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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尧越听,眼里越是写满不可思议:“你是说……”
煞罔嘴角慢慢挑起,继续说道:“而你曾是清风宗的弟子,此事一出,加之先前公然与师门决裂,你将无颜面对自己曾经的师门,相反,你打算投入飞鸿宗的怀抱。幸而飞鸿宗的宗主莫凌正义为先,认可你大无畏牺牲的理念与精神,同意收留于你,并将你作为飞鸿宗第二位宗主亲传弟子培养。哈哈,是不是还不错?”
述说罢了,煞罔微顿:“或许你有拿迷心镜碎片威胁我、不让我那么做的打算?”
他主动提出,问罢却又觉得好笑,笑出声来,“很遗憾,那小子的命还不够格。我也不瞒你,一旦他死掉,我的魂魄也将就此残缺受损。可我从不畏惧搭上一片魂魄,将他的性命一并葬送。而你呢?你敢跟我赌吗?”
荀锦尧承认,煞罔说的是实话——他自己的性命在煞罔眼里不值一提,唯有迷心镜碎片才是根本。然而,他绝无可能拿娄念的性命与煞罔赌博。
“……”对方是最老练的魔头,最辛辣的姜,一系列不算困难的举措,他达成所有的目的,实现所有的美梦。
荀锦尧感到不寒而栗,手腕不住地颤抖,无意之间,打翻了身旁桌上一盆盆栽。
“咔嚓、哗啦”的接连两声,内里的灰土泼洒,沾染他的衣摆,狼狈不堪。
高天有阴云遮蔽银月,未点灯的屋内,光线更为昏沉暗淡,荀锦尧看煞罔微微含着笑,和颜悦色地问他:“你怎么了,我的爱徒?”
“傀儡蛊成熟的今日,我们想谈什么都更为方便。你不会拒绝的,不是吗?”
“去吧,与你曾经的师门一同,承担整个魔界的怒火。”
……
整个魔界的怒火。煞罔说的没错。
煞罔从中作梗,只是想借荀锦尧之手,轻而易举挑起魔界针对于清风宗的仇恨。而他煞罔只消高居上座坐山观虎斗,便能够坐收渔翁之利。
同时,煞罔也如他所愿,以荀锦尧的身份报复了身为仇敌的秦沧程。
他甚至不打算催动傀儡蛊,只将其作为钳制荀锦尧的手段。当真是……打得一手了不得的好算盘。
这时,荀锦尧耳边微动,听见喧嚷的人声骤然恢复静谧,一道威严而高傲的声线在身旁唤着他:“我的徒弟,你不来说些什么吗?”
“……”荀锦尧从思绪中回神,循声,他慢慢扭过头去,迎上了一双沉静的绯色双眸。
那双眼眸中的情绪,无悲亦无喜。
半晌,荀锦尧动了动唇。
第126章他威胁你的
场内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屏住呼吸,在等一句肯定的答复,等荀锦尧亲口承认:“是的,没错,就是这样。”甚至有一部分人做好了准备——抚掌,喝彩,随后将场面哄嚷至更为高热的氛围。
而作为所有人视线的中心,荀锦尧动了动唇,许久未出得了声。
他怎么办?他要说什么?不……这由不得他,他还能说什么?!
与娄念短短一瞬的对视,是他经受不住内心的谴责,率先移开眼去。
单凭那平静的、看不出埋怨亦或者愤懑的一眼,他无法自已地去猜,猜娄念听罢煞罔长篇大论的宣读之后,选择信任他,还是指责他。
他更要去猜,假如他把所有一切一口认下之后,对方心中还会作何想法……怨他?气他?亦或者对他失望,对他生恨?
他不敢再想,也不敢张开那张罪恶的口。他感觉千钧巨石压在他的喉咙口,他头一次不敢承担他的话与他的行为带来的后果。
他只需要说几句,甚至是一句话,动动嘴皮子的功夫,可他不敢,真的不敢。
因为他知道,一旦他亲口承认,有些东西就是再也无法扭转的。
现在他站在这里,高台之上,面对包括他的师门与他的旧友之内的所有人。
他想坦坦荡荡,向所有人揭露煞罔的阴谋诡计,去吐露,去倾诉,去博得他们的理解与认同,让他们知晓孰是孰非,勇敢地告诉他们:“你们被骗了,被蒙在鼓里的时日太久,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向一头所图不轨的恶狼献祭!”
他也能向娄念证明:“阿念,你不要听信煞罔胡言乱语,他说的不对。从始至终,我的真心不移,独属于你一人。”
可他能吗?他不能……他不能啊!
他的身后不远还有“受他所害”、被挟持上场的娄念。
煞罔想要娄念亲耳听一听煞罔精心安排谱写下的一通算计,或说是这场戏必须有娄念的出场。可荀锦尧却明白,煞罔很清楚,娄念的存在比及傀儡蛊更能限制他的一举一动。
没错,娄念的性命才是扣在荀锦尧脖颈上无形却最有效力的枷锁,一旦他的表现让煞罔不满,煞罔未必会将枷锁收紧害他丧命,却会斩断那段枷锁,帮他撇断他与娄念之间的所有关联。
——他想要娄念性命无忧,那就必须依照煞罔命令行事。可他这么做,难道就可以了吗?
简直开玩笑!难道他要承认自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卧底,与娄念长久以来的情分统统是假的?
更何况,他身前的台下还站立着从他师门赶来的那些熟悉的人们,他无法去仔细分辨他们的面容。倘若他承认一段莫须有的罪名,如煞罔所愿那般,为师门吸引大量的仇恨,让不明真相的魔界将矛头指向清风宗,他要他的师门怎么办?
他的师门,有师父,有师弟妹,相处二十数载光阴,他无论睁眼还是闭眼,只要他想,他日日夜夜都能回忆起他们的容颜。他难道……难道要当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吗?!
他从不想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背叛者,本没有切实做过的、违心的、两头的背叛者。
他感到沉痛的悲哀,如鲠在喉,他说不出一句话。可他的脑海里又有一道声音告诉他:去背负,去承担,把你的为难纠结与冤屈苦闷通通憋回肚子里,此时此刻的你不需要它们阻挠你的步伐。
——这是在逼他做出取舍,要他将错就错,哪怕错是虚构,也要他就这么永久错下去!他的道德感与真心背负重重枷锁,滋生成罪。太过沉重,积压心头不下于一种慢性折磨。
可他没有办法,顾虑更多的善人,就是敌不过无所顾虑的恶人。他想默默守护的人太多了,他是穿着鞋的,没办法与煞罔一个残暴无情的、光着脚的魔头赌博。
他知道的越多,他所要负的责任就越多。
是他某一步做错了吗?他错在哪里?他错了为什么不改?是他不能改?!他为什么不能改??!
他的头脑很乱,各种念头几乎要逼疯了他,他做不出最好的选择。
可忽而一个恍惚,他的眼前浮现那年初春飞花城,狭窄的道上掀起一阵粉瓣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