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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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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郊外冷清,四野荒寂。
    孝子雷清远与哀女雷笑笑,正在荒山亡父的墓前,守孝涕零。
    黄裱与大纸燃起了凄清的光焰,映照着哀子雷清远的悲容,也辉映着远处汴京城里的绚丽焰火。
    “哥,冷!”
    冬夜的寒风刺骨凛冽,年仅八岁的雷笑笑在瑟瑟发抖。
    雷清远点燃了最后一张黄裱,他紧紧地搂住了小妹,清远不为别的,只为在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还有一个叫哥的“亲人”。
    汴京城里的焰火与声浪,远远飘荡在夜空之中,清远久跪的双膝有些发麻,他轻轻擦拭了小妹流下的鼻涕,悲愤地说道:
    “小妹,哥哥一定替父报仇!”
    寒风习习、松涛阵阵,雷清远祭奠完了亡父,便背着笑笑下山。
    “哥,饿!”
    背上的笑笑吸着鼻涕,小声说道。
    清远从怀里掏出了半个炊饼,递给了背上的小妹。
    “先吃点,等回家后,哥给你亲手做热汤饼……”
    雷清远背着妹妹回到了茅屋前。
    “娘!”
    雷笑笑在柴门外喊了一声。
    这座茅屋搭建在汴河南岸,离皇城仅有三里路,可这里与汴京却是天壤之别,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雷氏轻轻推开柴门,一脸的哀伤。
    茅屋内一盏油灯光影扑朔,墙角边的一处床铺上面摆放着单薄的被褥。
    “儿啊,回来了!”
    雷氏伸出双手,将清远和笑笑揽入怀中,她的眼泪便止不住簌簌而下!
    面对如此凄清的场景,雷清远的心中也泛起了阵阵的悲凉。
    “真是世事难料啊,自己居然穿越到了这样一个家庭,怕是连生存都成了问题!”
    清远定了定神说道:
    “娘,家中可有吃食,笑笑已经饥肠辘辘了!”
    “家里尚有些白面,待娘做饭食给你们吃!”
    雷氏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她必须要打起精神来,亡夫的大仇未报,眼下最打紧的便是与儿女们相依为命,顽强地活下去!
    屋内的另一角,便是垒砌的锅灶,灶台上同样只有几件简单的厨具,还有一摞碗碟和几双竹筷。
    雷氏将一只黑瓷碗伸进面袋中,大锅里尚有一些残汤,可能是家中为汤饼摊点,提前做的汤料,丈夫的意外亡故,便断了家中唯一的生计。
    清远注意到,门口摆放着一辆受损的独轮车,上面也有一口锅,另外还有案板和摆放厨具和碗筷的地方,很显然这便是雷家做汤饼的家当。
    “靠这个物件就能摆摊设点了吗?”
    清远借助油灯微弱的光亮,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仔细察看着这辆独轮车。
    宋朝的工匠水平,真是高超啊,虽然只是一辆普通的人力车,但搭建的构造和布局的细节,都堪称完美!
    很快,雷氏将和好的面团擀成了一张薄饼,平整地摊在案板上,又马上用刀切成了均匀的碎块,看样子雷氏是要做一顿“汤饼”了。文新学堂 enxinxuetang.
    如果没有说错的话,宋人所指的“汤饼”,便是后世雷清远经常吃,也经常来做的“片汤”。他是北方人,对面食的理解和实操,早已体验出了中华美食的源远流长。
    “哗!”
    灶膛里燃起了火光,就在这一刻,生活的温度和热度也被点燃,火光照亮了屋里的每一个角落,清远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暖意。
    笑笑自从进了屋,便乖巧地坐在床铺边,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雷清远也默然了!
    眼前的一切让他感动,悲愤的娘亲正在全力做着一顿可口的饭食,为了儿女口中的香甜,她自己选择了忍辱负重。
    清远默默地研究着受损的独轮车,他似乎有了自己的主意,便着手开始修理。
    汴京城内已是三更时分,游灯的百姓依旧兴趣盎然,似乎迎来了另一个高潮的开始。
    大内和外城之间依然是花灯璀璨,人声鼎沸的景况,这是绝对的盛世场面,没有人怀疑世上还会有忍饥挨饿,甚至受冻凄寒的人家!
    今夜无眠!
    瓦子街巷的表演不会停歇,茶摊酒楼的夜市正在升温,躁动的人群也丝毫没有倦意,只把这个汴梁之城,当作了人间的瑶池仙境一般。
    雷清远的内心被深深地触动和激荡着,他要靠这家独轮车去走进大宋。
    他知道,自己要闯进汴京城,真正去见识一番北宋盛世的繁华与不俗,有太多的未解之谜,让他心潮难平!
    同样对汴京城充满无限向往的人,便是小女孩雷笑笑。
    她长这么大,只记得进过两三次城,其余的时间,都在回忆和梦想着城中宛如仙境般的场景,此时他看着哥哥修理独轮车,像是明白了清远的心思。
    “笑笑,哥一定带你去!”
    清远摸摸笑笑的头说道。
    雷清远要帮助家里重操旧业,接替死去的父亲,推着独轮车,再次踏上去汴京的谋生之路。
    只花了两个时辰,清远便将受损的独轮车修缮完毕,这让雷氏吃惊不小,没想到儿子竟然如此心灵手巧,完全随了亡夫的心性。
    “哥哥好棒!”
    笑笑低声夸奖道。
    拾掇好小车,雷氏也做好了饭食,每人一个黑瓷大碗,里面的汤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汤饼里的“汤”是提前熬制的,以萝卜、白菜、豆腐丁为主料,出锅时再加入葱花和芫荽提味。
    还有少量的肉末,从口感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
    也不知是这几日的困乏和劳顿,足以吊起人对食物的渴望,还是雷氏的厨艺精湛,清远稀里哗啦就干完了一大碗!
    “儿,再盛一碗!”
    雷氏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模样,心中十分宽慰。
    “娘,真香!”
    这是清远由衷的赞叹,也是他获得重生后,第一次感受到了人间烟火的美好与惬意。
    锅里还有一些汤饼,不过已是汤多面少了。
    雷氏显然吃的很少,笑笑的那一碗饭,才吃了一少半,她一边用小嘴吹着碗里的热气,一边慢慢数着面片在吃。
    清远又舀了一碗,这时他已经有了八成饱了。
    在回味了整个汤饼的制作过程,以及亲自品尝之后,清远有了自己的主意。
    “娘,咱家的汤饼要改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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