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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韩兆林却依稀从她脸上看见了，刚才的那种倨傲。
他哀求李悦，让李悦帮帮自己的时候，李悦却在自顾自地逃跑，全然不顾自己和她的情分。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顾忌着李悦的感受？
韩兆林的脸色倏然变得狰狞，低头撕破了李悦的衣服。
他或许已经不能人道。可在秦楼楚馆浸淫多年，他知道千百种即使不发生实质性关系，也能毁掉李悦清白的做法。
只要他想让人觉得，他和李悦发生了什么，那他就能让人这样想！
韩兆林低下头，不顾一切地啃噬着李悦的躯体！
……
三个时辰之后，狩猎结束。
秦歆随便打了两只兔子和山鸡凑数，拎着不算多也不算少的猎物回了列。
而另一边，李兆居然真的大出风头，射到了三只大雁。
代宗大喜，当场命令赏赐李兆。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李夫人的脸色却是讪讪的，不太好看的样子。
也难怪李夫人会摆出这种态度。没多久之前，她刚因为一点小事，狠狠责罚过李兆一顿。这会儿李兆被代宗赏识，李夫人的脸色能好看就怪了。
秦歆冷眼看着李夫人，微微勾唇。
李夫人的报应，不过是个开始。
不久之后，她会体验到，何谓真正的绝望！
李兆很快领了赏赐，回了狩猎的队伍。
一旁，代宗笑眯眯地看向北狄使者，故意问：“大衍的人，骑射比起北狄来，如何啊？”
北狄的使者酸溜溜地看着代宗，勉强说道：“大衍真是能人辈出啊。”
代宗哈哈大笑。心情颇佳之下，他又下令赏赐给李兆一千两黄金。
李兆折回去谢了恩，回来的时候不疾不徐地骑着马，路过秦歆身边。
秦歆冷淡地转过头去，不想和李兆多接触。
哪怕是一个眼神的交流，都会让她觉得不悦。
谁知她不去招惹李兆，李兆却不肯放过她了。
李兆顿了顿，往秦歆身上看了一眼，轻声道：“秦大小姐，你何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秦歆冷冷地目视前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对于李兆的提问，她选择装没听见。
谁知李兆却仿佛执着于要得到一个答案一般，站在那里就不动了。
这个人，当真是不懂看人脸色。
秦歆蹙眉看向李兆，装傻地道：“李公子，你怎么不走了？”
“秦大小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李兆微微一笑，“在得到你的答案之前，我还不能走。”
秦歆有些不悦，淡淡道：“我不知道，我欠了李公子什么样的答案。”
“秦大小姐没有欠我什么，只是我很好奇而已。”李兆笑道，“秦大小姐，你也不必对我如此有恶意。其实我们俩的目标，很可能是一样的。”
“哦？”秦歆冷眼看向李兆，“李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李兆笑着颔首，“只是不知道，秦大小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秦歆凝目看向他。
李兆笑容诚恳，面容英俊。
骤一看，的确是很让人有好感。
只是，秦歆已经很清楚李兆的为人了。
这个人和北狄一样，都是一头狼。在他开心的时候，固然是可以与人为善，对人笑脸相迎。然而当李兆不高兴的时候，或者是利益使然、需要翻脸的时候，李兆就会一个转头，毫不犹豫地咬断她的喉咙！
这样的人，秦歆不愿与之过多接触。
“李大公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秦歆敷衍道，“我是女子，对我来说，李大公子是外男。我也不想和您做朋友，您还是好自为之罢。”
李兆哑然失笑：“秦大小姐对我的误会，似乎很深。”
“我对你没有误会。”秦歆淡淡道，“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要了解你。我们之间的关系是路人，也只有可能是路人！”
如果不是路人，那就是敌人——秦歆在心底加了一句。
李兆闻言若有所思，良久颔首道：“原来如此，那倒是我孟浪了。”
说罢，拨马离开。
秦歆静静地看着前方，未曾转过头去看李兆哪怕一眼。
当晚，袁景知仔细问了她今天发生的事情之后，惊怒交加。
李悦，未免也太过大胆了！
袁景知面沉如水，头一次对一个弱女子起了杀心。
他的薄唇微微掀动了下，便要直接去找京中的太子党人，去处理掉李悦这个祸患。
秦歆笑着安抚袁景知：“好了，事情已经被我解决了。李悦再也翻不起浪来了，无所谓的。”
“可是，李悦还活着。”袁景知不悦道，“只要她还活着，就能继续搅风搅雨。”
“即使李悦还活着，她往后的身份也不会是李家的大小姐，而只会是韩家的新妇。”秦歆淡淡道，“作为李家大小姐的时候，李家人愿意捧着她，让她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可是袁景知，你不妨猜猜。眼下韩兆林已经不再对李悦言听计从了，甚至对李悦生出了嗔恨心。等他真正把李悦娶到手之后，还会对她好吗？”
那自然是不会的。
袁景知蹙眉，点点头：“不过，李悦心里一定会恨你的。只要她恨你，对你来说就是个隐患。”
“无所谓。”秦歆淡淡笑了下，“她恨我，我也讨厌她。看见她倒霉，我心里更高兴。”
见秦歆坚持不再继续对李悦出手，袁景知只好作罢。
殊不知，一死了之往往是最痛快的结局。而真正痛苦的，是钝刀子割肉。
夜深时分，附近的帐篷里，有声音躁动了起来。
这里离代宗皇帝的金龙大帐很远，因此那些人动起来的时候，几乎是肆无忌惮地发出声音。其中有人声，有犬吠，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叫和骂声。
齐芳语被这声音吵醒，跑过来找秦歆，诉苦道：“外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乱成这样。”
秦歆道：“听声音，似乎是魏国公李家那边的帐篷。”
“是啊，就是他们家那边。”齐芳语蓬着头发抱怨道，“一个个蝎蝎螫螫的，到底是怎么了。亏他们是被李家的主母带出来的，一点都不懂事。”
秦歆笑笑，牵着齐芳语的手站起来：“咱们去那边看看吧。李家的人乱成这样，势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齐芳语想了想，点点头：“那也好。”
其实按照齐芳语的性格，原本不会去看这场戏的。只是先前由于韩兆林的事情，她心里已经恨透了李家。尽管平时出于教养，齐芳语不会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可若是李家先出了丑，她也不会排斥去观赏一下的。
秦歆和齐芳语一起，脱了鞋，悄无声息地走到李家的帐篷外。
李夫人坐在帐篷里，正在大骂。
“我的悦儿呢，悦儿去了哪里？”李夫人红着眼眶道，“你们都是猪吗，怎么连一个活生生的人都找不回来？”
底下跪着一群李家的护卫，一个个不敢说话。
李兆道：“母亲不要怪责他们。这皇家围场旁边就是密林，要找到人并不容易。”
“你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李夫人顿时把一腔怨恨移到了李兆身上，往地上砸了个茶盏，怒道，“你妹妹失踪了，你还能不着急？”
热水泼到了李兆身上，李兆却不躲不避，只是淡淡地道：“母亲，我劝您冷静一点。”
“冷静，你还想劝我冷静？”李夫人惊怒交加，“我怎么冷静？失踪的是我的女儿！哦，我明白了。李兆，你是不是觉得，横竖悦儿和你只是半个兄妹，你就可以不顾她的死活？你……”
李兆低喝一声：“母亲慎言！”
李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
从前李夫人对李兆即使有再多的怨怼，也都憋在心里。然而今天，她实在是憋不住了。
李夫人掩饰地转过头去，冷哼一声。
李兆蹙眉道：“妹妹和我都是李家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母亲切莫再说出这样的话，免得让亲者痛、仇者快。眼下妹妹失踪，急是急不得的，咱们要冷静一点，才能尽快找回妹妹。”
李夫人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回事，问李兆：“那咱们要怎么做，才能把你妹妹找回来？”
李兆道：“派人，搜林子！”
“啊……”李夫人吓了一跳，“可那林子和围场离得那么远，你妹妹真的会在那里吗？”
“说不定呢。”李兆道，“眼下围场已经找过一遍，只剩林子没找了。若是再去围场搜寻一遍，势必会惊动到皇上。所以，咱们也只有去密林那边碰碰运气了。而妹妹，大概也就在那里了。”
秦歆在帐篷外头，听得蹙了蹙眉。
李兆说的这话，就好像他早就已经知道，李悦是被困在林子里了似的。
李夫人已经没了主意。听见李兆的话，她也并未怀疑，只是一叠声地道：“好，那咱们这就去找人！”
“是，我这就带人去找。”
李兆冲李夫人点点头，转身便带人大步走出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