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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工的面试最先结束，牛悟想起前世小学期间曾有篇作文被作为范文在全班朗读，便决定帮面试贤士的少监尹分担一下繁重的任务。
“尹大人，面试到几号了？”
“40多了，上午恐怕结束不了。”少监尹看了看爬上树梢的太阳。
“吾来帮你。”
牛悟来到面试贤士的队列前，击了击掌道：“70号以后应募者随我来，由本大人进行甄选。”
没有人动。
妈蛋，这是对我牛大人的严重不信任啊！
牛悟眉头一皱，提高声音：“70号是哪位，请举起你的手！”
人群中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举起手，他头发上扎了一个青丝带做的头巾，一只手拿着一把羽扇，俨然一副儒士打扮。
“你的，跟我来。”
青年儒士马上给了牛悟一个白眼，嘴里哼了一声，把脑袋转向别处。
牛悟这才猛然醒悟。
会不会是因为刚才张三风闹的那一出，让这些文人雅士对我有了轻看之心？
印象中，当时正是这些应募贤士的人起哄得最厉害。
不就是勾搭了一名良家妇女至于弄得像个仇人似的嘛。
牛悟心中骂着娘，脸上却平静如水，不经意看到秘书夜火站在不远处，连忙招呼她过来。
夜火快跑而来，一脸恭敬：“牛大人有何吩咐？”
牛悟挺直身板，扬声不慌不忙说道：“夜火姑娘，刚刚药工的面试我已在竹简上做了记号，原打算招募三名，因为人才太多，现扩招一名，你三天后安排人放榜！”
“是牛大人。”
“还有，帮工和贤士的入选名单，尤其是贤士的名单一定交给我亲自过目，由本大人最后拍板！”
甩下这句话，牛悟回到座位上，端起夜火刚刚给他续上的凉白开，咕咚咕咚喝干。
火气一下子被压下，牛悟的心情平静多了。
他把眼睛投向桌案上的竹简，余光看向队列。
70号青年儒士依旧显得蛮有骨气的模样，用羽扇扇着小风，一副悠然的神情。
难道本大人的人设已经坍塌了吗？
思绪刚起，牛悟忽然发现队列开始骚动，有人在短暂的迟疑后，大步迈上前来。
那名儒士再也按耐不住，起初是慢走，走着走着率先跑动起来，嘴里忙不迭道：“我是70号，大家莫插队！”
青年儒士身手敏捷最先抢到矮凳，一屁股坐下，收起羽扇，满脸堆笑道：“大人，在下前来聆听教诲！”
“报上名来。”牛悟头也不抬。
“小生胡里。”
“果然名如其人。”牛悟从砚台里拿起一支润了墨的毛笔，在竹简上写下二字：狐狸。
胡里伸头一看到牛悟写完，忙大声叫了起来：“大人，您笔误，小生姓胡，胡须之胡，里乃里正之里。”
牛悟用布拭去原来的名字，重新写上胡里的名字。
“胡里，知道屈原吗？”
胡里一脸鄙夷：“若连楚国秭归的屈子都不知道，岂敢以儒士自居？”说罢，将羽扇划出了优美的弧度，享受着微风的惬意。
“来，背诵一下他的《离骚》。”
胡里想都没想，摇头晃脑吟诵起来：“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停！”牛悟见难不住他，搜肠刮肚好一会儿，可由于此类知识储备贫瘠，只得放弃，可又不甘心，眼珠一转，急切问道：“会写诗吗？”
“呵呵，若连诗歌都不会作，岂敢以儒士自居？”
“那好，你根据今日之招募会，给本大人现场创作一首诗！”
说完，牛悟把一卷空白竹简推到胡里的面前。
胡里抓起毛笔，略微思考了片刻，在竹简上极快地写下几行小隶：
还阳歌：暮阳烂兮，终归陨矣。夜缦缦兮，青灯孤影。孤云两角，若得一线。弹指须臾，还阳中天。万民齐乐，势与天寿。
……
第一天的招募会一直拖到午后太阳偏西终于圆满结束，众人皆饥肠辘辘，牛悟带着几位面试官来到伙房用餐。
他们的身后，远远跟着一脸诚惶诚恐的吴三贵。
嫪毐带来的十数名仆役已经撑起了药膳监的日常。
午饭早已做好，就等几位大人入席。
乘少监尹喝水的间隙，牛悟把胡里所做的诗文递给他，请教道：“尹大人，这是一位应募的士子现场所做的诗歌，你来看看写得怎么样？”
只是瞄了几眼，少监尹大声喝彩起来：“好诗！”
牛悟小心翼翼问道：“尹大人，这首诗好在哪里？”
“这首乐府诗寓意深刻，充满了放荡不羁的想象力，著作者试图用一根线将每日东升西坠的太阳固定在中天之上，让阳光惠泽每一位老百姓，从此不再有孤寂的长夜，并以此暗喻还阳不老酒令人极具期待的功效。”
“哦，果真如此？”在牛悟的眼中，这首让他一头雾水的诗，其晦涩程度不啻于前世在诗类杂志刊发的朦胧诗，想起一个萌生出的新颖营销计划，牛悟一阵惊喜，连忙笑着对少监尹说道：“尹大人可认识能够谱曲的乐工？”
“自然，本人隶属九卿之一的少府，其中少府的管辖权之一便有乐府，咦，牛大人为何有此想法？”
“既然这首诗寓意如此深远，我想把它作为还阳不老酒的专用歌谣，以利于还阳不老酒的推广和传播。”
“牛大人的想法倒是别具一格，这有何难，我只要和乐府的上官打声招呼，几天就能谱好。”
“那有劳尹大人了，尹大人尽管去做，酬劳由我们药膳监给付。”
“哈哈，那帮乐府的乐工们一贯清贫，听说会有酬劳还不趋之如骛？”
“不过，我也有个要求，《还阳歌》所谱乐曲一定要通俗易懂，便于传唱。”
“牛大人就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少监尹身上。”
说话间，菜已上齐，牛悟一边招呼大家用餐，一边对齐茂说道：“齐百夫长，我那位晋阳白磨镇的同乡现在何处？”
“回大人，张三风那厮情绪激动，一直叫嚣着要找大人算账，被我关在最北首的杂物间里。”
“待我前去看看。”
牛悟携齐茂走出伙房，一直站在门外等着牛悟发话的吴三贵赶忙迎了上来，陪着笑说道：“牛哥，先赏我一些吃的，我已有两天没吃饭了，饿得浑身直冒虚汗。”
“不急那一时半会，先随我去看看张三风那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