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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棉小塘说:“就是说秦始皇并不在那九口棺材里?”
二枝草包说:“假作真时真亦假,谁知道哪层是真的。”
朱棉小塘说:“如果那真是个虚冢,大人就死得太冤了……”
二枝草包说:“这算天灾,也算人祸。”
两个人把重复的仪器都留下了,只带上了刘工桦的给养。然后,他们离开书简陪葬坑,来到了直线墓道上,朝着中羡门走过去。
路过那个密封门的时候,朱棉小塘又停下看了看,它依然被堵着,下面的黄土堆好像变大了。那根降落绳还在静静地垂着,就像建筑用的吊线坠,纹丝不动。
二枝草包说:“你看它它也不可能复原,走了。”
朱棉小塘没有走,她从背包里掏出了物探仪。
二枝草包说:“你以为你再看看就能看到那个罩棚了?”
朱棉小塘没说话,对准墓顶扫描起来,她发现那个大裤衩不见了,地面上好像出现了一些低矮的房屋,似乎是个村子。
她叫起来:“你过来看!”
二枝草包凑过来看了看,也惊讶了:“我的天,难道又转回关中了?”
朱棉小塘说:“现在这图像多像小说里的祖黎塬啊……”
虽然画面模糊,而且主要以色块为主,但依然能看出那是关中的建筑风格——整个村子是环形的,有个中心点,朝外辐射出更多的房子,甚至能看见很多桑树。环形村子的两端,矗立着两个很高的建筑,那应该是城门和影壁……
二枝草包说:“怎么可能!”
朱棉小塘说:“你看见汽车了吗?”
确实,他们没看见任何一个移动的金属物,2067年,农民小区的轿车比城里还多,甚至有私人直升机飞来飞去。
朱棉小塘又说:“你看见地下的电缆或者地上的电线了吗?”
二枝草包说:“真是奇怪……”
朱棉小塘突然说:“说不定……这地宫钻到了100年前。”
二枝草包说:“要说这地宫能穿越空间我还信,但要说它能穿越时间我就不信了。”
朱棉小塘又看了一会儿,村庄的图像越来越模糊,终于变成了一片混沌。
二枝草包说:“肯定是信号被干扰了。走走走。”
朱棉小塘这才离开密封门。
他们来到中羡门跟前,以此为起点,一步步朝内羡门移动,一边走一边通过透视镜检查地面。
走出了一段路,朱棉小塘说:“就算真的找到了他们,我也怕跟着他们越陷越深……”
二枝草包说:“身处绝境,我们要互相鼓励!鼓励你懂吗?”
朱棉小塘说:“我不会。”
两个人走过环形墓道,还没有走到那个密封门下面的时候,二枝草包突然停下了。
朱棉小塘问他:“怎么了?”
二枝草包盯着脚下原地转了转,突然说:“你过来看这里!”
朱棉小塘快步走过去,发现一块石头下呈现出了模糊的台阶图像,朝着更深的地方伸下去……
她说:“就是这儿!”
二枝草包顾不上说什么,他放下背包,又掏出了那个惹来无尽麻烦的激光切割机,对着那块石头就动手了,很快就切出了一个“口”字形,那块石头“轰隆”一声掉下去,砸起了一阵尘土。
接着,墓道上就露出了一个入口,里面没有一丝光亮。
朱棉小塘率先下去了,她来到底部之后,四下照了照,看到了一条四方形的墓道,五米宽,三米高,都是青石材质,缓缓朝前伸去。
二枝草包这才跟进来。
两个人慢慢朝前走,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墓门,上面有个青铜虎头装置。
二枝草包激动地说:“看看看看,这才是真正的内羡门!”
朱棉小塘突然说:“我的牙要掉。”
二枝草包愣了愣:“你说什么?”
朱棉小塘尽量闭着嘴,又说:“刚才我的牙活动了。”发音很含糊。
二枝草包说:“我在对你说,前面才是内羡门!”
朱棉小塘用手挡着嘴说:“我知道啊,我在告诉你,我的牙要掉!”
二枝草包问:“哪颗?”
朱棉小塘还在用手挡着嘴:“门牙……”接着她转头朝后指了指:“刚才我在那块石板上一跳它就耷拉下来了。”
二枝草包忍不住笑起来:“很快你说话就漏风啦。”
朱棉小塘说:“你讨厌不?”
二枝草包说:“干脆你张开让我看看,要不然我总想看。”
朱棉小塘果然把手移开了,对他张开了嘴。
二枝草包用手电筒照着,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一颗门牙果然只有一半连着了。
朱棉小塘闭上嘴,说话变得自然多了:“掉了还能长出来吗?”
二枝草包说:“你不说你是恒牙吗?恒牙掉了就长不出来了。”
朱棉小塘说:“是乳牙吧?”
二枝草包说:“你又承认是乳牙了。”
接着,他朝前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如果于斯和黄哈哈真的存在,他们一定是从这里进入地宫的。”
两个人放下背包,慢慢走向了内羡门。
上面没有“入”字,只有一个虎头装置,虽然没有上锈,但从色泽上依然能看出年代已经十分久远了。它隔着两千多年的时光注视着两个闯入者,双目眈眈。
朱棉小塘和二枝草包没有靠得太近,他们站在了三米之外。二枝草包看了朱棉小塘一眼,憋不住又笑出来。
朱棉小塘看了看他:“有人胳肢你?”
二枝草包说:“等这颗牙掉了我给你拍张照片留个念。”
朱棉小塘说:“你有没有正事啊!”
二枝草包挑了挑眉毛,然后拿出解码器对着虎头装置照了照,上面给出了两种三维提示——
第一,拉开虎头上的辅首,里面藏着半个金属的空心圆,中间包着半个实心圆。朝上扳动那半个空心圆,六次,再扳动那个实心圆,转动180度,让直面朝下,弧面朝上,墓门里的机械就打开了。
第二,拉开虎头上的辅首,朝上扳动那半个空心圆,三次,再扳动那个实心圆,转动360度,墓门就打开了。
二枝草包嘀咕了一句:“这个解码器怎么跟刘大人一样……”
朱棉小塘说:“不许你说他。”
二枝草包说:“要不我们试试?”
朱棉小塘说:“两种方法二选一,太冒险了!万一错了,你知道后果吗?我们都得死!再说了,解码器里的程序都是人编的,那只是猜测。还是按照小说里写的操作吧——闭中羡,下外羡,那是有依据的。秦代没有阿拉伯数字,密码都藏在汉字里。祖安道的秘籍上也说——拉出半月,合闭残月,得入。”
二枝草包说:“万一小说是那个作者编的呢?”
朱棉小塘说:“他能编出八卦陪葬坑?”
二枝草包说:“我是说,开启墓门的方法是他编的!或者,万一他得到的信息是错误的呢?”
朱棉小塘说:“那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于斯他们的影像,只要找到了,看看他们是怎么打开的,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二枝草包还是有点痒痒,他面对虎头装置,一只手在空中抓挠了好几下:“我不信50年前的大脑比解码器还厉害……”
朱棉小塘说:“不要忘了那个孙孙就是在这里变成照片的!”
二枝草包到底没敢轻举妄动,他说:“好吧,让我的发明大展身手吧。”
接着,他们回到了背包前,二枝草包又掏出了他那堆破玩意,摆在墓道上捣鼓起来。
朱棉小塘说:“应该先去上一层找找他们是从哪儿进来的。”
二枝草包说:“没用,他们进来的那条通道已经被堵死了。”
朱棉小塘说:“你从哪儿知道的?”
二枝草包说:“进来之前我查到了一些旧新闻,《尊敬的秦陵先生》发表的时候,西安地铁9号线还没有竣工,小说问世之后,施工单位派人进入那条防空洞勘察过,果然发现了一条废弃的地道,经过检测,里面的汞含量严重超标,为了防止毒气扩散到地铁沿线,他们把那条地道给堵死了。”
朱棉小塘说:“愚蠢!”
二枝草包说:“都过去半个世纪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朱棉小塘抽了抽鼻子,她发现这里跟上层的味道不一样,上层裸露着水银“河”,充斥着一股类似土腥气的味道,而下层却有一股香气,很像庙堂。
她掏出空气检测仪测了测,这里的空气只是缺氧而已,不存在任何有害物质。
这很奇怪,于斯在一个废弃的小煤窑里都检测出了很多东西:一氧化碳,二氧化氮,二氧化硫,硫化氢,氨气,二氧化碳,沼气……现在到了真正的地宫,空气反而变得单纯了。
二枝草包问:“哎,在小说里于斯是什么时间进入这条墓道的?”
朱棉小塘说:“半夜。”
二枝草包大声说:“我问你是哪一年!”
朱棉小塘说:“2017年啊!”
二枝草包说:“几月?”
朱棉小塘说:“8月?不,应该是7月。”
二枝草包说:“你得确定,我在2017年8月不可能找到2017年7月的人。”
朱棉小塘说:“你输入时间就行吗?”
二枝草包说:“很复杂,我要把那天到今天换算成秒。你确定是7月?”
朱棉小塘说:“小祂哥是7月19日失踪的,于斯应该是7月躲进地宫的。”
二枝草包说:“哪一天?我需要准确的日期。”
朱棉小塘说:“我不知道。”
二枝草包说:“那你查查啊!”
朱棉小塘说:“我记得作者没写他具体是哪天进来的。”
二枝草包说:“非逼着我动脑……来,我们一起来捋捋情节。”
接着,他们从于斯出逃开始一天天推算,最后确定时间为2017年8月8日。(认真读小说多重要啊……)
接着,二枝草包就开始捣鼓他的仪器了,离合器射出了红光,把一段墓道都笼罩住了。
他开始朝后快进,红光变暗,离合器上的数字快速地变化着,就像秒表计时。它是一张网,正在时间的长河里朝后快速推进,试图打捞到一个历史事件。
朱棉小塘很紧张,她感觉两个人就像在抓鬼,或者说,他们正在用这个仪器捕捉灵魂。她极其盼望二枝草包能成功,她除了想看到于斯和黄哈哈是怎么一层层进入地宫的,还有个心理——刘工桦走了,她和二枝草包太孤单了,需要多几个同伴,虽然他们只是影像,不能有任何互动,但毕竟看上去热闹一些。
除了紧张,她也很激动,如果二枝草包真能把50年前的情景复现出来,她就等于走进了小说中,她很想看看真正的于斯和黄哈哈长什么样子。从年龄上来说,他们已经是朱棉小塘的爷爷奶奶辈分了,说不定,朱棉小塘的爷爷奶奶当年跟于斯和黄哈哈还真有过什么瓜葛……
红光静谧,没有任何影像出现。
朱棉小塘继续胡思乱想——也许,小说里那些人都是作者虚构的,并不存在。离合器可能会复现出另外一个男人的影像,此人40多岁,身高大约1.72米,体重大约64公斤,烫了,染着几缕黄色,穿着一件蓝灰色修身短袖衬衫,米黄色七分裤,一双蓝白色休闲鞋,脖子上戴着一根细细的长绳,系着一个金属圆环坠饰,他的眉毛又粗又重,眼角耷拉着,身上背着一个氧气瓶,戴着一个面罩,隔着面罩,依然能看出他的鼻梁很高,嘴唇很厚……
二枝草包说话了,语调有些泄气:“看来,这条墓道根本就没人进来过。”