨人厌的样子啊,更何况守卫还得了赏钱,怎么这幅表现?
林宣百思不得其解,忽听到厉承胥说:“他是特意跟过来的……”
“何以见得?”
“方才见到他时,他手上提着的是寿糕,这东西最好是儿孙亲自买给长辈,所以今日他一定是有长辈生辰,没有什么急着出城的事。”
林宣回想起来,隐约记得这人刚刚手上确实提了什么,但不记得是寿糕。
果然,再前行一阵,马车安静停在路边,少爷掀开车帘朝这边看,雨滴成帘,林宣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林宣看得出他的动作,少爷很着急地从马车上下来,丝毫不顾雨水打湿了自己的身体。
“你……您是不是……”少爷咬了咬牙,最后也没问什么,半晌憋出一句:“马跟马车都送给你们了,这个快一些。”
厉承胥连连摆手:“不成不成,这哪儿能要!”
少爷说:“我跟你们换!”
他无论说什么都直盯着林宣瞧,好似在怀疑什么,又好似已经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厉承胥板起脸,把“媳妇儿”往身后藏:“你这……不成!我不拿媳妇儿换马车!你走!这荒郊野岭的你打不过我!”
少爷手足无措:“不是……我拿马车给你们换……”
说完还把马车夫拽了过来,“他车驾的好,给你们驾车!”
林宣明显看到马车夫的脸色阴了下来。
作为引发了这事件的小媳妇儿,他决定做个安静如鸡的美少女,默默把头埋在了厉承胥背上。
不是宣儿的错,宣儿什么都没干……
话又说回来,他对这位少爷真一点印象都没有,此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