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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十余名，不算多。
偏偏个个狡猾，甚至有几个混进了巡游队伍里，扮作将士靠近了林宣。
若不是厉承胥发现不对，将林宣拽了过来，恐怕林宣真要受伤。
重重撞在恋人怀里，林宣鼻子都发酸，顾不得揉鼻子，林宣旋身一扭，躲到厉承胥身后，一双眼睛滴溜溜看着远处。
见一击不成，刺客们没再躲藏，齐刷刷从四周现身，有几个离林宣极其近，被将离挡住，又有皇卫现身，将林宣护住。
此时正是夜晚，今夜无月，林宣本是在火堆旁烤肉，刺客来到之后纷纷将篝火熄灭，黑暗中林宣在厉承胥身后站了会儿，又被抱进了怀里。
大概是后头也有刺客，希望能招架得住。
林宣心中想着，窝在厉承胥怀里，一声也不吭，不给众人带来多余的麻烦。
刺客们大概是经过特训的，在黑暗里几双招子灵验得很，鹰一般朝林宣看过来，直勾勾盯着他。
他们都很灵活，在人群里穿行时似乎成了蛇，带着满嘴的毒，经过一人便下刀子，所到之处倒下许多人。
厉承胥看得清楚，心下发沉。
若是平时，他定要冲出去与之一战，但怀里抱着他的殿下，他便不能如此任性，因而往后退了又退，退到皇卫最多之处。
乌云遮月，天气闷热，像是要下雨了。
林宣窝在厉承胥怀里，胸口闷得厉害，刀剑碰撞声与闷哼声都听得清楚，还有血液喷洒的声音。
待篝火再次点燃，厉承胥捂住了林宣的眼睛。
“我带他进马车。”厉承胥道。
林宣硬生生把他的手拨开，执着地顺：“我要看。”
厉承胥看了眼将离，把手放了下去。
林宣环顾四周，有人正在包扎伤口，也有人正在清理现场，有尸体正在被拖走，不知是要就地掩埋还是要带走，也有人还活生生躺在地上，但明显救不回来了。
林宣道：“会回家吗？”
“会，离皇城已经不远了，骨灰和抚恤金会一起送回去……”厉承胥摸摸他的脑袋，“不是你的错。”
林宣把头往他怀里埋了一下，又将他推开，闷闷地从他怀里退出来，坐在将离身边发呆。
过了一会儿，他问：“你会告诉父皇今天发生的事吗？”
将离安静地看着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林宣低声道：“要是我不出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好吧，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这不是我的错。”
但是人是感性的生物，没办法保持绝对的理智。
林宣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只是有点难受。”
我的父皇应该开解我……如果他还是我的父皇，他会懂我在想什么。
你会不会告诉父皇今天发生的事和我说的这些话？他听了之后，又会怎么想？
林宣别过脸，自己跟自己赌气。
他知道自己这行为是撒娇闹委屈，而且是隔空撒娇，可是他忍不住，他想知道父皇还愿不愿意哄哄他。
他很好哄的，几句软话就可以。
接下来是连绵的阴雨，好似皇城并不欢迎他回去。
但炎热的夏季多些雨水是好事，天气显得凉爽了许多，不像前几天那样闷得让人心生燥意。
林泽昱朝远方看去，远远地看到一队人马。
尘虚道长说：“是殿下回来了。”
林泽昱未接话，盯着那队伍看了许多，轻声哼笑：“他倒是还知道回来。”
尘虚道长接话：“陛下让殿下回来，殿下自然要回来……殿下向来纯孝。”
这话也许叫林泽昱想起了林宣的不听话，也许是想起了别的，于是他啧了一声，低声道：“却也没那么听话。”
眯着眼睛看了会儿，那队人马渐近，林泽昱忽然道：“你可有过儿女？”
“老道……”
“噢，”林泽昱瞥他一眼，“想起来了，你是道人，没有儿女。”
他低声道：“我儿近日颇爱撒娇。”
尘虚道长思索片刻，斟酌道：“小皇子尚还年幼，爱撒娇在所难免，我见他亦是纯孝的性子，大概是想趁兄长还未回来，同您多亲近些。”
林泽昱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视线扔停在远处。
马车车帘没有打开，他自然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旁边骑着高头大马身材健壮的厉承胥。
他脸色不太好看，像是满意，又像是不悦。
尘虚道长觑着陛下的脸色，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指尖一挑，从衣袖间挑出颗小珠子，放在手心碾碎，水一般地化开。
此物无味，林泽昱却好似嗅到了什么让他难受的东西，眉头紧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