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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公主回了己的侧殿,她让其他人出去，一人在殿内抽噎。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往下掉,拿小手抹掉了又有。
“公主……”
有人唤她,声音熟悉。
四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气,暂时止住了眼泪，“红珠,是你啊。”
“我不是说了不让人进来吗。”
“奴婢也是担心公主。”红珠凑过去，想抱一下四公主，却被端避开了。
红珠错愕，以前她抱公主,四公主都会很高兴的。
端冷小脸：“我没事了,你出去吧。”
红珠眉眼失落地垂下来：“公主，您讨厌奴婢了吗？”
四公主摇。
四公主：“我只是想一人静静。”
她不过一小女孩儿,说出这样老气横秋的话，让人有发笑。
但红珠笑不出来。
“公主，听说您今出去玩，又遇到了七皇子,他没有欺负您吧。”
端闻言抬眸，定定地看她。
红珠微不在,避开她的目光：“公主，怎么了？”
端摇：“没有。他没有欺负我。”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她又补了一句：“七皇兄是一人。”
红珠眼睛一亮,但转瞬即逝。
“公主,今是您运气，刚遇上七皇子落单。若是他边带了人，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四公主歪了歪脑袋：“他会怎么样？”
“他肯定会欺负你啊。”红珠笃定道：“您忘了吗,之前就是他算计您。”
“如果不是七皇子从中挑拨，您跟皇上，洛嫔的关系怎么会一度降到冰点。您今遭受的一切，都是七皇子害的。”
红珠把端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公主，七皇子就是那么一恶毒的人。您一定防备他啊。”
端藏在袖子里的小手都攥紧了，面上不动声『色』。
“我知道了。”
“你先出去吧，我一人想想。”
红珠应了，退了出去。
等到殿内只剩下端一人时，她才如同脱力一般大口大口喘气。
她的确年纪小，但年纪小不代表她是傻子。
更何况她已经知道母妃是全心全爱她，为了她，连己的亲生孩子都不。只有母妃对她。
可是红珠一直在明里暗里说母妃坏话。
她以前以为红珠也是被人蒙蔽了。可是这段时间接触，她的脑子一下子清明了很多，红珠除了说母妃坏话，还一直说其他皇子坏话，尤其是七皇子。
以前她喜欢红珠，是因为红珠总会给她想的。吃的喝的玩的用的。
她三岁时特别爱吃糖，可是糖吃多了坏牙，她牙疼起来嗷嗷哭，是母妃想尽办法给她治牙止疼，给她讲故事转移注力，拿扇子一下一下给她嘴边扇凉风。
后来她牙了，母妃就把她的甜食管得特别严，每只能吃一颗糖。
她不高兴，是红珠拿了糖偷偷给她。
后来大一点，母妃和李美人一起教她认字，她认字后就爱看图画。不喜欢学习。
母妃就管她，每只能看半时辰，上午两刻钟，下午两刻钟。
她哪里看得够。
也是红珠偷偷给她拿图画看，而且图画每次都不一样。晚上甚至还点灯看，怕被母妃发现，红珠特找了黑布，把窗户，门缝都堵上。
她熬夜了，眼底青黑。母妃还以为她生病了，急得不行，连连召医。
她怕穿帮，也是红珠帮她摆平。
她这段时间，不停地回忆以前，惊恐地发现，红珠对她种种的，都像裹了□□的蜜糖，让人越想越心惊。
红珠不过是一宫人，她哪里来的钱给她买各种吃穿用具，又是哪里来的人脉关系。
答案呼之欲出，她却不敢碰。
而且母妃已经被她伤透了心，哪怕依然把她照顾的妥帖，可是却没有了疼爱。
母妃看她的眼神是躲闪的，落寞的，没有了笑。
想想，端又想哭了。
哭了一会儿后，她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
月黑风高，树影婆娑，一道影快速穿梭而过，随后又跟了一道小影。
红珠紧了紧衣领，心道这夏季的夜晚居然也这么冷。
从四公主在洛嫔和圣上面前暴『露』了真面目后，四公主这颗棋子基本就是废了。
她本来以为她可以离开了，皇后娘娘也隐隐有松口之，然而不过一时间又改了主。
还说四公主只是暂时废了，养养，等以后长大了，说不定还有想不到的用处。
红珠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但对四公主心里多有不耐烦和懈怠。
四公主就是小魔，她哄了四公主几年，卑躬屈膝，做小伏低，有很多时候憋屈得很了，都恨不得掐死四公主。
可她不能，不但不能，还必须摆一张笑脸相迎。
现在四公主什么都没了，就一公主的虚名，她只偶尔上上眼『药』就行，其他时候，她都躲懒去了。反正她是大宫人，四公主整又无病呻『吟』，无心其他，谁敢告她状。
夜风吹过，她浑打了一哆嗦。
“嘶，怎么这么冷。”她快缩成了一团，下次绝对不这么晚去汇报了。到时候随便找理由敷衍过去。
心念电转间，她终于到了地儿。
“怎么来得这么晚？”
“嬷嬷恕罪，四公主缠奴婢，奴婢也没法子。”
那人哼了一声，然后询四公主的近况。
红珠都一一汇报，言语间都是对四公主的不屑和轻视。
躲在树后的端终于领会到了昔日她母妃的心情。
被边人背叛是种什么感觉？难过，伤心，恶心，想吐。
“嬷嬷，皇后娘娘还有别的指示吗？”
端瞳孔猛缩：“皇后娘娘？”
“谁在那里！”红珠一声厉喝，她和老嬷嬷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过来。
端想都没想，拔腿就跑，边跑边喊：“救命啊，救命啊——”
红珠浑俱颤：“四公主！”
她又慌又『乱』：“嬷嬷，怎么办，四公主听到了我们的话。”
嬷嬷快气死了：“怎么办，追啊。”
一八岁左右的女孩，还跑得过她们两成年人吗。
红珠此刻无比庆幸她跟嬷嬷接的位置很偏僻，只她们动快，就还有转机。
端借微弱的月光，按记忆里的路线跑，但是小孩子的记忆会出错的。
后的呼吸声仿佛响在耳侧，一只黑手从侧抓来，她险险避开。
“四公主，有话说，闹大了对谁都不。”
那声音像毒蛇吐信，阴冷『逼』人，激得端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心里急迫，脚下一大踏步，却陡然惊觉脚下空空，想退回时，却为时已晚。
夜空里只回『荡』女昏『迷』前凄厉的惨叫。
红珠额冷汗直冒，看摔下小斜坡的昏『迷』不醒的四公主，完全慌了神。
这小斜坡其实不高，最多成年男子半人高点，但是命的是，坡下有块很大的鹅卵石，四公主不偏不倚，脑袋正磕在了石上。
就算四公主现在废了，可公主就是公主，谋害公主，那是祸及家人的死罪啊。
红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突然，侧沉默的嬷嬷动了。
“嬷嬷，你救她吗，但是”
然而嬷嬷却举起了那块恶的鹅卵石，红珠差点没吓得蹦起来，赶紧阻止：“嬷嬷，你干什么！！”
嬷嬷冷声道：“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四公主已经知道我们的秘密，为了保密，就只让她永远闭嘴了。”
“可是，可是”
嬷嬷用手肘推开红珠，高高捧起了鹅卵石……
“什么人？”
不远处，灯火摇曳。眨眼间就『逼』近眼前，红珠吓了半死，连连后退。
那嬷嬷没有料到红珠后退，她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手里的石一松，直勾勾砸在红珠上。
“嘭——”地一声。
红珠即倒地不起。
嬷嬷这下也慌了，转就跑。
灯火终于靠近，有人发现了倒地的主仆二人。
这夜晚注定了不平静。
经过医诊断，红珠已经咽了气，四公主伤到额，虽然已经施针用『药』，但什么时候能醒来，全看。
洛嫔这下哪里还顾得了其他，握女儿的小手，泪流不止。
“儿……”
“儿，都是母妃不。你还这么小，母妃跟你那么较真干什么。”
“是母妃错了，母妃对不起你。”
“儿，儿……”
明玄帝在外间询医关于女儿的伤势。
皇后也来了，她已经从底下人那里听说了事情原委，心里慌得厉害，如何能坐得住。
如果端醒来，把事情全都说出来，那她该怎么办？
嫡母派人教唆庶女不学，传出去多难听。
嗯？传出去难听？！
对啊，这事顶多传出去不听罢了。她慌什么。
况且红珠已死，端也遭了皇上厌弃，她就算醒来说出真相，死无对证，谁会信？
皇后紧绷的情绪渐渐放松，还能假惺惺关切几句。
这时候，其他妃子们和宫里的皇子公主们也来了。
不管怎么样，四公主伤到脑子，生死不明，于情于理都该来探望。
众人送了不东过来，又安慰了洛嫔几句，才跟皇后一起离开。
明玄帝留下了，他虽然不喜端，但洛嫔还是的。
两后，端终于醒来，这本该是一件大喜事，然而她睁开眼，第一句话却：“你们是谁？”
洛嫔的笑脸僵住了，赶紧叫来医查看，一番折腾后，医『摸』胡须说了一堆专业术语，什么中气不足，血流不畅，脾胃虚弱云云。最后简单总结一下，就是失忆了。
洛嫔人都傻了。在场的宫人监也傻了。
明玄帝皱眉，仔细打量半躺在床上，眼神懵懂的女儿，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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