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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府内。
辰时刚过,王府后花园一处宽敞的庭院,端王赵佶正在和一帮小厮在蹴鞠。
只见赵佶一身短装打扮,腰间束着衣襟,紧扎袖口,脚蹬轻便裘鞋,绾着黄布璞头,看山去非常精干历练。
围着端王有五六名蹴鞠手,他们个个都是汴京城里顶尖的高手,其中一人便是高俅!
高俅又混迹于端王府了?
原来高俅自从依附于蔡攸之后,就断绝了与汴京街头,那些市井无赖的交际,闲来无事只去瓦肆勾栏蹴鞠游戏,渐渐与赵佶一起娱乐的几名蹴鞠手搭上了话。
高俅何等样人,怎会放过与端王结交的机会,便主动向这些蹴鞠手示好,终于赢得了端王的召见。
赵佶深爱蹴鞠游戏,本人也是名副其实的蹴鞠“明星”,见高俅深谙此道,身手不凡,自然大为欢喜,因此常唤高俅入府玩耍取乐。
这一日天气晴暖,赵佶兴趣盎然,与几名蹴鞠手耍的正欢。
“好一个蝎子摆尾!”
赵佶接过玩伴蹴来的藤鞠,一个转身,将藤鞠勾在脚背之上,紧接着左右脚轮流颠起来,一连几十下,藤鞠竟然不会落在地上!
“好!”
高俅大喊一声,赵佶随即将藤鞠踢给了他。
只见高俅挺起胸膛,将藤鞠稳稳地接在胸前,先用右膝停住,转而换作左脚接下,也开始连续颠起来。
“高俅再蹴!”
赵佶看得兴起,让高俅连续蹴鞠,看看到底能蹴几何。
“一、二、三、四……”
旁边的玩伴为高俅计数,大家也都停了下来,要见证高俅打破纪录的时刻。
“二百零一,二百零二……”
“好!”
赵佶一声叫好,上次的纪录是他保持的,这次高俅已经超越了。
高俅不慌不忙,藤鞠在他脚上,犹如系着牛皮筋一般,呼呼而起,又稳稳落下,就是不会蹴 到别处。
“二百九十个!”
最终高俅以近三百个的成绩,结束了蹴鞠表演,赵佶大为高兴!
“高俅破了小王的纪录,本王有赏!”
赵佶非但没有愠色,反而更加欣赏高俅的技艺,看来端王真是喜爱这项运动,有着英雄惜英雄的大度胸怀。
“小人偶尔为之,还请端王恕罪!”
高俅哪敢骄傲,赶紧向端王鞠躬请罪。
“哈哈,高俅小瞧了本王,尔等只要技高一筹,本王自当欢喜!”
赵佶接过下人送上的热毛巾,轻轻擦拭着汗水,这身汗出的酣畅淋漓,实在让人痛快!
“留高俅等人在府中用膳!”
赵佶一时高兴,吩咐下人去给他的这些玩伴备饭,高俅等人受宠若惊,急忙连声道谢。
王府的早饭自然无比丰盛,每顿饭即使只有端王一人享用,也是杯盘碗碟一应俱全,大小食具不下百种。小说吧 .xs8
更别说食物了,冷热荤素、各种时令鲜蔬,哪样又能缺得?
清一色的银质餐具,若是府中招待皇宫里的人,就会换作全部的纯金器皿,还有更为精贵的玻璃餐具,在这王府之中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了。
几名蹴鞠的艺人如何见过这样的排场,个个瞪大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还是高俅胆大,他揣摩着今日端王高兴,便壮着胆子拐着弯地奉承着端王赵佶。
“王爷爱民如子,实在令小人万分感动,今日不仅领略了王爷蹴鞠的神技,又目睹了王爷与民同乐的天恩,高俅已然感激涕零矣!”
说着话,高俅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般。
端王眼见着高俅如此面貌,不仅没有对其哗众取宠的行径,心生厌恶之感,反而感到非常的欣慰和受用。
赵佶并不言语,只是摆摆手,给高俅重新赐座,并用眼神示意下人为高俅等人分食。
南北珍肴摆的满满当当,高俅看的有些眼晕,王府里的下人仆役将各种美味夹到他的碗碟之中,高俅赶紧一一享用。
再好的美食,一顿也难以尽享,高俅恨不得自己长个黄牛肚皮,那些被下人分来的美食,必须全部吃完,否则就是对王爷盛情的慢待和不敬啊!
吃,使劲地吃,就是吃死,也要表示出对端王天恩的答谢,怎敢流露出半点的懈怠呢!
这样的盛宴,也着实难倒了几位庶民百姓。
赵佶始终慢条斯理地享用着大餐,他吃的很少,却爱看高俅等人的吃相,穷奢极欲而又衣食无忧的王爷们,怎能了解人间的疾苦和不易!
最终没被美食撑死,高俅等人算是躲过了一劫,赶紧见好就收,各自拿着端王的封赏,准备离去。
“王爷,烟雨楼大厨雷清远已到!”
管家陈忠凑到端王身前,他兴冲冲地向赵佶禀告道。
“哦?让他一起来用膳吧!”
赵佶又挥挥手,示意高俅等人稍安勿躁,他准备让雷清远一起加入早膳的行列。
高俅会意,只得乖乖坐定,腹中的美味可不消停,一个劲往上返食,随时都有可能喷将出来!
雷清远与乙丁远远在一旁候着,只等管家一声召唤,便要去给端王请安。
“小郎君,别来无恙啊!”
赵佶这是第二次召见雷清远,他竟然如此亲切地称呼着对方,丝毫没有王爷的做派。
“小人给端王爷叩头,王爷万福金安!”
“呵呵,免礼,赐座!”
正赶上端王今日情绪欢愉,他的性情犹如江湖义士,似乎早已忘记了自己王爷的身份。
雷清远不敢违命,低头走到了餐桌旁,顺次坐下。
可当他一抬头,却看到眼前之人十分的面熟,不竟大为愕然!
“此人?此人难道是…高俅?”
王府的下人立时给雷清远上了餐碟和酒盏茶具,乙丁没有落座的资格,一直侍立在雷清远的身后。
“本王今日甚喜,不仅有了极好的玩伴,又得了极好的神厨,呵呵,实在让人心潮难平啊!”
赵佶竟然动容,主动端起了酒盏,笑着说道:
“今日端王府秋色丰饶、举目天骄,实在是盛世繁华之景象,本王甚为欢愉!来,高俅与雷清远同本王共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