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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行光,九十九发
午后开始的雨咆哮了夜晚,越下越大。
她们就进找了一幢房子,坐在屋下的长石上,呆呆愣愣的看着渐入夜色的天空。
那些干涸的血,最终都被冲刷殆尽的,融汇入生满杂草的泥土之中。
从此,这座村子,再也没有人活过的气息,生命如此轻率。
早夏一直垂着头,昏昏噩噩,目光混浊。
过大的冲击令她一时失去了行动力,呆呆傻傻的被弥弥拽到屋檐下避雨。
浅薄的积水在她们足下流淌着,打湿了少女雪白的足袋,染上污浊浑杂的颜色。
“我知这世界……”弥弥魔怔一般的,单手扶住自己的额头,长发湿漉漉的落下,她似疯魔一样反复念着:“我知这世界,如露水般短暂。”
无数虚影在她脑海里交替,人影,战场,刀剑,战马的嘶吼,枪火轰鸣的声音,以及最后那近乎热烈深刻的红色,朱燃灼痛了眼眸。
旧时武家打扮的人,醉着酒坐在廊下。
白皙若好女的指节敲击着自己的膝盖,酒意醺红的脸颊,一字一句唱着自己的喜爱。
[不动行光,九十九发。五郎左御坐后者――]
那人向她回眸而笑,柔软的唇角开合。
弥弥下意识的抽出袖里短刀,出鞘的刀身上,雕纹极尽凌乱。
莲花,梵文。
不动明王,矜持羯罗童子。
纹饰,制多迦。
撕裂雨幕的刀光,反扣回鞘中。
随着一声震撼了大地的雷鸣炸响,弥弥陡然定身清醒。
少女浅琥珀色的眼眸漾着雨幕微光。她看着空荡荡的村子,脑海中曾经的记忆与现实交叠,空荡荡的目光里游走过那些再也见不到的人。
丝缕缕的雨瓢泼,被打湿的二尺袖愣愣的紧贴在身上,她眼神静到空茫懵懂。
雨水拍打在她发梢上,溅起朦朦胧胧,一层模糊的毛光一般的圈护层。
弥弥披着一身微光,走在雨水里,手里短刀刀鞘黑沉。
“早夏,你呆在这里。”少女的眉目被打湿的额发遮盖,神色不明。
冷沉沉的逸出一声叮嘱后,她向屋檐外的黑夜走去。
“我去去就回。”
‘锵’的一声脆鸣后,折射着清光的不动明王尊纹刺痛了早夏的眼眸,亦唤醒了她散乱的神智。
“弥弥――!!”她冲那个极速远去的背影嘶吼着。
少女咬了咬嘴唇,提起打褂的下摆,跟着她一起,冲入吃水极深的台阶之下。
当她再找到弥弥时,那孩子的背影看上去那么静,在这座诡异的村庄里,生生显得静谧而温暖。
早夏拖着湿漉漉的沉重打褂,踢踏上木屐,小心翼翼的踏入这所院子之中。
她意识到,这里是小早川弥弥的‘家’。
非常温柔干净的气息,令人心安。
血锈味仿佛在踏入门院的这一刻被阻绝在外面,再无法影响人的神智。
“这里是,我的家。”弥弥没有回头,她笔直的向前,越过小池上的木桥。
惊鹿还在兢兢业业的工作着,发出竹筒敲击的脆响。
红鲤在池塘里欢快的游着,追逐从天而降的雨所漾开的花纹。藤架下,质朴的石桌椅。
和外面的杂乱血腥味格格不入,干净的仿若出世一样遥远的,弥弥曾经住的地方。
她像是对早夏的到来毫无觉察一样,拖着缓沉的步伐,走到房屋门前。
拉门而入,就是干燥温暖的玄关。
玄关矮阶下,整齐的排列着属于少女的,制式各异的西洋靴。
她随意的踢下木屐,这一次,没有人再为她摆正鞋子。
早夏嘴唇嚅嗫着,几番想要开口,却始终一言不发。短暂的几个气音,很快在空气里散去。
她向那背影伸手,什么也无法阻止。
视野尽头里,弥弥点燃照明的油灯,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将原本整齐的屋子弄得乱七八糟。
岫玉的手镯,银嵌的发饰。
西洋来的,层层叠叠的裙子。盛放糖果的罐子歪在一边,那些漂亮的糖纸像是凝结了光的华彩,像流淌的星光。
碗碟,纸笔,晾洗好整齐叠起的衣服。生活的气息。
最后,她在放衣服的柜角里,看到了善逸留给她的东西。
[展信佳,见字如晤。]
第一天,我试图和你一起躺在河水里。
第二天,我从浑身的疼痛里醒来……我想这就是弥弥说过的,被卡车碾压的感觉。
啊,好想知道卡车是什么样。
我不知道弥弥还会不会回来,还能不能回来。
我相信,你一定还活着。或许在某个角落里看着我犯蠢的样子也说不定,如果是这样,真的太好了。
……
梦里你对我笑了。
我决定,要去和那个老爷爷学习剑术。
以后我会成为弥弥最喜欢的高马尾剑士,然后再回到这里,这可能要用很长时间。如果弥弥不想等了……就暂时离开吧。可以去北海道玩,据说是个好地方,可以泡温泉,或者看雪。
在外面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用温水擦脸,夏天不要一下买很多食材,不要吃隔夜的菜。早上起来要先穿好足袋,冬天不要在屋里烧太多炭。
你记得看一看玄关的矮柜上,是我从爷爷那里要来的紫藤花香包,可以保佑平安,就像御守一样。
我希望你一直能好。
偶尔空闲下来,记得想一想我。
“……笨蛋吗,善逸。”弥弥拎着那一页薄薄的纸,冗长的叹息着,“我还活着啊。”
少女眸光静如月色,许久后,才从柔软的唇角流溢出劫后余生的庆幸:“你也是……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弥弥将纸折好,放进善逸在信里说的紫藤花香包里,收进袖内的衣袋里。
“走吧,早夏。”少女目光仍然有些空白的,安静的看着室内熟悉的摆件,“去你家。”
“我家?”早夏默默跟着弥弥收拾衣服,挑选了几件适应时节的打包好带上,她犹豫的说道:“可是……我家只有我一个人,就算回去,多半也只能看到一座荒废了好多年的屋子而已。”
“抱歉,我说的更明白一些吧。”弥弥凝重道:“我怀疑,遭殃的应该不止这一座村子,我记得你家也是附近的吧?”
早夏下意识的想要否认,却随即意识到,对方所说的,是正确的。
这一代的村子相邻都很近,没道理一家遭殃,另一家还非常完好的道理。
就算没有跟着出事,八成村里的人也不会在继续居住了。
她们踏着夜色一路沉默,直到亲眼验证。
又是一座空荡荡的村子,灰败枯萎的蕨植盖了满地。
“走吧。”少女浅琥珀色的眼眸,有着一种近乎看透一切的敏锐通透。
早夏曾经居住的村子,看上去比弥弥那边要好得多。
因为下过一场大雨的原因,空气里没有多少奇怪的异味,并且这座村子看起来已经有几个年头没多少人居住过了。
“这很正常。”面对弥弥的疑问,早夏回想道:“五年前,我还在这边住的时候就没有很多人,村落规模本来就不大。”
“估计最近越发没落了吧。”她猜测道:“以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后,干脆就并进邻近村庄。”
“小心――”
走在前面的弥弥,突然停下脚步。
她右腿微微后撤下沉,脊背低伏,手掌搭在那柄短刀上。
不远处的前方,柳树下。
有着人形的东西,像不知餮足的狼豺一般,正啃咬着一节白骨。
他身上是灰色的粗布麻衣,周围绿茵茵的杂草丛,溅着血。
“好饿――肉、肉肉肉肉!!”那东西蓦然回头,石青的竖瞳狰狞,獠牙森白,口涎淅沥沥的淌出。
他向少女们露出垂涎的目光。
“是,肉的香味……”
茨木童子喋喋不休的,很响亮的抱怨声突然停了下来,她突然抬头看向上空。
暮死朝生,太阳降临。
林声悠悠里,早露消融。
鸣蝉狂嘶,聒噪夏日。抬目之时,那些沥过林叶缝隙而来的太阳光,无数明光的线条落在茨木童子的身上,而童女外貌的鬼,金发金瞳,比日光还更加耀目。
白骨长刀轻鸣,如欢宴前笑着向魁首邀约的一刹,刃光折射如清酒汩汩。
她垂首,背影孤寂,无比空茫。
“只有劣质品才会对阳光畏缩不前。”再开口,刀鸣寂寂四散,金发的鬼女瞳孔浅耀:“真正的鬼,怎么可能会惧怕区区太阳的光辉。”
这一瞬,她身后仿佛有火鸟振翅嘹亮啼鸣,燃烧了东方。
“——吾等极恶,可盖日月!敢叫高天原上的神也折服!!”
京都府丹后之大江山,百鬼夜行之狂鸣!
伊吹山神之子酒吞,罗生门之鬼茨木。鬼王魁首,云雾宴饮,邀众百鬼,共赴人尘。
“大江山庄严御殿,非此等区区卑劣之物可以窥视。”最后,她如此说道,意犹未尽。
那些想念不够的过去,转轮不够的辉煌,无法忘却的伊吹山神之子,不是任何存在能够玷污的。
与作为酒吞童子麾下臂膀的传说不同,真实身份为魁首之尊的茨木童子实际上是真实存在的。她一直都作为最亲密的存在,伴随于酒吞童子身边。
虽然酒吞童子作为伊吹山神之子,无疑生来就有着强大的力量,但是与茨木不同,生性为酒水宴会而沉迷,信奉享乐的酒吞童子,端坐于众鬼之巅,却一点也没有统御百鬼的念头。
但是,这并不代表酒吞童子的威严是可以被冒犯的。
因为——
茨木童子还活着。
“只要吾茨木童子一日还在!”鬼角艳丽颀长的女童,目光如刀:“吾等大江山之鬼,便一日捍卫酒吞童子的尊严!”
她曾率百鬼征伐。也曾单枪匹马,蛰伏于罗生门下,向源赖光四天王之一的渡边纲嘶吼出大江山之鬼的怨愤。
“所以综上所诉……喂!那边的人类小女孩。”比弥弥矮了不止一头的茨木童子,目光威严,凌厉而来,“吾就暂且作为战力,和你们一同行动吧……记得感到荣耀。”
“哦!”弥弥下意识脱口而出,“也就是说,茨木会暂时和我们一起行动吧?”
“然也!”茨木眯着眼睛开始往嘴巴里塞糖果,“你们记得要献上更多贡品哦,那个叫做巧克力的东西。”
“……是和你一起。”一道不那么动听的话,带着几分冷淡的意味,毫无波动的提醒着。
相较之下,这一切变得就像是茨木童子和小早川弥弥两个人的一头热一样,只有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是清醒的……何等令人不快!
色调深彻的蓝眸,富冈义勇似乎略显居高临下的,高傲着开口:“我和你不同。”
“哈——?”童女外貌的鬼被激怒了,她双手缠绕烈火,神色危险而凌厉,“傲慢吗?真是个讨厌的男人。”
“喂喂,你想见识罗生门之鬼的实力吗?”炎火熏腾,温度陡然升高,风吹的烈火,令林叶眨眼间溶解。
茨木尖锐的指甲,戏弄着烈烈火光,望向猎鬼人的目光逐渐冗沉。
对此,富冈义勇眯了眯眼睛,待对方神色愈发怒意肆意,且警惕提防之时,徐徐开口:“我……没有被讨厌!”
火焰骤熄,温度回转,空荡荡的树冠落下大片的光。
“……?”茨木童子。
茨木举着空空的手掌,脸上流露出近乎孩子般的白净茫然。
富冈义勇歪头。
一阵沉默后,身量娇小的鬼女猛地转头:“我说!这家伙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啊!?”
“啊……怎么说呢,总之习惯就好。”弥弥叹了口气,“不管他说了什么怪话,本意肯定不是这么回事就对了,记得要往引起愤怒相反的那个方向去理解。”
富冈先生,你可闭嘴吧!
没看到我们到手的战力马上要被你气跑了吗???
“……!!”听不到少女心中腹诽的富冈义勇,突然转头看向她。
不知道为什么,弥弥硬生生在那张虽然仍然平淡,但是目光很明亮的脸上,看到了一种期待。
牙白,越往这个方向想,越觉得有种无力感由然而来。
“请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弥弥略微神游着开口道:“虽然我没有讨厌你,但是我们关系并不太好……不不不,你冷静一下!我们的关系非常的好,是可以相互交托性命的心灵伙伴!”
“好。”富冈先生觉得很赞,果断点头。
“啊?好什么好!怎么就好了!!”这一次,茨木靠着她野生系的直觉反应无比迅速,“吾不允许!走开,讨厌的男人!”
“我和你不同——”他旧话重提,只是,这一次多了直白的解释:“鬼杀队的一切都由主公决定。餸鸦会把发生的事和情报带回去,到时候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无论是从平安时代活到现在的茨木童子,还是鬼舞辻无惨体内的酒吞童子的血,还是那柄大江山众鬼之骨锻铸的大刀。
要不要与‘真正的鬼’产生联系,同盟合作,或者置之不理。
这些——都将由餸鸦为双方传达。
“原来如此。”茨木点头,高傲道:“但是话说在前面。吾不需要人类的信任,吾也不会与人类做朋友,你们只要记得,吾只是为了酒吞才和人类共事。”
“这样就可以了。”弥弥点头。
茨木瞧着身前这比她要高一些的人类少女明烈一笑,灿若朝云,“只要目标一样,即可。”
“哈哈哈……爽快!我不喜欢人类,却也不否认欣赏。”她目光落向弥弥:“喂……你知道吗?”
“我?”弥弥指了指自己,“知道什么?”
“爱,很可怕哦。”
浅琥珀色与澄金交织,一高一矮,她们四目相视。
弥弥心里陡然升腾起一种荒谬感,她所面对的,仿佛是一位活了千年的智者,暴力、残忍或者威严,亦或是对甜食的喜爱……都只是茨木童子的外在。
实际上,她早已用那双锐利的金眸,俨然看穿一切。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你体内的那份力量,很可怕。”说着,连茨木自己也开始迷惑,“像是人类,不像是人类。像是神佛,不像是神佛,像是天魔,不像是天魔……但是毫无疑问的,你正被爱着。爱,很可怕哦。”
娇小的鬼女,向她仰目而来,眼底金纹清晰,净粹无邪。
“这算是在担心我吧。”少女笃定的笑了,明烈威仪,容光华盛,“这没什么。我自然,是被‘那个存在’百分百爱着。”
“――命运会放弃我,但她始终不会。”
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
战国时代,威震天下的大名,声名显赫,鬼神敬畏。
但是,眼下并不是畅谈这些的好时机,她也暂时不想提起。
弥弥眸光微恍,神色有些微妙的转移了话题:“那个……我有个问题。”
“唔,说吧说吧。”茨木童子非常宽宏的摆了摆手:“听取意见也是作为魁首的一部分,更何况你也不是吾御下的百鬼,而是同行者。”
“所以……”弥弥些许犹豫开口。
富冈却并没有那么多顾虑,他非常直白的接上弥弥的话,问道:“鬼舞辻无惨体内,为什么会有酒吞童子的血?”
“不要随便和吾搭话啊!”茨木故意加粗声音,扬着脑袋‘哼’了一声,“不告诉你们。”
“欸——怎么这样。”弥弥失落的塌下肩膀。
“就、就算你这么看着吾,吾也不会告诉你!不行就是不行。”茨木想了想,“呜哇……只能说一点点。”
“不过先说好!”她看向眼前的两个人类,直到他们点头,茨木才继续说道:“鬼舞辻无……这名字真啰嗦!就叫他‘那家伙’好了!他到底怎么得到酒吞的血,这件事吾也不知道,那段时间到处都乱糟糟的或许有人趁虚而入也说不定。”
微妙的,弥弥感觉这个名为‘茨木童子’的女孩,实际上非常低落。
悍勇凶横,威严似火的鬼女,实际上有着细腻的一面。
“如果只是血液,那个叫做鬼舞辻无惨的家伙一定会更强吧,或许会成为仅次于吾之下的鬼也说不定……毕竟酒吞的力量就是这么强大!她可是龙神之子!”茨木骄傲的笑着。
“说到底,那家伙之所以畏惧阳光,实际上是因为那份血液里的毒……你们知道讨伐大江山的事吗?”茨木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像是为岁月尽头的叹息,她目光阴戾起来,“你们人类的传说里,一定会记载下来这些东西罢。毕竟和吾等冗长的时间不同,你们太过短暂……啊啊,那个穿着神的盔甲,善使刀弓的人类武士,为了杀鬼,甚至可以在酒里下毒,就是这么卑劣的行为。”
“不过,吾也不怎么意外就是了。”金眸的鬼女微眯着眼眸,笑起来时獠牙微露,“所谓征伐,就是这么一种东西。失败或者成功,死亡,或者活下去。”
[神便鬼毒酒]
甘甜的,甜美的毒。
仿若瘾的化身,对于名为‘酒吞’的鬼来说,最适合不过的存在。
伊吹山大明神之子,不理世事,虽然总猜不透她的思想,和那份醉醺醺的笑容之后的行为。
但是,只有一点不需要质疑,酒吞童子有着凶横的力量,却没有野心,信奉及时行乐。
有了这份甘冽的酒,就再也不需要其他的酒吞童子。
啜吻甜美之毒,嗅着蚀骨的香气,笑饮月光。
她的兄弟,她的姊妹。
她的,酒吞童子。
“虽然吾这次能醒来,与姑获鸟执怨的催化也有脱不开的关系。”茨木皱了皱鼻子,像动物幼崽那样嗅来嗅去,“不过更重要的,吾很久以前就在沉睡里,嗅到了那股气息。”
甘甜的,深入骨髓那般。
像腐烂一般炽烈,像深爱一般燃烧。
屋檐角的风铃声读不懂人的情绪,声音清澈的晃动着。
“……走吧。”
许久后,弥弥才开口,并先早夏一步向前走去。
木质的廊间长得看不见尽头。
早夏沉默的点点头,跟上她的步伐,一时间只有脚步咚咚的沉闷在长廊里响起。
“啊,对了。”弥弥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脚步一顿。
走在弥弥身后的少女没有察觉,因此不小心撞上了她的脊背。
“早夏。”不待对方开口,弥弥继续道:“如果有机会,就一起回去吧。”
她语气笃定的继续向前,没有留给早夏做出反应的时间,再想开口时,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关于神嫁和白无垢的话题,就此告一段落。
早夏没有问弥弥有没有回想起来两个人五年前的那次相遇,而弥弥也没有说出关于两人这段相似命运的想法。
她们就这么安静的并肩行走,直到派发教众衣物的女人,将属于弥弥的新衣递在她的面前。
“欸……?”
对此感到诧异的人不只是弥弥,早夏也是如此。
只见早夏眼中温泛的笑意水一样褪去,她愣愣的看着那几件叠的很整齐的衣服,微张着嘴,讶异的,直勾勾的凝视着。
相比之下,弥弥的表现甚至可以算得上冷淡。她沉着脸色,眼内情绪毫无波澜。
少女伸过手去,拾起被放置在她眼前案几上的衣物,微微一振,将之展开。
纯白,纯白,以及纯白。
入眼的,全是些雪白的衣物,罕有其他配色的点缀。
打褂,二尺袖,行灯垮。
长羽织,振袖留袖,和腰带。
一眼望去的纯白,和她身上正穿着的一般无二。
这有什么意义吗?
弥弥垂下眼睫,半敛起眼内思绪。此时天光昏瞑在她眼中,将琥珀色烧融成暗淡的金。
简直就是从一件白无垢,换成了另一件白无垢一样。
少女的目光很静,眼眸透彻的仿若玻璃制品,美的净粹,毫无情绪。
“童磨大人他……”早夏的脸色很难看。
“没错。”头发有些花白的女人点了点头,眼瞳因苍老而显得有些混浊,“这是童磨大人特意吩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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