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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宣先前总是很愁,父皇要献祭一些无辜之人,而他想保住那些人。
这样来看,根本没有两全之法。
可是,虽然他跟父皇之间这方面想法不同、有冲突,要达成的目的却没有任何冲突。
也就是说,只要能达成那个目的,他跟父皇之间就没有任何冲突了。
马车停下来,景明宫近在眼前,林宣欢快地从马车上跳下,少有的显出欢快神色。
玄阳在门口蹲久了,原本气呼呼地想着等兄长回来一定要去质问,此时看着这笑容,愣了一下,竟忘了站起来。
林宣下了马车就转身喊厉承胥:“走走走,咱们两个好好聊聊。”
他习惯性地去牵厉承胥的手,往殿中跑。
才踏上台阶,忽然迎面看到林玄阳,他一惊,下意识松开手,尴尬道:“玄、玄阳,你怎么在这儿蹲着?”
林玄阳眯起眼睛,幽幽道:“兄长,你松手做甚?”
林宣故作不解:“啊?怎么了?”
林玄阳道:“你方才跟他是手牵手走过来的吧?”
林宣松了口气,笑道:“我跟厉承胥两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搂搂抱抱都是习惯了的,还常同吃同住,牵手有什么问题?”
林玄阳冷冷地扫他一眼,瞥了瞥景明宫的几位宫仆,“你们都先下去吧,皇兄,你随我进来,我有话要说。”
他没提厉承胥,林宣也不敢叫厉承胥跟上,怂兮兮地走进去,试图找个话题。
父皇的事就很适合转移话题,他道:“我觉得,父皇那边……”
林玄阳打断他的话:“我觉得,你这边需要先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林宣委屈,“我方才不是都已经说了吗?我跟厉承胥牵手难道还少?”
林玄阳咧开嘴笑,他才十二岁,还是个小少年,气势却足得很,眼睛里没有什么笑意:“解释吧,你为什么看到我就赶紧松开手……”
他咬牙切齿地问:“你为什么如此心虚?”
傻兄长牵住厉承胥手的时候他并不觉得奇怪,两个人关系好,这很正常,尤其傻兄长爱抱人,心情好的时候根本不看场合,逮着谁就抱谁。
让他察觉到不对劲的,是傻兄长下意识的松手。
什么情况下傻兄长才会看到他就赶紧松开厉承胥的手?
很显然,兄长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跟厉承胥想处亲昵,这是下意识的心虚反应,傻兄长心里知道在他们看来这种事是不对的。
“不对的事”,绝不仅仅是“牵手”而已。
林宣轻咳一声:“我年纪大了嘛,不应该这么孩子气,你今日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林玄阳盯了他一会儿,若有所思,答:“倒也是,你现在都十八岁了,已经到了娶妃的年纪,再毛毛躁躁可不行。”
林宣瞪大双眼:“可我还不想娶妃,母后不是说……”
“母后的意思是,让你巡游时遇到喜欢的就留身边,可你回来连半个女孩子都没带上,母后前几天还在看大臣家的适龄姑娘。”
林宣一时摸不准他是在说真的,还是在诈他。
“母后看这个做什么……”他鼓起脸颊,不太开心,“母后也不跟我说,我等会儿问问,刚好也要说父皇的事。”
林玄阳点点头:“一同去寻母后吧,她那里应当有她看中的少女们的画像,正好给你看看。”
林宣越发惴惴不安,行至厉承胥身边,下意识要喊上恋人。
林玄阳道:“你要挑未来的妃子,非喊上他做甚?不尴尬吗?”
林宣怕自己太坚持会被弟弟察觉出不对,只能匆匆丢下一个眼神,跟林玄阳去找母后。
自林宣大病一场之后,沈皇后越发在意儿子,见林宣进来,就先上下打量一番,确定儿子精气神都好才松了口气。
林宣仍觉得弟弟是在骗自己,不给弟弟提醒母后的机会,先问道:“听说母后这里有些画像?”
如果母后没有给她娶妃的想法,单说画像,一定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沈皇后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哦,确实是有,我让惊蛰拿过来给你看看,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林宣委屈地凑过去,撒娇道:“母后,孩儿年纪还小,不想娶妃!”
“十八岁算什么小?”沈皇后瞥了林玄阳一眼,笑道:“你看玄阳,年纪比你小多了,他可惦记着选妃的事儿呢。”
林玄阳打了个激灵,干笑道:“是、是啊……”
林宣瞪了弟弟一眼,心想你对选妃有没有兴趣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你在原文里就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闲散王爷,对娶妃的事深恶痛嫉,怎么这会儿反倒跟母后一起给我下套?
可是这时候戳穿玄阳,也只会让母后觉得自己是在找借口,遂撒娇道:“母后~母后!我只想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您再宽限我一段时日嘛!”
沈皇后笑道:“你这孩子,让你娶妃,怎么跟讨债似的?”
林宣委屈巴巴:“娶妃就等于我的床要分她一半,我为什么要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同床同枕?”
又道:“更何况,她也未必喜欢我,连感情基础都没有,就要成亲了,就要把床分给我一半,她恐怕也不习惯。”
沈皇后摇摇头:“傻孩子,嫁给你不知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我知你不想强迫别人,但你也得明白,你是太子殿下,多的是女人想嫁给你,哪有什么强迫不强迫的?”
林宣眨了眨眼睛,“她们想嫁的是太子殿下,不是宣儿,宣儿想跟喜欢宣儿、宣儿也喜欢的在一起。”
“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你不肯跟人家相处,又怎么能有感情?”沈皇后道:“惊蛰,你去把京城贵女的画像拿来。”
惊蛰躬身行礼道:“喏。”
林宣耍赖:“我不看,我不想那么早成亲,母后莫逼我!”
沈皇后笑骂道:“孩子气!”
林玄阳点头:“就是就是,还不如你喊我哥哥呢,都没我听话懂事!”
你还算听话懂事?林宣瞪他,扬声道:“你要是想要,那你看,你娶,娶谁都行!”
林玄阳满脸无辜:“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是真的年纪小。”
上辈子的不论,这辈子才十二岁而已,离娶妃远些呢。
沈皇后无奈地扶额:“玄阳,你少撩拔你哥哥,我同他看画像,你先回去,省得没几句话就惹得你哥跟你吵起来,闹腾!”
林玄阳耸耸肩,听话的离开了。
他没有回自己的住处,反而去了景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