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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璟走的太急了，走出半路忽然皱起眉头，步伐越来越慢，最后停下来捂着心口咳个不停，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苏言吓坏了，忙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没事吧？”
沈璟微俯着身子，偏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太复杂，苏言一时没能分辨出其中的意味。只是他咳得眼里泛起点水光，平添几分惑人。
苏言不由得柔声道：“以后莫走这么急了。”
沈璟却变了脸色，他直起身子，慢慢地喘匀了气，冷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个连路也走不得的废物？”
她没料到他会在意这个，喃喃：“不是……我的意思是……”
沈璟以手掩唇又咳了一声，慌得苏言忙止住了话头，忧心地看着他。沈璟慢慢垂下手，道：“这世上所有人都道我是个狠辣阴毒的病秧子，阿筝，你是不是也这么以为？”
苏言心里咯噔一声，她掐住掌心，镇静地反问道：“奴婢在少爷心里，是这样的吗？”
她认真地看着他：“觉得少爷是个病秧子，心里不齿，却仍百般讨好，曲意逢迎？是吗，奴婢在少爷心里，就是这样跟世上所有人并无不同的存在吗？”
沈璟静静地站着，任凭微风轻轻起从他们之间穿拂而过。
苏言看着他在光线里好看的面容，这些天她从未见过他打骂下人，她看见的不过是他站在檐下赏雨，待在书房写诗作画。他写的一手好字，诗也写的漂亮，文思卓荦锦心绣口，随便拿一首出来都是可以流芳百世的佳作。
“奴婢回答少爷，那个不太会做什么也就晒被子还看的过去的小丫鬟回答少爷，不是的。”她看进他漆黑的眼底，“方才在梧桐院，少爷说得对……”
她轻声道：“我跟他们不一样。”
沈璟看着眼前人。
小丫鬟眸色明湛，背后是大片大片的杏花，烂漫又天真。
——是他当年历尽千辛却堪堪错过了的，无二好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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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道：“走吧。”
手又拉上她的腕子，指尖松松贴在腕骨上，微凉。
苏言顺从地在他身后小步跟着，他没回房而是在院子里闲散地溜达，有无数丫鬟小厮路过，冲沈璟行了礼，视线都落在沈璟后头的小丫鬟身上，一个个露出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苏言疑心这是什么另类的惩罚，因为此刻跟游街示众公众处刑也没什么分别了。她正腹诽着，忽听得身前冷淡的嗓音随风飘了过来：
“最近有什么愿望么？”
苏言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说：“少爷在问我？”
沈璟淡淡回过头看她一眼，说是惊鸿一瞥也不为过，他又将头扭回去：“不是。我在同鬼说话。”
“……”苏言想了想，“奴婢想出府去逛逛。”
手腕忽然紧了紧，她慌张地直眨眼，她又说错话了？她确实想出去耍呀，这都多少天了，天天在府里待着，她可不是沈璟，能经年累月宅在家里。
“少爷，”她晃了晃他的手，“奴婢真的想出去逛逛呀，就一天，不行半天也可以，奴婢保……”
“好。”
苏言的话戛然而止，愣了一会儿才问道：“少爷您说什么？”
沈璟淡漠道：“没说什么。”
苏言欢喜地笑弯了眼，追在沈璟身后迭声道“少爷人美心善”“少爷举世无双”“少爷天下第一”……
直把沈璟吵的心烦意乱。
眼底却隐隐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