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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得放大声音。
“各位师父，我们就是来找个人，绝无恶意。”
他们还是没反应，我疑惑地向前走了两步，才知是虚惊一场。
“臭鱼，你什么眼神儿，你来看看，这哪儿是人呀？”
原来后院里的十几个和尚全都是石雕。
由于刻画得太过生动，月影朦胧之下还真就像一群练功的活人。
这些和尚全都一个样，似乎刻画的是同一个人，不过有些怪异。
比如我面前这个，没有眼睛，倒不是说没有刻画眼睛，而是原本眼睛的位置是两个大窟窿，就像是被人剜去了眼珠。
旁边的和尚有的没耳朵，有的没鼻子，没舌头，缺胳膊断腿儿，看完之后发现就没有一个是完好无缺的。
这些和尚的身上涂着屎尿之类的脏污，闻着叫人作呕。
三人正疑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突然，旁有个人影动了。
只见他抬着腿儿，向条狗一样对着石像撒尿。
一边撒尿嘴里还一边咒骂着什么。
“你这拐走雪柔的混账，现在知道错了吧？
晚了！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三人大惊，细看这人正是昨晚抓走小破烂的那个毒人。
“好家伙！”
段十三率先出手，毒人猛地退闪。
“混账东西，还不把知画交出来！”
毒人显得很是警惕。
“你们和他是一伙儿的，一伙儿的！”
说着再次施展毒功，上次是被他打了出其不意，这次我早有防备。
三人各自撤开，把他围在中间。
我以仅存的一成功力起式龙楼，这家伙终是不敌，被我们制住。
念及他是黎族长的儿子，我们并没有下死手。
“说，知画在哪儿？”
这家伙呵呵傻笑，并不啃声。
臭鱼扇了他两个嘴巴子。
“我们没少和疯子打交道，少来这套。”
正说话间，旁边一个小佛殿里的佛像动了，随之啪嗒一声倒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再看，小破烂正是被绑在佛像后面。
我赶紧为她松绑。
“没事儿吧。”
她面色苍白地摇头，看来是被这毒人吓得不轻。
据她所说，毒人把她抓回来之后倒是没对她动手动脚，只是把她绑了，坐在她跟前，说了一晚上的胡话。
之后又发起疯来，对着院子里的石头人招呼。
我们终于听明白了，院子里的石头人是这毒人雕刻的，而且刻的正是密宗和尚方川江。
这些年，为了发泄夺妻之恨，这家伙每天晚上都会对着石头人拳打脚踢。
打断他们的手脚，剜眼割耳，甚至往他们身上涂抹屎尿。
小破烂不知道她娘和这毒人的往事，一头雾水，自然被他吓得不轻。
这时毒人望着小破烂，突然说道：“你不是雪柔，呵呵……”
我说道：“怎么突然清醒了？”
他说道：“雪柔看和尚不会是这种眼神，她已经被那和尚迷了心窍，满脑子只有他。
但她，对和尚一点反应也没有，所以她不是雪柔……”
看着黎九明这幅样子，我暗叹这家伙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新婚夜，老婆跟一个和尚跑了，被气得疯疯癫癫，失了金蚕蛊，变成不人不鬼的毒人，还被亲爹赶出黎家。
“我说，放他走吧。”
段十三不太乐意。
“放了他？开什么玩笑！”
臭鱼跟着说道：“说起来是你姐当年不守妇道，把人害得这么惨。
段家对不起他，你还想怎样？”
段十三无言以对，只是对黎九明警告道：“以后离我家知画远点，再敢碰她一下，老子绝不手软。”
段十三气得跟个要炸的火药桶似的，那黎九明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几人正要离开大凤凰寺，突然一阵夜风拂过，带来一股很是奇怪的香味。
我望向四周，大凤凰寺的外面是茂密的竹林。
只见月光之下，竹林间显出一片片雪白，就像是刚下过雪一样。
可以滇南的气候如何会下如此大雪，更何况现在还是酷暑八月。
几人走近细看，终于明白了。
“开花了。”
臭鱼一脸疑惑。
“长这么大，第一次见竹子也会开花的。”
就在我们进入大凤凰寺片刻的功夫，周围一带的竹子居然都开出了白色的花穗。
段十三皱起眉头，告诉我们，竹树开花百年难遇，这是不祥的征兆。
尤其是在信奉自然的滇南，竹花寓意着灾祸即将降临。
据说当年段家被灭门的时候，周遭也是漫山竹树开花，算起来，那已经是六十年前的事了。
正说话间，我突然发现抚仙湖南边的天空亮着火光，浓烟滚滚。
“那不是黎家寨的方向吗？”
几人赶紧返回黎家寨，只见周围的房舍包括祖祠都已经化作一片火海。
满地死尸，血流成河，整个黎家寨就像是被强盗洗劫过一样。
“这……这谁干的！”
奇怪的是周围全是死人，却完全不见杀人放火的凶手。
臭鱼在周遭巡视一番，走过来摇了摇头。
“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段十三在大火中找到了被烧得半焦的黎家族长尸体。
随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面色苍白地说道：“他们回来了……”
我和臭鱼听得不解，小破烂问道：“舅舅，谁回来了？”
段十三木讷地说道：“六十年前，段家被灭门，情况同这一模一样。
先是漫山竹林开花，然后是族人全部被屠，房舍被烧，事后却找不到杀人放火的真凶。”
我心中感叹，黎家寨上上下下有五百多口人，我们离开不到一个时辰，这么多人就被杀得干净。
而且凶手在杀人放火之后逃得无影无踪，就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实在诡异。
再者，强盗屠寨子无非是为了钱，可房舍里的金银器物都没少。
如此只有一个可能，这是仇杀。
我向段十三问道：“段教主，你说的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段十三侧过脸，神色严肃地说道：“不是人，是鬼，白鬼夜行。”
臭鱼在旁听得直摇头。
“老段呀，我知道这事儿不同寻常，但咱不能因为这个就说是鬼做的吧，百鬼夜行，哪来的那么多鬼？”
段十三摇了摇头。
“是白鬼夜行，不是百鬼夜行。”
“这……有什么区别吗？”
随之段十三告诉我们，他所说的白鬼不是我们平时说的那种鬼，而是游荡于滇南深山中的一种怪物。
他们长着人形，浑身雪白，但脸上没有五官，昼伏夜出，喜欢杀人饮血。
滇南一些大人吓唬小孩，经常就说再不听话，白鬼就来抓娃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