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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牢里的衙役和看守均被单独带了出去,刘大的尸体被仵作带回去进行进一步检查,宋江和巴特尔跟着衙役进大牢里,准备将大牢挖地三尺,再好好检查一遍,绝对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雷清远走到大牢门前时,不由深吸了一口气,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已经淡了,还留有一点余味,正巧,有人带着里面的看守往外走,迎面过来一人。
那老衙役与雷清远擦肩而过时,微微顿了下脚步,侧目看了他一眼,几乎与此同时,雷清远也停下脚步,回头向他看来,四目相对,老衙役微微一笑。
雷清远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也笑了:“为何发笑?”
“青年才俊,年少有为,可不喜人?”
老衙役说着,转过身,欲继续往前走,却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只手拦住了,他不解的回头看向雷清远,只问:“老爷这是何故?”
雷清远看着他,冷声对着何闲故说道:“把他带回去,单独审。”
何闲故猛不丁一愣,赶紧带着衙役上前,将老衙役摁住,这老头在县衙里做了十来年的牢头,平日里不声不响,做事儿也慢慢吞吞的,却从不曾犯过什么大的错事,他对衙门里的人看的很严,又查过众人的底细来历,从不曾发觉什么不对的地方。
“爵爷,这,这是怎么了?”
何闲故百思不得其解,虽然按照雷清远说的做了,仍是要问一问。
雷清远睨着那老衙役,就说:“你昨晚做了什么?去了哪里。”
老衙役面上不显丝毫慌乱,就说:“昨夜交班一来,一直在劳中,给那刘老爷送了两次水,陪他聊了一会儿天,后来夜色深了,我便在守处不曾动弹了,一直到今日清晨,方才来了交班的。”
雷清远皱了一下鼻子,就说:“你身上的味道,从何而来?”
“味道?”
老衙役这时方才面色松动了几分,露出和何闲故刚才在大佬门口一样的诧异茫然的表情,继而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裳,就说:“没有味道啊!”
雷清远大惊,回顾周围,何闲故忙上前闻了闻,只说:“下官也未闻到。”
晁盖听得,走过来凑到老衙役身边闻了一下,皱眉:“这味道如此刺鼻,你们为何说闻不见?”
“糟了!”
忽然在后方有人低呼一声,众人循声回头一看,见是县衙里的师爷,只见他面色青白,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声音很小,雷清远只隐隐约约听见几句:“糟糕,糟糕。”
晁盖上前一步,伸手一拍他的肩膀,那师爷登时打了个哆嗦,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抬头看着他。
“哎,我说你你,你神神道道的说什么呢?”
站在他旁边的一个衙役推了他一把,不耐烦道:“这一会儿本来就紧张,你还在这里神神道道装神弄鬼的,干什么呢?”
那师爷哆哆嗦嗦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晁盖,又越过人群,看找个大牢,咽了口唾沫,只说:“咱们县,有个传说你们知道么?”
何闲故皱眉:“什么传说?”
老衙役却是当即明白了过来,双腿一软,跌靠在墙上:“鬼井……”
又是民间传说又和神神鬼鬼的牵扯上了,雷清远头疼,伸手揉了一下太阳穴,就说:“什么是鬼井?”
师爷缓了两口气,就说:“我们县一直有个传说,说在大山深处有一口井,叫做鬼井,相传只要有人找到他的所在,并对他说出自己的冤屈,就能得到一碗井水,说出仇人的名字,不管那人究竟在何处,这水就会出现在那人的杯中,饮之,毙命。”
宋江听了,觉得荒诞不堪,若说一个人有冤屈,找两个人绑了那仇家,神不知鬼不觉的报仇雪恨,也比翻山越岭去找一口只存在于传说里,并不怎么靠谱的“鬼井”要来的可靠吧……
更何况,那鬼井除了能给诉冤人一碗井水,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奇怪之处,这话,更像是名叫诡异传说。
可接下来师爷的话,让在场所有人,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大人,您可还记得,当初您任职以来办的第一个案子?”
师爷回头问何闲故。
何闲故不待细想,当即回答道:“夏家村田地纠纷一事。”
师爷点头:“那夏家村曾有人找到了鬼井,并向他说了自己的冤屈,用井水,毒死了仇人,当时我与前任县太爷赶到现场时,也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妥之处,只是当时有一个外地人在那户人家居住,好奇过去看了一眼,门一打开,便捂着鼻子跑了出去,后来我问他怎么了,他便告诉我,这屋里腥臭难耐,令人作呕,可除他之外,并没有任何人闻到这个味道,直到后来,又出了一个官司。”
老衙役在后面接话道:“可是夏家村老村长的事?”
“对,现在说起话来,时间久远了,那时候夏家村穷,谁家有了一口吃的,恨不得就是发达了,不知老爷们听没听过一个典故,叫做易子而食……”
师爷苦笑着说道。
雷清远自然听过这个成语,他总以为古人有夸大的成分在里面,今日一听,方才觉得不寒而栗,便僵硬的点了两下头。
“方全作为夏家村的村长,看到挨饿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家里有一口吃的,也要分出去半口给村子里最穷的人家,可是后来,好心没好报,那一群喂不饱的,开始打起了村长家的主意,吃的东西越来越少,最后连树皮都扒干净了,地面被撅了三尺,连个虫子草根儿也没了,就有人说……”
那天是个阴天,天色昏昏沉沉的,盛夏的十分,一点儿风也没有,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堵在每一个人的嗓子口,让本就饥肠辘辘的人们越发难熬。
方全从外面回来,手里空空的,仅端着一碗满是砂石的水。
他家里一共六个孩子,三个女孩,三个男孩,本来是三个好字,令人羡慕,可现在,他看着这六个孩子,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太瘦了,瘦到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走,仿佛大力的呼吸一口气,就就此没了。
他动了那个念头,也是他最后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